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作品:《写手那些事儿》 气冲冲的唐雨薇身后还有一个同样脸色不太好的年轻女生,她梳着黑色过肩长发,穿着粉衬衫和浅蓝色阔腿裤,身高比我矮一些,脸上戴着一个银框眼镜,不算特别漂亮,但很白净文秀。
她俩进来的时候,我正坐在沙发上啃苹果,唐雨薇一边穿拖鞋,一边给身后的女生介绍我:“她是鹿幼薇,也是咱们网站的作者,笔名是法外狂徒,写言情的。”
“你好你好,”那个女生很腼腆地对我笑了一下,“我也是网文写手。”
我一时之间拿不准她是唐雨薇提到过的花束北还是相濡以沫,好在唐雨薇对我说道:“她就是相濡以沫,很有名的。”
相濡以沫又很腼腆地笑着,“也没有很出名。”
相濡以沫成为大神的时间比唐雨薇晚三年,毕竟不是每个作者都会像唐雨薇这样被老天爷追着喂饭。
相濡以沫写了六本文,从第七本开始成绩才逐渐好了起来。她的第8本书厚积薄发,终于收获了百万稿费,成为五星级的大作者。
唐雨薇去洗水果了,过了一会儿,她端上了一个超大的果盘,盘子里全都是切好的苹果橙子和西瓜。
我继续啃手里的苹果,汤雨薇和相濡以沫在茶几旁边坐下,大约是受了我的影响,各自叉起一瓣苹果嚼嚼嚼。
女生们一旦聚在一起肯定是少不了八卦的,我看着她俩都不算好看的脸色,吐出嘴里的苹果籽:“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唐雨薇拿着水果叉,凶狠地叉起一块菠萝,怒气冲冲地说道:“她好像有病,还是斯德哥尔摩那种病,简直就是一个受虐狂!”
相濡以沫也颇为沧桑地叹气,银色的细框眼镜后面是两只无精打采的眼睛,看起来命很苦的样子。
“不是朋友聚餐吗,怎么还闹得这么不愉快呢?”
唐雨薇狠狠地嚼着菠萝,“她简直有病啊,她婆婆居然管着她银行卡!”
“啥玩意儿?”我开始迷惑了,“不都是媳妇管着老公的银行卡吗,怎么婆婆还管着媳妇的银行卡了呢?”
相濡以沫又开始叹气。
唐雨薇又怒道:“男方一家子都试图不让她写作,每次她坐在电脑前想写点什么东西,她婆婆或者老公就会把哭闹的孩子领进来。”
我又开始挠头,从左边头发挠到右边头发,“那要是回娘家呢,让她的爸妈来帮忙带孩子,自己抽出时间来写作呢?这种单本稿费过百万的大作者如果不写文真的很可惜啊!”
相濡以沫又叹气,竖起中指推了一下眼镜,“她家里有弟弟,她妈正忙着给她弟哄孩子呢,家里的房间都没有她的了。”
“啊?”作为独生女的我大脑宕机了,“弟弟和姐姐不都是家里的孩子吗怎么能这样区别对待啊!”
相濡以沫又叹气:“农村耀祖和农村招娣可不一样。”
唐雨薇抬手揉太阳穴,“我真不明白,她的银行卡怎么能让她婆婆管着,她疯了么。”
我说道:“可能是性格比较软,但我更不能明白的是,为什么她写作的时候,她婆婆和她老公要带着哭闹的孩子来打断她。”
“我也不明白,”唐雨薇摊手,“我觉得这一家子都好像有病似的。”
“其实底层的很多人都这样啦,就喜欢相互为难,相互打压,”相濡以沫喝了一口水,“偷走了织女的羽衣,织女回不到天上去,才会为牛郎洗衣做饭带孩子。”
才华就是花束北的羽衣,但有人把她的羽衣藏起来了。
我特别唏嘘:“她的亲父母也太狠心了吧!怎么能这么舍得对待自己的女儿呢?”
唐雨薇说道: “花束北赚到钱之后就给家里买了房,买完房之后家里却没有她的房间,她家里要她还贷款吗,她没答应,家里就闹开了。”
“那这房子不是她弟弟和父母住的吗,他们为啥不还啊?”
唐雨薇说道:“她弟一个月工资就2800,结婚的彩礼钱就把家里掏空了,结婚生子之后更是入不敷出,全靠啃老,只能逮着花束北这么个吸血包吸血了。”
“现在花束北不肯当血包,对这样的家庭来说,这个女儿跟死了差不多,没必要认了,更不可能帮她带孩子。”
虽然大清已经亡了几百年了,但我也知道重男轻女是当下这个社会的普遍现象。
比如我大叔一家,我大叔喜欢女儿,偏心我大姐,我大娘就比较偏心我大哥,因为我大姐比较能赚钱,所以我大娘经常让我大姐去帮扶我大哥。
我大哥家的车库和其中一辆车都是我大姐出钱买的,这种正常的帮扶是每个人都能理解的,但这种敲骨吸髓式的帮扶就让我觉得很惊悚了,简直是在把亲女儿往泥潭里踩。
同样是女儿,唐雨薇可以花家里几百万去读普林斯顿大学,即使我家,我爸我妈都在很用力的托举我往上走,有时候我要向下滑落了,他们就会伸出手,紧紧的把我拽回来。
“可是这个也太重男轻女了吧!”我简直是越听越生气,“怎么能这样呢,既然女儿能赚钱,就该把家里的资源更多倾斜在女儿的身上啊,不喜欢女儿的话生女儿干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吸血的吗。”
相濡以沫又竖起中指推了推眼镜,“生女儿是为了换彩礼,嫁女儿的彩礼最终会变成给儿子娶媳妇的钱,我们江西的很多人家都是这样的。”
花束北和相濡以沫都是江西的。
不是说江西不好,我们东北在网上的风评也不太行,也不止江西和东北,比如我这个从来没有去过河南的人,一听到河南就会联想到偷井盖。
总之,花束北为了逃离原生家庭,嫁给了杭州的这个老公,没想到是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
“她现在没什么钱了,全靠旧文的订阅,”唐雨薇耸肩,“咱们网站的文没有完结的时候不是只能提一半的钱吗,她丈夫和婆婆不知道,以为她藏钱,就把她银行卡要走了。”
“那她就给了?”我不理解并且大为震撼,“怎么能给呢,拿起菜刀就开干不行吗!”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经常能在我们村里看到提着菜刀追杀老爷们的女人。
我在村里上小学的时候会经过我们村里的一条路,那条路很宽,有一棵特别茂盛的大柳树,经常有一群大老爷们儿蹲成个圈,在大树底下聊东家长西家短。
有时候一圈男的会蹲在树底下打牌,每个人手边放着一摞钱,都是面额不大的钱币和一堆硬币。
我路过时会凑过去看两眼。
有一次我看的正入迷,那帮老爷们也打的很投入,打着打着我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咆哮,紧接着就有一个穿着蓝毛衣的女人举着菜刀疾冲过来,牌桌上的一个男的发出一声惊恐的卧槽,拔腿就跑,连钱都忘了拿。
那大姐掀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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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桌,抓起桌上的一堆硬币就朝打牌的那帮老爷们扔过去。
小时候我们都管硬币叫钢蹦,这东西打脸上贼疼,一帮老爷们都捂着脸跳了起来,惨叫连连。
我吓得攥住了书包带子,那个举着菜刀的女人跑得飞快,朝着那个男人追去,乡村的土路飞起一阵烟尘。
她在滚滚烟尘里,在我茫然的视线中,逐渐变成一个蓝色的小点。
他逃,她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然而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是威武彪悍不服就干的母老虎。
“我觉得应该是没有心力再去闹了,花束北属于低精力人群,连续日更3000都会偏头痛,她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唐雨薇这样能每天日更6000,她写完更新还能拉片、看股票、看英文、学拉丁语、扫榜最近大火的小说并记下笔记、顺便做下下下一本文的大纲和设定。
她总说自己是低能量人群,我觉得一个人做完这些事情很难不低能量,要是能永远保持高能量,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我们聊到了晚上八点,然后送相濡以沫去酒店。
相濡以沫在来杭州的时候就已经订好了酒店,我们在房间里又聊了一会天,聊着聊着唐雨薇和相濡以沫突然开始探讨哲学了。
鄙人不才,虽然在画画方面稍微有所建树,但文学造诣真的很一般般,否则不会到现在都只是一个小小的一星作者,单本5万稿费都没有赚上。
我可以不懂,但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不懂。
我只能若有所思地点头,若有所思地皱眉头,若有所思地装作在沉思,然后再若有所思地发出一声抑扬顿挫的:“嗯~对!”
离开酒店之前,相濡以沫问我几颗星。
我羞羞答答地回答她:“一星。”
“那不应该啊,”相濡以沫鼓励我,“你的知识储备这么渊博,懂得这么多,早晚会五星的。”
我老脸一红,一阵心虚,连忙说道:“比不了比不了,你们都是大神,我只是个小写手。”
相濡以沫说道:“你是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又会写文又会画画,我只能画火柴人。”
“对对对,没错没错,”唐雨薇笑眯眯地摸着我的脑袋,“薇薇是内外兼修的艺术才女,既是小写手,又是小画家。”
我逐渐在一片夸声中迷失自我,回家怒写六千字,连夜加更两章。
读者们说我是窜稀式更新。
或许真的是夜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做了一晚上的梦,在梦里到处拉屎,那个穿蓝毛衣的大姐举着菜刀追我,让我不要随地乱拉,吓得我一边跑一边提裤子。
跑着跑着我撞到了一个人,她说她是织女,要去找一件被藏起来的羽衣。
我们来到一个布满霉斑的阴暗房间,那里有发霉的面包,被老鼠啃过的木板,落满灰尘的作业本,破旧的毛绒玩偶,碎掉的饭碗,洒落一地的已经发霉的菜和粮食,还有一个一靠近就会发出刺耳噪音的八音盒。
我们踏着一地厚厚的灰尘,踢开地上的零零碎碎焦急地寻找着,终于在最漆黑最潮湿的角落里翻到了一个发霉腐烂的木箱子。
我们撬开了箱子上的锁,一件洁白的羽衣静静地躺在里面,迸发出纯美静谧的光晕。
它似乎始终都在那里安静等待着,等待着主人打开尘封的箱子,将它重新拾取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