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作品:《人鱼他不说话

    乔妧火急火燎地赶回了家。


    这个点馒头早已经卖完了,她纠结了一会,最后买了个肉包。


    屋子里漆黑一片,不同以往,卫生间里没有响起迎接她的水声。


    他不会饿晕了吧?


    乔妧拉开帘子,水池里,时禹脸朝下,趴在边上。


    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时禹?”


    话音刚落,时禹猛然抬头。


    他的橘色瞳孔中墨色一片,不见一点亮光。


    乔妧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股力量直接将她推倒。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退,撞到门上,发出“砰”的一记重响。


    乔妧倒吸了一口冷气,腰部疼痛感惹得她蹙起了眉心。


    “嘶……”


    疼死她了。


    再看始作俑者,他愕然地望着她,手悬在半空,久久没有收回,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乔妧气不打一处来,扶着腰缓缓站起来。


    时禹的力道很大,或许他自己没有意识到,他的轻轻一推,会给她的腰带来重创。


    乔妧拿了个碗进来,站在他面前,俯视着水池里愧疚不安的鱼。


    “变回去。”她冷声命令,语气非常不好。


    时禹修长的睫毛轻颤,抬眸瞄了一眼她的神情。


    冷冰冰的,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神情。


    硕大的鱼尾垂下,他落寞地敛下深目。


    “快点。”乔妧不耐烦地催促。


    一道白光闪过,时禹变回了一条小鱼。


    乔妧舀起他,拿到门外一放。


    “我不要你了,以后别来纠缠我!”


    说完,铁门一关,彻底隔绝时禹的视线。


    乔妧实在是生气,她养了他这么久,没有回报就算了,现在还敢动手推她。


    平时闹点小脾气,她不计较,但是不代表她的纵容无限度。


    亏她急忙赶回来,还给他买了肉包诶。


    他居然推她!


    揉着腰窝,乔妧对时禹的不满越来越多。


    管他今后怎么样,反正她是不要再养他了。


    屋外下起了大雨,雨滴打在铁板上,叮叮咚咚的。


    烦躁得很。


    屋外门口的时禹可能会被路过的人捡回家,或者可能他又像溜到她家一样溜到别人的家。


    有很多种可能,乔妧扯过枕头蒙住脑袋。


    管他呢,反正现在都与她无关。


    她不要再想他的事情了。


    ……


    第二天,雨过天晴。


    乔妧打开门的时候,地上的碗盛满了雨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粼粼波光。


    唯独是……时禹不见了。


    乔妧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迈出一步,伸长脖子瞧了瞧四周。


    她住在深巷末尾,周围的人不算多。


    但不排除是周围的人路过捡走了时禹。


    乔妧把碗里的水倒掉,放回了屋子里。


    之后,她锁好门,像个无事人一般去上了班。


    一周后,乔妧的腰几近恢复。


    只有在大动作时,才会稍稍疼痛,已经不影响日常生活。


    出门前,她习惯性地往卫生间瞧了一眼。


    反应过来后,又觉得自己傻。


    他早走了。


    干嘛还要想着他。


    乔妧在心里问自己,昨晚她合计了一下在他身上的总花费。


    居然有六十多块。


    亏了,她没问他要回来。


    傻鱼,笨鱼!


    在心里忿忿骂了两句,乔妧就出了门。


    ……


    夕阳西下,橘黄色的光芒四射,把乔妧的倩影拉长。


    她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巷子口,二手家电的老板放起了他钟爱的歌。


    至少乔妧是这么认为的,万年不变的《初恋情人》。


    “何妨让你依靠在我的心,柔情热爱痴心永远……”


    乔妧把一粒小石子踢进草丛后抬眸,对面小卖部的老板摇着蒲扇,站在门口看着一旁下棋的几个老头。


    她见怪不怪,正想继续低头踢路边的小石子,一道人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是时禹……


    鱼尾不知何时被修长匀称的双腿取代,身姿高大挺拔,站在小卖部的榕树背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柜台上那罐棒棒糖,咽着口水。


    乔妧看得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要死了,他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脏不说了,还非常不合身。


    不是露肚挤眼就是露出好长一截胳膊。


    乔妧真是无语了,他怎么把自己弄得像个小乞丐一样。


    时禹好像没有发现她,她看了他好一会,他的眼睛里只有那罐棒棒糖。


    乔妧抿唇,犹豫了几秒,最后低下头拐进小巷。


    选择忽视,不管。


    然而几分钟后,乔妧又折返回来。


    真是欠他的!


    她大步来到时禹跟前,“跟我回家。”


    声音不算很大,语气也不算很好,但是却让傻鱼弯唇笑了起来。


    他立即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后,踩着她的影子,水光的眼睛里飞快划过一丝得逞。


    乔妧大概和他保持一米的距离,不准他靠近她。


    因为他身上一股能熏死人的馊味。


    时禹不觉得有什么,保持一米就保持一米。


    他追逐着,踩着她的影子玩。


    夕阳的余晖弱减,时禹的影子和乔妧的影子重合在了一起。


    他抬起的脚愣住,喉咙里溢出一声嗷呜。


    前方的乔妧闻声回头,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她低喃:“怎么越来越傻了……”


    时禹:“……”


    他听得见!


    ……


    回了家,乔妧第一件事就是让时禹去洗澡。


    她抓了两把面条放进锅里煮。


    接着,起锅,煎了两个荷包蛋。


    等到她把面条捞出锅时,卫生间里的时禹也恰巧出来。


    换下脏兮兮的衣服,他裹着她粉色的浴巾。


    水滴顺着他的发梢滑落,渗入胸膛,一头长发变成了短发。


    乔妧眨了眨眼,而后无情嘲笑。


    “哈哈,傻鱼你这样子好娇羞啊。”


    时禹耳尖爬上绯红,抓住浴巾一秒弹回卫生间。


    乔妧笑得更加大声。


    坏妧妧!


    时禹扒在卫生间的门口,幽怨地盯着大笑的乔妧。


    乔妧摸了摸鼻子,敛去唇角的弧度喊他,“好了,我不笑了,快出来,吃饭了。”


    时禹探头,就见她眼神里带着戏谑。


    她骗人!


    明明还在笑他。


    乔妧在桌子前坐下,“你不出来我都吃光咯。”


    她夹起一筷子面送进嘴巴里。


    时禹咽了咽口水,扭扭捏捏地挪到桌子前。


    乔妧忍住笑意,把另一碗面条递给他。


    时禹抓着胸前的浴巾,眼睛斜着,打量着对面的乔妧。


    如果她一笑,他就打算扑上去蹭她。


    看她还嘲笑不嘲笑自己。


    时禹硬气地想出了这个恐怖的念头,并且还十分满意。


    乔妧不知道他的小九九,咬了一口荷包蛋,“你等会记得把我的浴巾洗干净。”


    要不是没有男性衣服,她还舍不得把浴巾给他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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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禹点了点头,把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喝完。


    面条一根没动,荷包蛋也完整无损。


    乔妧不由得“啧”了一下,“挑食。”


    乔妧吃完两份的面条差点没撑死。


    吩咐他去洗碗后就进了卫生间洗澡。


    洗完澡后,她出来,水汽氤氲过的皮肤白里透红,桃花眼更具风情,流转粼粼波光。


    客厅里很安静,洗干净的两个碗叠在一起摆放在洗手槽旁。


    时禹躺在她的单人床上熟睡过去。


    他在外流浪多天,一直没怎么睡过觉,如今抱着她的枕头睡得安稳舒适。


    “时禹,醒醒,”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回你自己的水池里睡去。”


    时禹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被人又推又拍。


    他睁开一条眼缝,是他的妧妧在闹他,蹭了蹭她的手心后又果断睡了过去。


    乔妧气息紊乱了一下,忒不要脸了。


    她推了他半天,他纹丝不动。


    她算是发现了,这条鱼好像不会男女之间设防。


    之前就是,他给她洗衣服,她还特地把自己的贴身小衣拿出来,想着自己洗了,结果被眼尖的鱼发现,反手就给她搓洗了小衣。


    她想着,或许他还未开智,傻傻的,洗就洗了,反正他都脸不红心不跳。


    那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然而现在,他又睡了她的床。


    乔妧真的怀疑,换作另外一个女生,这条鱼是不是也会这副模样。


    真烦人,乔妧吐了一口气。


    天花板上的灯光深深浅浅地打在他立体的五官上,乔妧寻着他腰间的软肉狠掐了一把。


    时禹吃痛,猛地睁开了眼睛。


    乔妧坐在床边,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你终于醒啦。”


    再不醒,她真的要刀人了。


    时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无辜地瞧着她。


    乔妧不吃这一套,扯过枕头,一脚就把他踹下了床。


    时禹跌落地,胸前系着的松垮浴巾瞬间散开。


    乔妧:“……”


    石化,满头黑线。


    “快系上!”


    她用手捂住眼睛,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过后,她透过指缝偷瞄。


    这条鱼直接就是把浴巾系在了胯骨,裸露出上半身块垒分明的腹肌。


    好一个“光明磊落”。


    乔妧放下手,低骂了一句:“烦人精。”


    时禹见她望着自己,立马从地上起来就要往床上爬。


    乔妧拦住他,“不行!”


    “你不能和我睡在一起,你这是耍流氓知不知道?”


    “要枪bi的。”


    她吓他,怕他不懂,作了个手枪的手势抵着他的脑袋。


    时禹以为她在和他玩,露出洁白的牙尖,整个人往后仰,活像受了伤一般。


    乔妧真的要被他弄得没了脾气。


    一口气叹了又叹。


    真是傻子啊。


    她清了清嗓子,严肃道:“时禹看着我。”


    时禹听话照做,乔妧指着卫生间,“现在你给我回水池里,和从前一样。”


    时禹没有反应,好一会才摇了摇头。


    他在她的手心上写下“伤”。


    经过一段曲折的解释,乔妧明白了来龙去脉。


    时禹本来受伤,只能维持半人状态。


    养了一段时间,恢复了一点,然而由于上次她不要他,刺激之下,他直接转换为全人的形态。


    目前是,只能维持全人形态,鱼的形态是一点都转换不了。


    乔妧眼神变得意味不明。


    最后,他睡地下,她睡床上。


    傻鱼盖着浴巾笑盈盈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