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作品:《人鱼他不说话

    酒店,乔妧从浴室出来。


    时禹将自己裹在被单里,在床上滚来滚去,只露出个脑袋,活像一只蚕蛹。


    “你别把我的床弄乱了。”


    乔妧走过去提醒,在抽屉里拿出吹风机打算吹头发。


    披在肩头的长发在滴着水珠,她的肌肤在水汽润泽后,白里透红,吹弹可破,泛着珍珠般的莹润光泽。


    时禹停下动作,静静地注视着她的侧脸,单手撑着下巴。


    乔妧插上电,调到热档,吹风机的“嗡嗡”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回响。


    她微微歪头,将乌黑的长发拨到一侧,白皙的手指穿梭其中,配合着吹风机的风口,将发丝理顺。


    时禹眸光闪了闪,从床上坐起,将被弄到一旁的玩偶重新捡起来,一一排好在床上。


    玩偶是品牌方送的,今晚的直播算是圆满结束。


    时禹除了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动作慢半拍,到了后来他适应了流程,就和主持人配合得相当默契。


    乔妧正吹着头发,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覆上来,轻轻夺过她手里的吹风机。


    她收了手,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服务。


    时禹温柔地撩起她的发梢,修长的手指穿梭过她的发丝,将打结的发丝细细理顺,深邃的琥珀色瞳孔里倒映着认真。


    吹风机的热风拂过,发丝渐渐变得蓬松,散发出茉莉的香气。


    他关了吹风机,眉心暗动,下意识地低下头去闻她发丝上的香气。


    乔妧回头,一把抽回自己的头发,“闻什么闻,我刚洗过的!”才不臭。


    发丝滑过掌心,摩擦得他痒痒的,心脏跟着一阵酥酥麻麻。


    时禹意犹未尽地瘪嘴,盯着她的头发看。


    这是他的头发……


    他将她的头发也视为了所有物。


    乔妧没理他,移步床上,靠在枕头上舒服地玩手机。


    没有得到理睬的时禹有些不满,紧跟着上了床就要凑过去。


    她推开他,他不服气地又凑上去。


    她又推,他愈发来了劲,“呜”地哼唧一声脑袋又送上前。


    乔妧忍无可忍,一个抱枕砸了过去,他的脸就不偏不倚地挨了一枕头。


    安分了。


    他脸埋进枕头里,身体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肩膀在微微颤抖。


    不是吧?


    乔妧放下手机,靠近他问:“你哭了?”


    他抬起头,额前凌乱的发丝遮住他眼里一半的红意。


    眼睛里泛着晶莹的泪花,眼尾的弧线勾勒出委屈。


    不算哭,眼泪没掉下来。


    乔妧抿紧的唇松开,“你要是真的那么闲就去收拾行李。”


    “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去。”


    时禹垂着眉眼,半死不活地起身,胡乱地把他几件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塞进一个大黑色塑料袋子里,然后又将这袋“行李”和她的行李放在一块。


    乔妧看到自己的行李箱上挂了一个大黑色塑料袋,嘴角抽了抽,不知道的还以为那袋是垃圾。


    她唇瓣微动,正要说什么,电话铃声响起,她消了音。


    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明天才能回去……”


    “那过几天吧,我们见一面……”


    时禹支棱起的耳朵听到后一句话时,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见一面……


    是那只猫猫!


    不可以!她不能去见他!


    乔妧背对着他坐在床上,他轻手轻脚地上床,床上塌陷一块。


    她回头瞥着他,时禹立即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咧嘴假笑。


    乔妧收回视线,他拿起玩偶靠近。


    他好玩似地往她头上放玩偶,她打掉他就又放,一边放一边留意她的神情。


    他就是要等她不耐烦,他要她主动挂断电话。


    “你到底想干嘛?”她不耐烦地冲他吼了一句。


    时禹抿唇,脸上挂起单纯懵懂,摊开他什么都没有的手心,像在说:没有了,我不放了。


    她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扭头继续讲电话。


    时禹泄气,眼神幽怨,怎么还在讲……


    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气概,他八爪鱼似地缠上她,腿压住她的腿,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肢,脑袋搁在她的颈窝上蹭来蹭去。


    乔妧突然就被弄得呼吸紊乱,话都讲不利索了。


    岂有此理,她拍打他的手背。


    他不动,像感知不到疼痛一般。


    “喂,怎么了,你还在吗?”对面关心询问。


    “……哦……我在……”


    “时禹!”乔妧气恼地瞪他,“你快给我松手!”


    他不仅没松还越抱越紧,身上的肌肉紧绷起来。


    时禹用眼神指示她挂断电话。


    乔妧冷哼,“我凭什么听你的!”


    他发了狠,张嘴一口咬住她颈脖间娇嫩的肌肤。


    “嘶……”乔妧倒吸一口冷气。


    他还真敢咬她!


    反了天,她今天不收拾他就不姓乔。


    她跟对方简单说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起来!”她命令。


    目的达到,时禹松手起身。


    乔妧摸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一排牙印清晰地刻在了肌肤上。


    她眯起眼睛,目光锁定在床边站着的高大个身上。


    “你敢咬我?”


    时禹低下头,局促地捏紧他的衣摆。


    他不是故意的,情急之下的行为,谁叫她不挂电话……


    “你还委屈上了!?”


    他的睫毛扑闪扑闪,打下星光,眸子里夹杂着些许黯淡。


    “出去。”


    他扬起头看她,没有动作。


    “我让你出去。”她冷漠重复。


    他瘪嘴,转了个方向,朝着门口方向慢慢挪动,步子放得极慢。


    乔妧抱起手臂,面无表情地地盯着他。


    时禹回头,一见她在看自己,心里燃起希望,眸子明显亮了一下。


    他眨着湿漉漉的睫毛,用可怜兮兮地眼神望着她。


    无声地卖惨,企图让她心软,他不要走。


    乔妧眼神中的冰锥子没有丝毫要融化的迹象,直接上手推他,“出去出去。”


    时禹被她推出门口,本能地就要钻回房间,乔妧反应比他更快,无情地关上了门。


    时禹的眼前只剩一堵冰冷的门,里边传出声音:“你今晚回你自己的房间睡,你咬我,我不要你在我的房间里睡了。”


    他的脸色“唰”地就变了,眉心蹙起,笼罩上一层阴霾,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拍门。


    房间里边没有反应。


    他改拍为捶,拳头砸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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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板上,一下比一下重,沉闷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响亮。


    明显地这次带上了焦急和愤怒。


    乔妧依旧没有开门。


    时禹瞳孔里染上橘色,眼神瞬间变得凌厉,焦急与愤怒如同潮水般在他眼中翻涌。


    “咚——咚——”


    每一声对应的就是他的呐喊:开门!开门!


    不能不要我!不能!


    攥紧的拳头高高举起,“咚咚咚”地一下又一下,如雨点般狠狠地砸在门板上,每一下都带着他此刻难以抑制的情绪,仿佛要将这扇门砸出个窟窿来。


    开门!快开门!


    这巨大的噪音扰到其他房间的客人,有好几间打开了门。


    “喂,小伙子你干嘛?”


    “搞什么?大半夜的吵死人了!”


    “你是这的吗?不会是什么坏人吧?报警了!”


    杂乱各异的声音,时禹充耳不闻,眼眶勾着不正常的红。


    拳头攥紧,胳膊上的脉络分明的青筋绽放,他给了门重重地一脚。


    下一刻,门从里边打开。


    时禹举起的拳头瞬间收住,悬在半空。


    “进来。”她语气非常不好。


    时禹侧身进屋,乔妧探出身和那些被吵到的客人诚恳地道了个歉。


    关上门,她把脖子上挂的有线耳机取下来扔到桌子上。


    坐在床上的时禹缓缓抬头,视线锁定在她身上。


    瞳孔里的橘色还没有褪下去,黑得透亮的眼眸死死盯着她的脸。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她冷漠地吐出这句话。


    时禹咬紧牙齿,身体气得在微微颤抖。


    他猛地上前,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一把抱住她。


    他的头埋在她的胸口,耳朵贴着,听着她薄薄衣料之下有力跳动的心脏声。


    有声音,明明有声音,她有心,为什么还三番五次地不要他!?


    他给她挣钱了,他给她干活了,为什么不要他……


    时禹的瞳孔骤缩,橘色愈发浓厚,乔妧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快要被他掰断了。


    “……傻鱼,痛死我了!”


    “你发什么疯!明明是你先咬我的!”


    乔妧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起他。


    她又没有让他留宿街头,只不过让他回他自己的房间睡,睡床不比睡地下好?


    更何况,总不能他咬了她,她一点惩罚都不给吧?


    她可不会给他拿捏自己的机会,主动权一旦旁落,她就只能被动顺从。


    特别是时禹现在是她的摇钱树,她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在他手上,只要他以不直播来威胁她,她确实没有一点办法。


    她必须保住原有地位。在这个家中,无论他为她赚了多少钱,主导权都必须牢牢掌握在她手中,话语的最终定夺者始终是她,而他,只能处于遵从的位置。


    至于她没意识到的那抹内心深处的异样情绪,可较可不较。


    她喊疼,时禹卸了手上的力道。


    乔妧眼里闪过一抹深色,主动开口:“这次的事就算了,但如果你以后还敢对我动手动嘴的,我不会轻易原谅你了。”


    让他难受一会就够了,没必要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


    时禹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话,他抱着她,脑袋在她的颈窝,她也看不清他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