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孟禾这么说，张正钢也没推拒，接下了孟禾退回来的五块钱。


    之后和张正钢说好，下一次他们就不过来了，寄出第二批蘑菇酱之前，老规矩，孟禾会先联系张正钢，货款到时候就办一个集体存折，统一汇到这个存折上。


    办好了孟禾会来信告诉张正钢汇款账号。


    最后怀揣三百七十五块的巨款，话别张正钢，孟禾和周常山回到了供销社。


    一路上周常山那心跳怦怦的，生怕跳出来一个人要抢钱。


    直到孟禾说，“叔，你这样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摆着告诉人你有好东西吗？”


    周常山才稍微放松了些，但还是时不时到处看，有没有可疑人员跟着他们。


    一直到回到招待所他才放下心。


    “咱们明天就回吗？”周常山问。


    这么多钱，早点回去早点安心。


    要知道他带着大队年年种地，天天种地，才勉强交够公粮，剩下的粮食有时候都不够大家分，还要去找公社赊。


    从年头忙活到年尾，累得半死，还险些要饿肚子。


    大米一毛四一斤，面粉一毛八一斤，包谷这些差不多也是这个价，差一点的几分钱一斤都有。


    三百七十五块，这都够买多少粮食了！


    老章管着整个大队的账，账面上就没见过这么多钱过。


    最多的一次还是前段时间有孟禾帮助打猎回来的那次卖的钱。


    孟禾摇摇头，“咱们后天回叔，再待一天。”


    周常山问缘由，孟禾就说了，“明天百货大楼肯定会上咱们的蘑菇酱，咱们得看看市场反馈情况，如果反响好，咱们回去之后可以加盖大棚了。


    这也是咱们后续和百货大楼谈判或者提价的筹码。”


    周常山点头，他算是发现了，这闺女胆大心细有眼界，都说蠢人得跟能人走，他脑瓜子不如年轻人活络，这摊子还是要交给有能耐的人的。


    他把钱给孟禾，“还是你收好，我拿着我晚上都睡不好觉。”


    孟禾笑，接过来，确实该她收着，哪儿还能比她空间更安全。


    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这下终于可以先好好睡一觉了。


    “行，叔，那我先回我那屋了，放心好好睡一觉，明天看看情况，后天咱就回了。”


    蘑菇酱在百货大楼上架之后效果比孟禾预料的还要好，比她更高兴的当属张正钢了。


    百货大楼附近有好些个厂子，基本都有各自的食堂，但是大锅饭嘛懂的都懂。


    油水少，有时候甚至感觉寡淡没味。


    这蘑菇酱这么方便，吃饭的时候挖一勺，拌一拌，那口味立马就不一样了。


    张正钢担心有人没吃过买的人少，开了一罐试吃。


    有个厂子里的人感觉这样吃最好，当时就买了一瓶。


    她早上买回去的，等下午放工之后就来了好几拨不同厂子的工人。


    尝过味道之后有的人买一瓶，有的买两瓶，有的帮同事带两瓶，在厂子上班的工人工资在这个年代都算高的，消费能力也高。


    三百多罐蘑菇酱不到一天就全卖光了，这大大超乎了张正钢的预料。


    他脸都要笑烂了，从领导办公室出来喜气洋洋的。


    没等孟禾和周常山离开沪市就找到招待所，催他们赶紧回去生产蘑菇酱，一定要尽快寄过来。


    再有两个多月就到评审的时候了，那是要看业绩的。


    就看目前蘑菇酱这种势头，这两个月只要再卖出几批蘑菇酱，到时候的评审，升职就是板上钉钉了！


    在张正钢的催促和期待中，孟禾和周常山在沪市待了一天之后再度坐火车返回丰收大队。


    而自从她和周常山前往沪市之后整个大队也在翘首以盼，尤其是参与蘑菇种植的人。


    所有人都在激动和忐忑中等待，不知道大队长和孟禾会不会带回来好消息。


    虽然出发前他们听说了是孟禾给找的百货大楼的经理合作，但东西一刻没卖出去钱一刻没到口袋里这心就落不下来。


    在众人煎熬的等待中，终于，周常山和孟禾回来了。


    孟禾一道到的周常山家，还有点事要说，说完她好回家看周冽。


    只是没等他们喝上口水呢，一众人齐齐把周常山家院子给围了。


    里里外外都是人。


    连光秀婶子都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老头子。


    她说，“老头子，卖，卖出去了吧？”


    后面的众人齐齐点头，表示光秀婶问的就是他们的心声。


    看着大家殷切的眼神，孟禾心里有点发涩。


    周常山清清嗓子，看向孟禾，孟禾扯出一个笑容，“叔，你就说吧，让大家心里的石头落地，高兴高兴。”


    听到孟禾的话人群开始骚动。


    这么说，卖出去了？真的卖出去了？


    “对，咱们这次带出去的蘑菇酱，全都卖出去了！沪市百货大楼的经理没框咱！”周常山大声说。


    “哇！真的都卖出去了！”


    “啊，真卖掉了！这个蘑菇种植真行！”


    “叔，卖了多少钱啊？”


    七嘴八舌的，终于有人问到点子上。


    人群又安静下来，都等着周常山说话。


    章正义和几个大队干部从人群后头挤进来，“都，都卖了？！


    卖多少钱啊老周？你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吧！”


    这是他这个大队钱袋子最关心的问题。


    周常山伸出三根手指。


    章正义：“三十块？


    真卖三十啊？”


    周常山摇头，章正义声音陡然提高，“总不能是三百吧？”


    周常山摇摇头，“不止，咱们一共带出去三百八十罐蘑菇酱，卖一块钱一罐给百货大楼，除了有五罐送给百货大楼的经理做人情以外，卖了整整三百七十五块钱！”


    等等，章正义有点头晕，被三百七十五块给砸的。


    他当大队书记这么些年，一年到头下来，他就没在大队的账面上见过这么些钱！


    要是有钱，至于交完公粮还上公社去赊粮吗！


    周常山赶紧捞了他一把，“淡定，淡定，我刚开始都没你这么慌。”


    说完还有点心虚的看了孟禾一眼，孟禾只是笑，端的一脸乖巧。


    “乖乖，一块钱一罐！那县城供销社的肉罐头好像就贵两毛钱吧？”


    “咱们蘑菇酱那么受欢迎吗？卖得都快赶上肉了！”


    “挣钱好啊，我现在浑身都是干劲，只要能卖出去，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就不信咱们还吃不饱肚子，还在几个大队里垫底！”


    “对，干！”


    “一块钱一罐啊，早知道咱们多盖两个大棚，多种一点蘑菇出来了，那这次肯定能卖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