四军的元帅陆续进入后方的中军营帐。


    陈青坐在黑木制成的龙椅上，陈楚站在左侧，方鼎之位于右侧。


    “儿臣拜见父皇！”


    “末将拜见陛下！！”


    “平身。”


    “严谨，袁中臣，陆浮流，陈泗，你们都是朕的好臣子，好儿子。”


    陈青一一叫出这四位元帅的名字，以示亲切。


    这四位元帅起身之后，目光几乎都看向了陈楚。


    除了陆浮流以外，另外三位都没见过大名鼎鼎的荒王，难免想要多瞅两眼。


    陈泗专程投以笑意，算是示好。


    “既然你们都看着他，朕也就介绍一下。”


    陈青手指指向陈楚，“陈楚，朕的九儿子，什么来历你们都清楚。另外，他也是这场北伐的三军大元帅。”


    虽这番话是轻描淡写说出，却像是一道惊雷响彻在四人的心里，激起千层浪。


    长相严峻的严谨，高大魁梧的袁中臣，以及脸上蠕动着狰狞刀疤的陈泗，面色俱是变的极其不自然。


    按道理说，陛下亲征，理应担任三军大元帅。


    退而求其次，陛下坐镇后方运筹帷幄，论资排辈，也该是方境帅担起这份重任。


    陈楚，一个军中毫无建树的荒王，身上还流淌着荒原血液，怎么也不该。


    “父皇，儿臣以为任命九弟为三军大元帅，并不妥当！”


    “儿臣举荐方境帅！”


    “方境帅牧守北原三十年，对荒原八氏族的打法最为熟悉，战场经验也非九弟可比，实为三军大元帅的不二人选！”


    陈泗最希望是自己做这三军大元帅，但十分清楚希望渺渺，也就只能举荐方鼎之。


    “末将同意！”


    “末将同意！”


    严谨和袁中臣相继表态。


    四军元帅之中的三位都站出来支持方鼎之，一般这种情况，就算陈青不妥协，也会郑重考虑。


    偏偏就在这时，陆浮流却是站出来拱手道：“末将以为荒王境界高深，运筹帷幄，够资格统率全军！”


    陈泗保持拱手姿势，纹丝不动。


    严谨和袁中臣俱是投去怒目，他们不是不知道云中军已经被荒王收编，陆浮流名义上还是云中军元帅，实则受荒王管制。


    但…大战当前，三军大元帅之人选岂可儿戏！


    袁中臣性子颇直，大嗓门嚷嚷说道：“陛下，如果荒王领兵打过几场胜仗，您任荒王做三军统帅末将也就认了。可荒王从未上过战场，而且荒王的身份……陛下，三思！”


    虽没有直接将话抖的明明白白，但谁都能听出意思。


    “袁帅多虑了。”


    陈青冷眸扫了几人一眼，非凡不说话，干脆闭目养神起来。


    但方鼎之却是步履朝前，说道：“荒王虽没真正上过战场，但方某却是可以作保，荒王有统御全军之能。要不，方某给四位元帅立个军令状，若荒王有失职之处，一应罪责，方某接下。”


    “方境帅，打仗之事不是儿戏，真出了差错，不是你一句承担就可以接过。你做三军大元帅，袁某人认，卿王做这三军大元帅，袁某人也认。但荒王嘛，袁某人不认！”


    袁中臣绷着一张脸，油盐不进。


    陈楚挺拔而立，也不开口，任由他们争辩。


    袁中臣和严谨的担心本质无错，他陈楚的确从未统御过兵马交战，怎么看也没有做三军统帅的资格。


    陈青在这时候缓缓睁开了眼睛，分外凛冽，先看向了严谨，“你怎么说？”


    “末将认为，陛下理应三思。”


    严谨圆滑不少，但态度上也是支持袁中臣。


    “陈泗，你呢？你想做三军大元帅吗？”


    “儿臣…”


    陈泗当即心动，但更清楚父皇不过一句试探话，保持着拱手姿势回道：“若父皇不弃，儿臣有此担当！”


    陈青下一句话就是一瓢冷水泼下，将陈泗心里刚刚燃起的那丁点焰火彻底浇灭。


    “你担不起。”


    陈青目光再扫视一圈，一锤定音，“任命荒王为三军大元帅统率全军，朕已下定了决心。也请诸位不必担心，有朕在旁边看着，战事出不了岔子。还有就是…”


    “你们不了解荒王，不妨多与荒王走动走动，相互了解一下。对你们日后有裨益。特别是你，陈泗，你和陈楚是兄弟，理应同心。”


    “朕有些倦了，都退下吧。”


    退出大营，各自回军。


    陈泗走出营帐的霎那，整张脸彻底绷不住，变的无比阴沉。


    他知道储君的人选父皇倾向于这位横空出世的九弟陈楚。


    但他实在没想到，父皇已经彻底做出了决定。


    甚至于这场举国大战的目的，很大原因都是在为陈楚树立威望。


    父皇坚持要给陈楚的是三军大元帅吗？


    分明是在为陈楚登基树威铺路！


    陈楚他何德何能啊？


    陈泗摸了摸脸上的伤疤，那可是和万妖国的一位妖王大战所留，当时情况之危急，他稍微闪避慢一瞬，半边脑袋都得被那位妖王给削下来。


    他在十二岁就从了军，迄今二十二年，期间经历的凶险多到数不过来。


    他乃堂堂卿王，万金之躯，放着荣华富贵不享却甘愿投身军中，挣扎于生死之间。这么做，便是为了让父皇看见他陈泗的坚韧和血性，和大哥争夺储君之位。


    结果他熬死了大哥，甚至熬过了太孙陈风逸。


    却没比过一个从天而降的陈楚。


    当然不甘心！


    方鼎之走出营帐，在和陈泗齐肩时停顿下步履，平视前方道：“卿王殿下，中州可以有亿万百姓，却只可以有一位帝王。有时候退却一步，做个万万人之上，未必是坏事。”


    随即踏步前行，也不管陈泗有没有听进去。


    …


    月光倾泻，洒落在这片荒芜的大地。


    陈青将江湖上前来相助的五位陆仙境，以及挑选出几位分量颇重的宗门之主齐聚在一起，把酒言欢。


    三巡后，休息的营帐冷清下来，陈青正准备休息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魅惑音波。


    “陈青，我好想你…”


    陈青眼神清明且冷冽，施施然道：“落雪，你又在卖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