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

作品:《人鱼他不说话

    棒棒糖收的时间过久,潮湿得溶化了,黏腻地沾在包装纸上。


    乔妧舔了一下糖球,递给他,“你吃吧,我不要了。”


    “那你还伤心吗?”他眨巴眨巴眼睛问。


    “好多了。”


    他笑了,乐呵呵地接过棒棒糖,在她转身的一瞬间用包装纸重新裹起来。


    乔妧突然回头,看见他的小动作。


    时禹没料到她会突然回头,做贼心虚地一把将棒棒糖藏到身后。


    乔妧语塞一瞬,还是忍不住开口:“你现在就吃,包回去的不能吃了,有细菌。”


    她骗他,“棒棒糖拆封了就得吃,第二次包回去的吃了肚子里会长虫子的。”


    肚子里长虫子,蠕动扭曲的蛆虫……


    时禹打了个冷颤,表情惊诧,用眼神诠释了对虫子的嫌弃和鄙夷。


    “我现在就吃。”他把包装纸撕开,糖果塞进嘴巴里,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傻子。”


    乔妧笑骂了一句,一个糖果就能让他满足。


    “好端端的为什么骂我嘛?”他撇嘴。


    没有真的不满,他知道她在同自己开玩笑,她能打趣自己就说明她心情不错,这可是他喜闻乐见的。


    乔妧和他进了屋,两人一起齐心协力地收拾好了屋子。


    这里挤是挤了点,但经过一个下午的布置,这方寸之地盛满了温馨的暖意。


    这间屋子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它有空调。


    时禹双手叉着腰踱步到空调底下,仰起脸望着那个白色的长方体盒子,嘴里叼着棒棒糖的白色塑料棍。


    “妧妧,这是什么?”


    好像一个柜子,可是它的位置太高了,谁会把东西放在上边。


    不过话说回来,这好像是一个藏宝贝的风水宝地。


    “嘀——”


    风向挡板突然缓缓打开,一股凉风扑面而来,徐徐拂过脸颊,时禹闭了闭眼睛。


    “妧妧,它在刮风诶!”他新奇又惊讶地回头跟乔妧分享,水洗过的眼睛闪耀着泠泠波光。


    乔妧一脸淡定,手里捏着遥控器,“因为它叫空调。”


    “过来。”她朝他招手。


    时禹挪步到她跟前,乔妧拉着他在床上坐下。


    “你今晚要直播了,知道吧?”


    他嘴里叼着的塑料棍动了动,余光端望着她忧愁的神色,点了点头。


    乔妧目光凝重,“希望不要出什么差错。”


    ……


    希望不要出什么差错。


    这句话有点一语成谶的成分在,时禹开播了近一个小时,直播间只有进进出出的十几个人。


    以前那批老观众不见了,固定打卡送礼物的也消失了。


    直播间冷冷清清,时禹坐在镜头前非常不安,一个晚上看了她起码有上百次。


    乔妧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思绪出走。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可能是粉丝恰巧都去忙了,没空上线来看直播。


    这个理由很牵强,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接下来一周的直播,惨淡的数据直接化为锐利的刀子划破她的那点幻想。


    希望“砰”地一声碎开,成功在一瞬间,失败也在一刹那。


    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只不过……


    是他的眼泪。


    时禹抱住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滚烫的热泪砸在她的肩头,在衣服上晕开一朵朵转瞬即逝的花。


    就像他们一样,那些历历在目的辉煌经历全部成了过眼云烟。


    屋子里的灯开得很亮,却照不进心底的黑色漩涡。


    乔妧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愣住没动,任由他抱住自己哭泣。


    手机屏幕时不时闪烁一下,映出她空洞的眼神。


    什么都没了,这下真是什么都没了……


    最后一点的希望也被夺走,她机械地把手搭上他的后背,把脸靠在他的头上。


    没有哭,她哭不出来,不过眼里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茫。


    “别哭了……”她淡淡启唇,唇瓣在微微颤抖,好像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爬,冻得她四肢百骸发僵。


    时禹的肩膀一抖一抖,眼眶红通通,抽泣着道歉:“妧妧……对,对不起……”


    “我,我帮不了你……”他哭得很伤心,愧疚和自责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带货直播是他搞砸的,如今正常直播也起不来,这何尝不是他的希望在熄灭,他沦为了不中用的男友,不仅一点忙都帮不了,还成了她的拖累。


    乔妧听着他的话,沉默不语。


    她有点累,现在很想睡觉。


    “你起来,我想睡觉了。”她不带一点情绪道。


    时禹啜泣着,抬起脸,眼眶泛红,清泪布满了他俊朗的脸庞。


    破碎感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乔妧用手接住他眼角滚落的热泪,掌心一热,她失神道:“为什么你的眼泪不会变成珍珠呢?”


    “你不是人鱼吗?”她低喃,状态极不对劲,有种淡淡的死感。


    时禹咽了咽口水,抬臂擦去一把眼泪,惭愧道:“我,我不能……”


    “对不起……”


    说完他又大哭起来,情绪失控,眼泪决堤。


    乔妧叹了口气,视线定格在他身上,微微拧眉,“别哭了。”


    时禹怕惹她不耐烦,手掌捂住嘴巴想堵住声音,可肩膀还是禁不住在颤抖。


    呜咽的声音从指缝里泄出来。


    他立即往后缩,退到角落里,后背抵着冷墙,身体蜷缩,脑袋埋进膝盖。


    乔妧望着缩在墙角的鱼,也狠不下心冷落他,虽然她现在有点麻木,但她还是上前耐着性子哄他。


    他哭唧唧地扑到她的怀里,她给他拍着脊背顺气。


    “别哭了,我没有骂你啊,你就哭成这样。”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趴在她的怀里可怜唧唧地啜泣。


    她没骂他,这比骂他还让他难受,内心更加深受谴责。


    最后,乔妧哄了他半个小时,他才收住声。


    她躺在床上,侧身望着哭累得睡过去的鱼,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她摸摸他的脸,然后背过身去。


    夜深人静,是她的低啜在夜色中飘荡。


    ……


    第二天,时禹一起床就发现屋子里只剩下他自己一个。


    他赶忙给乔妧打电话,电话一接通,他迫不及待地开口:“妧妧,你怎么不在家?”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沙哑,昨天把嗓子哭哑了。


    那边“呼呼”的,好像是她在走路。


    “我出来找工作了。”


    一切回到了原有的轨道……


    时禹沉默,半晌后他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知道,看情况吧,我要是能找到,我就早点回去。”


    “对了,你对这边还不熟悉,你别乱跑啊。”她叮嘱。


    “我知道了。”他乖乖回应。


    “嗯,我挂了。”


    乔妧那边率先把电话挂断。


    时禹握紧手机,眼神里划过一抹决然。


    妧妧都重新振作开始生活了,他也不能颓废。


    时禹起来洗漱,然后拿着一个蛇皮袋出了门。


    这边比之前那片城区更加繁华,来来往往的车辆比那边多了一倍。


    时禹提着蛇皮袋,沿着水泥路一路往下走,中途看见一个垃圾桶就停下来,用戴着手套的大手去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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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


    他攥着手里半袋空瓶,刚蹲下身想去捡垃圾桶边那个被踩扁的纸箱,手腕突然被人狠狠拍开。


    “这是我先看见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突然蹿出来,瞪着混浊的眼,另一只手里的蛇皮袋鼓鼓囊囊的。


    她开口就是训教:“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干点啥不好,跟我们抢这个?”


    时禹低头盯着这个比自己矮一大截且不礼貌的老婆子,眉梢蹙起。


    他不想解释,只想拿回自己的纸箱。


    不等他弯腰,旁边又冒出个拎着竹筐的老头子,他粗噶的声音响起:“你这个年轻人哪来的?不知道这条街的垃圾都是归我们的吗?”


    时禹一把将纸箱捡起塞到自己的蛇皮袋里,他抬眸,语气颇为单纯,“为什么?”


    “这上面也没写你们的名字啊。”


    见纸箱被他拿走,老婆子立马不干了,嗓门大嚷起来:“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我们一把年纪靠这个换点零花,你凑什么热闹?非要同我们两个老家伙抢!”


    两位老家伙穿得好吃得好,还有退休金拿,捡垃圾纯属是他们不满足想多赚点。


    “你快把纸箱还给我!”老婆子指着他的蛇皮袋。


    时禹立即抗议:“不给!这是我先看到的!”


    老婆子不可思议地瞧着他,往常那些都是爱面子的,哪个不让着她这个老人啊。


    她立即大喊大嚷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没天理啊!”


    她手指指着时禹,“这个年轻人同我这个老婆子抢垃圾啊!太没天理了,你们大家来评评理!”


    她这么一嚎,路过的行人不由得朝这边投来打量的目光。


    时禹感受着那些异样的目光,抿紧了薄唇。


    忽地,他一屁股坐下,嘴巴里发出呜呜呜地叫声。


    他的手指比比划划,还假装抽泣了几下。


    看戏的人眼光变了,“算了,老奶奶,别跟他计较了,他也挺可怜的,你就让让年轻的呗。”


    “什么话?!”老婆子瞪着说话的那位路人。


    “本来就是,你看人家穿得比你还单薄,你一大把年纪了就别和年轻人抢了,回家享福去吧。”


    “去去去去!”老婆子见舆论不偏向自己,站起来把吃瓜的人统统赶走了。


    时禹得意地翘起嘴角,拉过自己的蛇皮袋,不想和他们继续纠缠,打算走人。


    这时,一直存在感很低的老头突然发恶,趁时禹放松警惕之时,突然上前用胳膊肘猛撞了一下他。


    时禹身形不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老头抢过他的蛇皮袋,酷酷往自己的竹筐里倒空瓶。


    时禹眼神一凛,大跨步上前就要抢回来,老婆子立即上前拦住他。


    她大喊:“抢东西啊!”


    “让开!”时禹眼神冷了下来。


    老婆子褶皱的脸上挤出放肆的笑容,“我告诉你吧,小伙子,我儿子可是xxx,你得罪了我,我可以让你们一家都滚出这座城市!”


    时禹顿住,手指攥紧成拳头,骨节在泛白。


    老头把时禹空落落的蛇皮袋无情地扔在地面,神气地大喊:“老婆子,我们走。”


    “哎!”


    时禹眉头皱成疙瘩,俯身捡起自己的蛇皮袋,里边只剩下几个空瓶子了。


    他薄唇紧抿,喉结滚动一下,目光冷冷地盯着那两个老家伙,看着他们迅速将每一个垃圾桶翻了个底朝天,把稍微像样点的废品全部扫进自己袋里,动作快得不容他插手。


    老婆子临走时还不忘回头剜他一眼,“手脚健全的,别跟我们抢活路。”


    时禹:“……”


    风卷着落叶扫过脚边,时禹看着不远处老人们结伴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带着点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