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瞳孔瞬间睁大。


    这院子里，简直触目惊心。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院子，不仅堆满了各种破烂杂物，空气还污浊不堪。


    几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孩子像受惊的小兽，蜷缩在角落的破草席上，眼神呆滞而惊恐。


    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孩正撕心裂肺地哭着。


    “混蛋！”


    苏曼不由得怒骂。


    而院子中央，一个干瘦如柴、头发花白凌乱的老太婆正被两名特警死死按在地上。


    她看起来根本不觉着自己有错，良心不安，反而拼命挣扎着，嘴里还发出嘶哑难听的咒骂声。


    苏曼上前将她的头发撩起来，那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上，右眉上方那颗硕大的黑痣异常醒目。


    “是她。”


    苏曼紧咬着牙说道。


    李队点点头，迅速下发第二个命令。


    “快去搜救孩子们，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他话音未落，打拐办的铜志和几名刑警就已经冲进了屋内。


    苏曼还记得薛建国那个痛哭流涕的样子，她开始目光急切地在院中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孩子脸上扫过。


    不对，年纪不对，薛耀祖没有这么大。


    苏曼心猛地一沉。


    难道？


    她不肯放弃，紧接着也冲向屋内。


    谁也没有想到，屋内的情况竟然比院子更糟糕。


    一开门，就是一股难闻的气味。


    而且，好像没有灯。


    这些孩子们，都躺在脏污的草席或破棉絮上，看起来面黄肌瘦。


    而且，这里面大的不过七八岁，小的看起来只有一两岁，大多都神情麻木，只有少数在低低啜泣。


    苏曼轻叹一口气，这事儿，将会是这些孩子一辈子的阴影。


    她想到薛建国那个模样，开始搜寻薛耀祖的身影。


    没有！


    怎么会没有薛耀祖？


    “苏队，这边。”


    一个刑警在最里间喊道，声音带着震惊和愤怒。


    苏曼赶紧冲过去，却没想到，竟然还有更残忍的！


    这个小房间说是房间，更像是一座密封的牢笼。


    角落里，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挺着大肚子的女孩被铁链锁住了脚踝。


    她脸色惨白，眼神涣散，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裹在破布里的婴儿。


    这是，生了一个，又怀了一个？


    她才十几岁啊！


    一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大概还在上学……


    苏曼拳头紧握。


    她的耳朵边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这声音微弱得像小猫一样。


    “姐姐…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女孩其实早就听见外面的动静了，她一直想，是不是有人回来救她，好像，熬到了？


    纵使苏曼看过很多，但看见这个画面，依旧难掩怒火和心酸。


    她强压着自己心中的情绪，蹲下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女孩儿，眸里全是心疼。


    “别怕，你们安全了，我们马上救你出去，你叫什么名字？”


    随即，她想了想，这个女孩儿，或许见过薛耀祖。


    于是，她比划着薛耀祖的身高，“有没有看到一个大概这么高，有点瘦，叫薛耀祖的小男孩？”


    女孩茫然地摇摇头。


    苏曼感觉很怪异。


    难道薛耀祖已经被转移了？


    还是…苏曼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环顾四周，这个阴暗的小房间，再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藏人。


    苏曼皱着眉，如果薛耀祖不在，那是不是说明，跟他一样的一批孩子，已经被转移了？


    她不肯罢休，“大家伙都搜仔细些。”


    随后又补充道:“什么柜子后面，床底下，最好看看有没有地窖或者夹层。”


    李队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寻找。


    就在这时，一个痕检的同事戴着橡胶手套，小心翼翼地从一个破旧的柜子角落里，捡起了一个小小的、沾满污渍的东西。


    “苏队，你看这个。”


    苏曼定睛一看，呼吸瞬间停滞


    那是一个小小的、手工缝制的，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的布老虎玩偶。


    这个玩偶，她认得。


    前两天去薛兴邦的病房，后来留下来一张名片，薛建国后面联系她了，说是薛耀祖丢的时候，很有可能带着一个布老虎的玩偶。


    所以，这东西是薛耀祖的！


    苏曼没再在屋子里浪费时间，她走到院子里黑痣老太的面前，蹲了下去。


    她的视线几乎跟老太婆平视，那双幽深的眼睛紧紧锁着对方浑浊的瞳孔，不容她有丝毫闪躲。


    苏曼将那个玩偶举了起来，大概是太过生气，几乎要戳到老太的鼻尖。


    “这个玩偶的主人，你弄哪里去了？”


    老太婆当然不会说实话。


    这些就已经够判很久了，她梗着脖子，“我不知道，这里孩子那么多，我哪儿知道是哪个小野种的。”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就是个托儿所，是他们的大人把孩子托付给我的。”


    苏曼冷笑一声，这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拖着她到屋子里已经被解救出来的女孩儿旁边。


    女孩儿已经晕倒了，怀里啼哭的孩子也被大高个抱着。


    “就是这么托付的？”


    老太婆眼神闪烁，咬死了不松口，只是胡乱地妞动身体咒骂。


    苏曼实在敲不开她的嘴。


    李队此时进来了，“痕检吧。”


    苏曼点头，随手将玩偶递了出去。


    痕检人员立刻小心翼翼地接过玩偶，随后将它放入了证物袋。


    就在这时，屋内突然传来打拐办铜志急促的呼喊：“苏队，李队，快进来，快进来，有新的发现。”


    两人顾不上老太婆，转身冲进那间阴暗的里屋。


    打拐办的铜志正用手电照着房间角落一个极其隐蔽的，被破麻袋和烂木板虚掩着的洞口。


    “这是？”


    “地窖入口！”


    两人不敢耽搁，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小孩子。


    苏曼打算径直下去，被李队拦住了。


    特警队员也不耽搁，用撬棍小心地移开障碍物，戴上防毒面具，率先持枪谨慎地沿着狭窄陡峭的木梯向下探去。


    手电的光束在黑暗中晃动。


    “下面空间不大，没有危险。”


    良久，他才又出声。


    “有个孩子。”


    苏曼和李队听到这，也没耽搁，立刻跟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