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序的第一反应就是找腰牌。


    自从裴榭将腰牌给了她之后，她便随身携带着。


    毕竟是她找他要的，若是拿了之后还不好好收着，怎么样都有些说不过去。


    腰牌还在。


    但芍药身上为什么会有差不多的？


    皇室的腰牌所用的材料根本不是普通人家能够得到的。


    难道她也是什么大户人家？


    一朝倾覆，所以才去人牙子那边当了仆从？


    祝星序的脑子里冒出很多想法。


    最终，她还是决定当作没看到。


    按照小说剧情的发展，芍药很可能以前就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千金，或者，直接就是皇室流落在外的公主。


    接近这样的人太危险了。


    她实在不想为了一个只相处一天的人让自己身边的人陷入危险中。


    要不明天找个理由把她打发走？


    至于理由，就说左脚先迈进来的吧……


    祝星序忽而又想到今日在人牙子面前她倔强的样子。


    想到要将她赶走，祝星序就浑身不舒服。


    总觉得好像干了件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


    ……还是算了。


    左不过就这阵子，她们最终还是要回京城。


    之后多加看管她，不让她出门应该就可以了。


    泡好澡，祝星序让芍药上夜班，蹲在她门口守着。


    这样一来，她晚上走不开，白天也会因为困倦在房间睡觉，就没有机会出去了。


    祝星序时不时地往门外看着，见芍药的身影映在门上，她放心了许多。


    今日许氏去城中的药铺买了雄黄粉还有一些其他驱蚊的药草，并且派人将这些东西均匀地分布在每间屋子外围。


    等到后半夜，祝若怡都没有来。


    那应该是没事了。


    接下来几天，祝星序都听从裴榭的话，待在府里不出门。


    许氏和祝若怡本身便不爱出门，先前在京城也是要找相熟的手帕交。


    祝星序还教另外两人打斗地主。


    一开始看见要打牌，许氏急忙摇头。


    “女子怎可玩这些。”


    但是，祝星序和她们介绍完，上手打了两轮，她们就沉浸进去了。


    她就说嘛，没有新手能阻挡得了斗地主的魅力。


    祝灿儿还小，不能玩牌，便让人买来字帖让她练字。


    祝明礼则是带着祝宗景早出晚归的，得知她们三人在府里打牌，也没说什么，只说不出门就好。


    三人打得更加起劲。


    祝星序是老手了，赢了许氏和祝若怡不少钱。


    许氏不是玩不起的人，经过这几日，她对祝星序的印象也有些改观。


    看着祝星序哈哈大笑的样子，虽然不端庄，但独有着少女的灵动和可爱。


    这一点，倒是十分难得。


    与此同时，祝星序也在观察芍药。


    可芍药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来许氏的屋子玩牌，芍药便老实地在屋外等着。


    等到她回房，芍药也跟在身后。


    祝星序看不见她的时间只有那么半刻。


    在那半刻里，祝星序还跑去大门附近蹲守。


    这宅子不大，只有一个门。


    芍药并没有出府，反而换了身衣服，换了发髻又来到她的面前。


    而且，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发生。


    渐渐地，祝星序对她的防备心也低了。


    这一日，三人在屋子里打着牌，仆从来报，说魏夫人来了。


    许氏原本笑意盈盈的脸瞬间变成不耐，但还是让人将她请进来。


    有客人来，牌便收了起来，三人一起到正屋接待张氏。


    魏徵的品阶不高，连带着张氏的着装也不富贵显眼。


    她像是丝毫没发现许氏不善的脸色，照旧坐在椅子上开始说话。


    先是扯了一番天气，又说了一下铎州的百姓，最后，她才道明了来意。


    “你们从京城来，我们都没开个宴会欢迎你们，实在是招待不周啊。”


    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天才说起宴会，很难不让人觉得他们有其他的想法。连祝星序这样不算敏感的人都察觉到了。


    许氏刚想拒绝，却又听那张氏道：“我这次呀，把铎州大大小小的商户和官员都叫上了，到时候肯定热闹，你们一定要来啊。”


    许氏眼珠一转，皱着眉道：“太后仙驾不久，还是不要大摆宴席为好。”


    张氏一下愣住，似乎是忘记了这件事，但她很快又笑容满面起来：“那此次便不是宴会，大家聚一聚，用餐饭便是了。”


    这话说得太满，倒让许氏不好拒绝了。


    她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准张氏的意思，担心这是不是会和祝明礼他们在忙的事情有关。便只道：“我知道了。”


    张氏便以为答应了，脸上笑容更甚。


    “既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你们了。”


    夜晚，祝明礼回来，许氏和他说了这件事。


    祝明礼沉默一瞬道：“那就去吧，但万事要小心。”


    许氏凝重地点头。


    *


    张氏举办的宴会在五日之后。


    所幸她们这次过来也带了衣服，就是为这样的事情做好准备。


    许氏给祝星序和祝若怡选了低调的衣服。


    就连头上的钗饰，也只让她们带了花小的，且不超过五根。


    正合祝星序的意。


    上妆时，许氏也在一旁看着，让妆娘尽量往普通了化。


    这一番打扮下来，祝星序看着铜镜，竟比自己平日里的着装还要朴素。


    许氏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让她们上了白日才雇的马车。


    在马车上，许氏不停地和她们说着注意事项，一边说着，一边又拿出几块糕点和茶水让她们两个吃喝。


    “不知道那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今日你们都要多加小心，尽量不要吃宴席上的东西。”


    可谓是把小心谨慎贯彻了个全面。


    祝星序的心中也有些不安，虽然不饿，但还是吃了些。


    祝若怡除了在感情上面有些轴，其他地方还是会听许氏的话。


    两人把糕点分完。


    祝灿儿早已在府里吃过饭，此时正坐在马车里打瞌睡。


    许氏不让她睡，一直和她说话。


    “等会到那里再睡吧。”


    祝灿儿也很懂事，和母亲及两位姐姐说话。


    到了魏府，张氏看见她们，急忙迎上来。


    “哎呀，终于来了，我可是等了你们好久呢！”


    她们来的时间不早也不晚，免得落人口舌。


    许氏也回以一个微笑。


    张氏将她们带入席位便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祝星序打量了一下，确实来了很多身穿华服的贵府和贵女。


    但是一个也不认识。


    这明显就是娱乐的宴会，但张氏说小聚，便不能拿她这个错处。


    祝星序无奈，本想吃点东西，想起许氏的嘱托，还是放下了筷子。


    她旁边一个没见过的贵女看见这一幕，找她攀谈。


    “怎么不吃呢？”


    她看了那名贵女一眼。


    “在减重。”


    真是不吃饭的万能理由。


    贵女皱眉头，似乎不太理解。


    不过，她很快又将眉头舒展开来。


    “我叫江汝，你呢？我好像没有见过你。”


    她已经自报家门了，祝星序便也告诉她。


    江汝眼睛一亮。


    “原来你就是京城来的呀。”


    祝星序点头。


    江汝将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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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拉近了一些，开始询问她关于京城的事情。


    “京城是不是比这里大呀？”


    “京城是不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是不是也有很多好的男子？”


    连环炮似的问题向祝星序投射了过来，她闭上嘴巴，不说话。


    江汝也意识到了，挠挠头。


    “真是对不住，问了太多问题。”


    有许氏的耳提面命在上，祝星序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江汝的来意。


    她只是单纯的来交朋友，还是别有企图呢？


    门口一阵嘈杂。


    祝星序朝门口望去。


    原来是裴榭和七皇子来了。


    在这地带，他们两个算是级别最高的了。


    江汝看着走在最前面的裴榭，痴痴地看着。


    “他可真俊俏啊。”


    听到她的话，祝星序撇撇嘴。


    再看也没用，他是我的！


    为了打消她的念头，祝星序道：“我和他有婚约。”


    江汝眨眨眼，看向她。


    “这不还没成亲吗？那我去给他当姨娘行吗？这样我和你在府里也能天天在一块了。”


    她上手想挽祝星序的胳膊。


    谁要和你在一块？


    这人有病吧？


    她躲过，有些愤怒地看着她：“你要不要点脸？”


    江汝被骂也没表现出生气，看上去就和张氏一样，还是嬉皮笑脸的。


    不管别人有没有骂她，只要她自己舒服就行。


    “你不愿意那就各凭本事呗。不过，如果我嫁给了他，是可以允许你进府当姨娘的哦。”


    江汝贴近祝星序的耳边，说了这样的一番话。


    祝星序差点就要把迷药洒在她脸上了。


    她得忍住！


    看江汝跃跃欲试的模样，祝星序忽然生起了坏心思。


    那就趁机看看裴榭会怎么做吧。


    她也很好奇。


    裴榭和七皇子被簇拥着走到主桌坐下。


    宴席开始，由魏徵先站起来讲了一番话。


    随后，便是推杯换盏的交流。


    这样的场合，不吃也很奇怪。


    祝星序只好看着别人吃了，她才夹一点尝尝味道。


    此次宴席的菜都是铎州风味的，她有些吃不惯。


    江汝一边吃着一边关注裴榭。


    一名穿着灰色外袍的中年男子将江汝带到裴榭的面前介绍。


    祝星序也悄悄往那边坐。


    “五殿下，这是小女江汝，听说殿下您要来，昨夜就兴奋地睡不着觉呢。”


    中年男子笑呵呵的，致力于推销江汝。


    江汝原本只觉得裴榭好看，现下听说他还是皇子，面上更是娇羞，红着脸给裴榭行礼。


    祝星序时刻关注着。


    裴榭一眼也没看江汝，只和江汝的爹说着什么。


    江汝见被冷落，又刻意往裴榭的身边靠。


    “五殿下，我敬您一杯。”


    她几乎整个人都要往裴榭身上贴了。


    在江汝即将贴上去时，裴榭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下，江汝差点摔倒。


    好在她爹扶了她一把。


    江汝也是好脾气，这样都没发火，反倒还道：“五殿下，您可真是敏捷。”


    祝星序咬牙切齿地看着。


    她好难受。


    在江汝锲而不舍持续靠近他时，裴榭终于忍不住了。


    “江小姐，请你自重！”


    随后，一退几步远，冰冷的视线落在江汝和她爹的身上，让人心生胆寒。


    祝星序将目光挪开。


    就算他初步过关吧。


    过了一会，她有些内急，起身离席。


    走出屋子不久，她便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看得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