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瑟瞧她那自信满满的模样，挑了挑眉。


    “行吧，那我勉强期待一下。”


    林靥星：“交给我吧！”


    乌瑟矜贵地点了点头，一副掌控一切的模样。


    实际上，国王陛下完全不懂她的兴奋点在哪里。


    正常人类都会对被吸血产生本能的恐惧。


    他看了眼林靥星。


    好吧，这家伙是不太正常的样子。


    林靥星听到下课铃声响起，恋恋不舍地说道：“陛下，我要去集合了。”


    乌瑟：“不需要集合。”


    林靥星：“诶？”


    乌瑟抬了抬下巴，“体育课因事故暂停，你们日间部的人已经疏散完了。”


    林靥星：“那这节课的学分算数吗？”


    乌瑟无语：“算数。”


    林靥星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睨她一眼，发现她就这样接受了，完全不问原因。


    眼睛那么敏锐，偏偏脑子跟顽石一样迟钝。


    他站了起来，不爽地说道：“走吧，带你回宿舍。”


    林靥星：“啊，我的背包还在换衣间呢。”


    乌瑟想起初见时她背的那个登山包，除了丑一无是处，衬得她像只蜗牛。


    “你是把自己的家当全装进去了吗？”


    “陛下，你不懂，我这是准备万全……”


    伴随乌瑟带着林靥星瞬移离开，下面的希尔总算松了口气。


    他难得没有形象地坐在地上，大大地吐出一口气。


    太阳神在上，陛下的怒火居然就这样被那位林小姐安抚下来了。


    没有死亡，没有流血，只靠着几句话，陛下的心情居然就变好了。


    这样的情况简直像是——坠入了爱河。


    希尔的表情变得格外复杂。


    “不太妙啊，那个预言似乎要成真了。”


    预言中，血族之王将会遇到自己的人类新娘。


    陷入一生一次的爱恋，也注定——


    求而不得。


    -


    换衣间。


    林靥星拿出塑料袋，把沾满了血的体育服放进去。


    她举起手里的匕首仔细打量，一如初见的华丽精致，完全看不出刚刚杀了人。


    这是陛下给她的第一件东西诶！


    但陛下似乎忘记了它在她手里，没有找她要回去。


    咳、要不她就私藏起来，作为纪念品……


    欲望和道德交锋后，最终欲望战胜了道德。


    林靥星心虚地把匕首放进背包夹层里，祈祷陛下忘记这件事。


    换上校服后，她背着登山包走了出来。


    走廊上，月色从窗中倾泻而入，亲吻少年的金发。


    他好像天生就该站在光明下，连低垂的眼眸都因光辉闪耀着神性的美。


    神明抬眸，她的身影进入浅金色的瞳孔，染上了人间烟火气。


    “鬼鬼祟祟，做了什么亏心事？”


    调侃正中靶心，少女的眼神躲闪，结巴道：“没、没啊……我什么都没做！”


    嫌疑更大了。


    乌瑟眯起眼，瞬移到她面前。


    极致的美貌在她眼前放大，原本就够快的心跳快要跳出胸腔了。


    少年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林靥星被他笑得智商下线，眼睛成了蚊香圈：“嘿、嘿嘿，我偷藏了您的匕首，我准备带回宿舍，每天枕着匕首睡觉~”


    她话音落下，就看见乌瑟收起笑容。


    “啧，你还真是变态啊。”


    林靥星被他身上的寒气冻清醒了，缩起脖子不敢说话。


    乌瑟打了个响指，林靥星明显感受到背包重量变轻了。


    她急忙打开背包，看着放在夹层的匕首变成了雾气，消失无影。


    她呜咽一声，小狗眼湿漉漉地看向冷酷无情的陛下。


    “撒娇也没用，心思肮脏的狗没有礼物。”


    小狗耸拉着耳朵，“呜，好吧。”


    虽然私藏陛下物品失败，但她很快就振作起来。


    没关系，她会总结经验，再接再厉！


    乌瑟看见她拉上背包拉链，重新站起来。


    登山包塞得很满，背在她纤细的身上显得有点滑稽。


    他伸手按住她的头，压了一下。


    “小矮子搬家。”


    林靥星弱弱反驳：“我不矮，我有一米七呢。”


    乌瑟比了一下她的高度，将信将疑，“哦？”


    四舍五入了3cm的林靥星心虚地转移话题：“咳，陛下我要怎么联系到你呢？”


    林靥星的脑子已经快速运转起来，她记得有一种叫通鬼术的邪术，能和供奉的厉鬼远距离沟通。


    虽然这种邪术本来的目的是役使厉鬼杀人，但林靥星琢磨了一下，她拿来跟心上鬼谈恋爱也没说不行啊。


    反正都邪术了，管她怎么用呢。


    唔，她记得这个通鬼术是挂在暗网上的……


    就在这时，站在她眼前的金发鬼王，施施然地掏出了一个最新款的手机。


    林靥星：“？”


    好怪。


    鬼王陛下按开自己的通讯二维码，“喏，扫吧。”


    林靥星呆滞地扫了二维码，加上乌瑟的通讯号。


    他的头像是一只超凶的金毛狮子。


    因为初次见面是在神庙陵墓前，以那座神庙的装饰风格推断，永远十八岁的国王陛下大概或许可能应该是公元前的人了。


    看到他用手机，她跟看到木乃伊直播洗澡有一样的荒谬感。


    画风十分不对。


    乌瑟：“你那什么表情？”


    林靥星咳了一声：“没想到您这么时尚，都用上手机了。”


    乌瑟斜睨她：“我不止会用手机，我还在希诺夜间部上学。”


    林靥星震惊了，“您都鬼王了，居然还要上学吗？”


    乌瑟没好气道：“不然呢，等人类掏出核弹来炸我吗？”


    林靥星竖起大拇指：“陛下你真的深谋远虑，我以前遇到的那些个厉鬼，鬼生目标就是吃人。”


    乌瑟一脸嫌弃：“听起来跟你一样不太聪明。”


    林靥星对了对手指，羞涩道：“嘿嘿，我的人生目标就是找个好主人躺平。”


    她才懒得想那么多。


    乌瑟双手抱胸：“我可不需要好吃懒做的笨狗。”


    林靥星一听，急忙跟在他身后，努力证明自己的作用。


    “我的鼻子很灵，可以给您找很多补鬼气的好东西！”


    乌瑟：“哦。”


    他一个吸血鬼，要补也是补血吧。


    但他懒得纠正笨狗的认知，看她傻傻的模样，挺有趣的。


    离开体育场，林靥星抬起头，看见明亮的月亮。


    “陛下，月亮好圆。”


    “嗯。”


    “这边的风一直是这样的味道吗？咸咸的。”


    “希诺学院三面环海。”


    “您喜欢海吗？”


    “喜欢。”


    “您喜欢什么花？”


    “玫瑰。”


    “您喜欢吃辣、吃酸还是吃甜呢？”


    乌瑟停住脚步，看她拿着手机记他的喜好。


    林靥星跟着停了下来。


    昏暗的树荫下，少年突然龇了下牙，尖锐的犬齿显得格外可怖。


    “我喜欢吃人。”


    林靥星眨了眨眼。


    “是直接吃人肉，还是需要献祭呢？”


    “哼。”


    乌瑟没有吓到她，瞬间失去趣味，扭头往前走。


    林靥星意识到了什么，收起本子，捂住胸口，“啊，好可怕！”


    乌瑟斜睨她，“做作。”


    林靥星回忆自己看过的恐怖片，“我是不是该一边尖叫一边推开你，说不要不要放过我。”


    “好恶俗的台词。”


    “我看的惊悚爱情片就这么演的。”


    “都惊悚了，为什么还有爱情？”


    “人类嘛，总喜欢追求刺激。”


    “你们人类真变态。”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月色皎洁，夏风吹来潮热。


    从体育馆到宿舍的路在来时太长，但她此刻却觉得一下子变得太短。


    她的每一句废话，他都给出了回应。


    虽然带着陛下风格的阴阳怪气，依旧让她感到开心。


    林靥星看着身边的人，努力找话题：“那个加斯是卡特安家族的人，您的家臣能处理得了吗？”


    乌瑟：“加斯是谁？”


    林靥星：“我杀的那群人的头领。”


    乌瑟想起来了，那个打她脸的垃圾。


    他的眼尾上挑，浅色的瞳孔剔透如宝石，语气轻慢。


    “蝼蚁罢了，你有这个精力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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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如好好思考，怎么取悦我。”


    风拂过少年金色的头发，在月色下熠熠生辉。


    林靥星眨了眨眼：“除了食物外，您还想要什么呢？”


    乌瑟伸出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


    “自己慢慢想。”


    她摸着自己的额头，看着少年在月光下化作血雾，消失无踪。


    像神秘的海妖，蛊惑完人心后，就消失无踪。


    林靥星打开手机，看了眼狮子头像。


    失落的心情才缓解了不少。


    没关系，就算见不了面，她还有陛下的通讯方式！


    感恩现代科技，造福人鬼恋！


    -


    林靥星哼着歌，欢快地回到宿舍。


    一进房间，她就迫不及待地给陛下报备。


    【林靥星：（小狗探头）陛下，我到宿舍了。】


    没有得到回复，林靥星也不沮丧。


    很正常啦，她发信息经常得不到回复。


    嗯，先把体育服洗了吧。


    拿出自己的塑料盆倒入冷水，加入适量的食盐搅拌均匀后，把沾了血的体育服放进去浸泡。


    来希诺才四天，她已经洗了两次沾血的衣服了。


    哼着曲子，她听到手机震动，眼睛一亮。


    是陛下吗？


    林靥星急忙擦干手，去看手机，却发现讯息来自在德雅的同学余潇潇。


    【余潇潇：听说你去希诺了？】


    【林靥星：嗯。】


    【余潇潇：牛逼啊，怪不得沐妙今天这么气。】


    看到旧友的名字，林靥星抿了抿唇，拿起手机询问。


    【林靥星：她知道了吗？她最近还好吗，有没有被霍尔家的双胞胎欺负？】


    另一边，纸醉金迷的包厢里，浓妆艳抹的少女看着那边发来的信息，抬起头看向台上那个正和霍尔家双胞胎打情骂俏的女人。


    她摇了摇头，哪怕纯粹是因为看不惯沐妙这女人才来联系林靥星，此刻都想叹气了。


    谁说只有在恋爱里当舔狗容易伤人了，看看林靥星这个大冤种，在友情里不也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吗？


    作为旁观者，她可清楚林靥星帮了沐妙多少次。


    特别是霍尔家双胞胎欺凌沐妙的时候，要不是林靥星给她挡着，她怎么可能撑得下去。


    结果沐妙跟霍尔家双胞胎谈上恋爱后，转过头就作证林靥星搞邪教，害她退学。


    冷血如余潇潇，想起当时林靥星不敢置信的模样，都难得唏嘘。


    本来她是看不惯沐妙现在嚣张的样子，想挑拨一下，让林靥星去给她添堵。


    但现在吧。


    余大小姐觉得做人还是要留点余地。


    人家好不容易去了希诺，何必又来淌这边的浑水呢。


    【余潇潇：放心啦，霍尔家两兄弟爱她到不行，把她当成心肝宝贝哄呢。】


    【林靥星：是吗……】


    霍尔家那对恶魔双子喜怒无常，性格极糟糕。


    跟这样的人谈恋爱，虽然两人已经绝交了，但林靥星还是忍不住担心旧友。


    秦阿姨临死前把沐妙托付给了她。


    保护沐妙，早就成为她的本能。


    但沐妙现在有了爱人，有了自己的生活，已经不需要她了。


    这让林靥星感到了无措。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新消息弹出来。


    【乌瑟：哦。】


    林靥星看着他的回复，眨了眨眼。


    性格暴戾，喜怒无常，杀人如麻。


    她嘶了一声，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觉得沐妙在谈危险的恋爱，但以非人程度来讲，厉鬼怎么都比富家少爷更危险吧。


    想起沐妙说她根本不懂得爱。


    林靥星躺在床上，掰着手指总结陛下的性格。


    喜怒无常，暴戾傲慢，视人命如草芥。


    她家陛下的性格比霍尔家都双胞胎更糟糕。


    但同样，也是陛下递给她匕首让她反杀，也是陛下治愈了她的伤口。


    如果陛下会伤害她，她会因此离开他吗？


    林靥星想，不会的。


    她甚至认为，如果能死在这么美丽强大的生物手下，也是一种荣耀。


    林靥星在这一瞬间，突然悟了。


    即便会死在他手里，也不想离开他。


    原来如此，这就是沐妙说的爱情啊。


    真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