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扭曲的噩梦
作品:《柒少,夫人又在灭世了》 紫瞳森然,愠色渐浓。紫灵幽光自四面八方流向茧蛹,圣蝶携影,忆柒强行破除反相残留她身上的禁制,神识猛然闯入殆梓熙那片正在崩塌的意识世界。
他必须带她回来,在她被自己的恐惧彻底吞噬之前!
时间回溯一刻钟之前,殆梓熙与反相四目相对的瞬间——
“……这是什么地方?”
昏暗回廊向两头无限延伸,幽绿微光笼罩,窗外唯有一片虚空。
殆梓熙回神,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下意识抚向双臂,却惊觉双臂完好无损。
怎么回事?她明明被反相斩断了双臂,现下却连一丝疼痛也无,这般情况……除非她并未身处现实。
“遭了,是反相制造的幻境。”
惊惶少许,她暗暗咬牙,向无尽头回廊的一侧前进。
双目所及空无一物,只有两侧的廊柱在随着她的前进后退,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是否有敌人藏在暗处。
她愈走愈觉诡异,直至再次瞥见墙壁上那尊没有五官的雕像,她回到了原点!
“这是刚才走过的地方?该死!”
殆梓熙面露愠色,试图召唤煞剑打破这个该死的幻境,然而意念催动下,却没有熟悉的能量流转,只有一片虚无。
她凝望着空空如也的掌心,面色前所未有地凝重:“力量……消失了……”
恐慌感直冲天灵盖,这不是寻常的幻境干扰或力量压制,在这个空间里,她战斗和逃跑的资本,竟被抽取得一干二净!
回廊一片死寂,微光扭曲,忽明忽暗。
她可能,真的会被困死在这里。
这念头仅存一瞬,便被不甘狠狠压下。走不出去?绝不!即便手无寸铁,体内幻能枯竭,她也绝不会坐以待毙!哪怕是折断双臂,也要从这该死的幻境里撕出一条路来!
一声不羁地冷哼打破寂静,殆梓熙双目凌厉,脚下发力朝向前方无尽头的昏暗奔去。
时间流逝,五分钟过去,殆梓熙喘息着止步休息,有些气喘吁吁,抬眼所见的景象却令她呼吸一窒。
回廊中的光线更暗了些,幽暗中,那尊没有五官的雕像仍嵌在墙壁中,空气里弥漫难闻的腥腐气,湿冷气息攀上她的脚踝。
寂静中,她能听见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咚、咚、咚……
“什么鬼地方!”她暗骂一声,咬牙再度前冲。冷风尖啸而过,好似无数窃窃讥笑,可她猛然转身,身后依旧空无一物。
她僵在原地,从头到脚一阵寒意,并非因为对未知鬼怪的恐惧,而是认出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孤儿院……通往禁闭室的长廊。”
当年,余夜突然消失,如同从未出现过,他在所有人的口中变成了“从未存在”、“你的幻想”,那种被全世界否定的孤立无援感再次袭来。
被第一时间关进禁闭室后,她在死寂和黑暗中真的开始动摇,开始疯狂地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她记错了?是她的大脑出了问题,虚构了一段并不存在的记忆和一个人?她当真是疯子?!
这件事几乎摧毁了她对记忆和真实的判断,而现在,这条回廊再次将她拖回深渊。
呼吸更急促了些,可在她双瞳深处映出的回廊尽头,道道如同断头刀的石门正猛然砸落!
“!”
她本能地超前方黑暗冲去,纵使深知,那处尽头通向绝望。
砸门声与心跳声交叠,她甚至能感觉,自己全身在难以抑制地颤抖。回廊内悄无声息涌现殷红血液,粘附墙壁,从顶穹滴落,窗上飞溅一个个血手印,空气中弥漫着浓稠腥味。
石门砸落的速度越来越快,殆梓熙无暇回头,只能拼命往前飞奔,血液涌现得愈多,步伐愈发踉跄,冷汗浸湿额发,黏腻的贴上面颊。
无数尖利恶毒的讥笑声从那些扭曲的血手印中钻出:
“就是你错了!一直都是你的错!”
“看吧,只有你看到这些,只有你被困在这里…因为你就是个疯子!”
“没人相信你,过去没有,现在更没有!因为你根本就不正常!”
“你这个疯子!”
她咬紧牙关,试图屏蔽这些声音,但它们却如同涌出的血液,要将她彻底淹没。回廊尽头出现一道木门,她心中一喜拼命冲去,推门的动作略顿,又被隆隆作响的砸门声迫使,她推开了木门。
门后还是回廊,只是她的视角变了,不能动不能发出声音……她成为了墙壁上那尊没有五官的雕像!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无数血手突然出现,撕扯她的肢体,将她拖进深海中。
殆梓熙本能地屏息,眼前景象令她稍有心安:虽沉于海中,但上方不远处有海面和鳞光,四周明亮通透。
确定周身没有威胁物后,她迅速向上游去,仍旧一丝力量也无,必须真分夺秒,否则,体力耗尽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游了近一分钟,海面依旧遥远,殆梓熙察觉蹊跷,越往上游,海面离得越远,出口不在上方?那又会在哪?
她看向下方无底的黑暗,压下恐慌,难道是下面?
训练时,我的水下憋气极限为三分五十五秒,时间不多了。溺水的感受并不好,她记忆深刻,那些几度挣扎出水面又被踩入水底的记忆,仿佛在此刻重现。
突破口、突破口……
能量空空,殆梓熙强迫自己冷静,不要受困于虚幻的记忆,转而决然潜向深渊。
莫约两分钟过去,她重新浮起,面色苍白惶恐,海底分明是一只巨大的瞳孔!殆梓熙难以置信地再次下望,微弱光线下,下方是一轮巨大的黑暗区域,外围环绕稍浅的昏暗地带,布满放射型纵痕,无边无际蔓延。
凝视它,也在被它凝视。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湖泊海洋,而是一只巨大的眼睛!她就在这只巨眼的内部!
恶心感先于惊悚涌现,殆梓熙摸索腰腹与小腿,想要找出哪怕一柄随身匕首刺破这恶心的眼球。
还有五十秒……她强自镇定,心脏仍如抡鼓一般咚咚作响。
四十秒,她把心一横快速游向海面,哪怕希望渺茫。
三十秒,海面近在眼前,她甚至能够看清粼粼波光,闪烁、跳跃着暖阳的色彩。
二十秒,她离海面仅有咫尺之遥,双手触及浪涛,外面的阳光如此温暖。可她再也无法上升、无法无法游出海面!数股怪力缠绕腰间与双腿,将她狠狠拽回深渊!
可恶!
混乱中,殆梓熙呛出串串气泡,她死死捂住口鼻向下瞥去,就见无数扭曲的恶鬼正缠绕而上!
她认得这些恶鬼身着的服装,分明就是组织统一分发的训练服,这些……分明就是在生死训练场上,她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击败、杀死,最终抛在身后的同伴和对手!
躯体被挤压得剧痛,她不知道有多少恶鬼缠绕上来,只能感受到四肢的无力。
蓦地,海平面陡然下降,诡影随之消散,她贪婪地呼吸着空气,眼前的场景再度剧变。
碧蓝如洗,清风拂过,金色麦浪翻涌,田间溪流潺潺,倒映天空的蓝,她半跪在这片朦胧麦浪中,前方是两抹依偎背影。
“父亲、母亲?”
殆梓熙低声喃喃,语调里满是不可思议。
这幅画面她幻想过无数次,倘若没有“组织”的干扰,母亲不会被抓走做实验品,父亲会继续时光穿梭机的制作,更不会性情大变,她也不会被禁足地下密室进行超负荷训练和实验。
她们一家三口本可以通过时空穿梭机,回到几百年前的地球、亦或其他和平世界安宁生活。
她明知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却忍不住向那两抹人影靠近,正因是假象,她才敢靠近,想要享有这转瞬即逝的美好。
女人温柔的话音随风飘来:“咦?好像听见小熙的声音了?”
“我也是,声音很近,就像在身后一样,这丫头,又偷偷跟出来了。”男人笑声清爽,两人即将转身,殆梓熙也在这时奔至两人身后。
是否在平行时空,他们就会像现在这样,安宁相守?
“母亲……”
呼唤哽在喉头,那转过来的……
“小熙,果然是你啊。”
“是想要再一次杀死我吗?”
转过来的哪是和蔼父母,女人颈脖下插着管子,面容惨白如尸,双眼是两个空洞,男人浑身被高度烧伤,脸部糜烂扭曲。
美好的表象瞬间崩塌,露出血淋淋的真相。
“为什么,不乖乖待在禁闭室?就因为你暴露了我,我每时每刻都好痛苦,好痛苦……”
“我可是你的父亲啊,为什么要烧死我?你就那么恨我?”
“你好狠的心啊!”
他们异口同声,步步逼近,一遍遍追问。
天空浸为暗红,笼罩文序坛,烈焰染上血色,吞噬周遭一切,满是血污的溪流逆流,枯树倒生。
是了,这里从未有过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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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浪,她也早已失去了归宿。
“我……”血火跳动,映出殆梓熙眼底滑落的一滴晶莹,耳边一遍遍传来怨毒质问,可怖的面容逼近。
她的目光恍惚一瞬,兀地,她猛力推开两人,几乎是在吼着:“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都是受害者!而你——”抬手指向男人,“对我只有暴力!”
积压的一丝愧疚被愤恨冲散,殆梓熙将两人推倒在地,头也不回地转身奔逃。
她承受的伤害难道就少吗?为什么到头来,她却成了那个被质问的人?
“这只是个噩梦、只是个噩梦!”
殆梓熙一遍遍告诫自己,猛然擦去眼周湿润,却不知是脱离还是心神不宁,重重向前摔去,膝盖磕上碎石,痛感传来。
就在她最为狼狈之际,一抹紫忽而闪至,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眸,殆梓熙强忍膝盖的疼痛与突然出现的忆柒拉开些距离,试探性地开口:“……是你吗?”
这个幻境会模仿她身边的人,眼前这个忆柒,也不知是真是假。
“快走,来不及了!”他语气急促,大步上前揽住她腰身踏空疾飞。
“你…”她双臂横在身前,努力与之拉开距离,这个人的身份还需要确认:“找到突破口了?”
“区区幻境,怎么能困住我?”忆柒语带傲然,带着她冲破黑暗,飞向前方朝霞般的辉明:“你怎么样?”
殆梓熙戒备未减,简略回答:“还好。”
“还好啊……”他唇角倏忽勾起,笑得森然冰冷:“那就好,你可是我选中的猎物,精心培养这么多年,岂能被别人抢占先机?”
话音未落,殆梓熙猛然挣脱他的怀抱,踉跄退开,双唇紧抿。
“跑什么?既接受了我的好,不该付出代价么?”他眼底只有清冷和漠然,没有一丝暖意。
对方一步步逼近,她知道这又是幻象,仰首直视男人森冷双眸:“幻境也好,现实也罢,那都是你的一厢情愿,我不欠任何人!”
没有预想的怒火倾倒,男人只是轻蔑勾唇,漠然转身隐于昏暗之中,唯有恶毒的话音回荡:“你天命孤煞,所到之处生灵涂炭,想必,你自己也有所察觉……”
“胡说!没有我,这一切照样会发生!”殆梓熙嗓音中压抑烦闷,眸色猩红暗藏戾气。
“呵……”
霎时间高楼耸立,钢铁之城挤出暗巷,船舰在天,循着能量环巡行。
“这是,北斗。”
此情此景,正是她流浪的某个月夜。
一股不详的预感自心中浮现,她迅速低头,发现自己还是如今的模样,并未变成无力反抗的孩童,然而庆幸转瞬即逝,窸窸窣窣的异响自四面八方传来!
“把我的手臂还给我……”
“吐出来…我的手指……好痛啊,拼不回去了……”
“躯体不完整,无法转生啊…!”
“还给我…还给我……”
“还给我!”
寒鸦惊起,成群掠过殆梓熙头顶,本就稀疏的的月色被云层遮掩大半,灯光在上,照不进深巷。
那是什么声音?她只觉得毛骨悚然。
暗巷两端的黑暗中,十几具腐烂扭曲的躯体踉跄而出:男女老少、干瘪的、糜烂的,肢体以怪异角度扭转着,或双臂抓地,拖着血肉模糊的下身爬行,哀声哭诉。
凄厉婴啼声刺耳,这昏暗深巷,是殆梓熙最不愿回忆的过往,她的面色瞬间惨白:“……不,我别无选择,我只是为了活下去,我……”
想逃,她脚下却仿佛生了根,深深扎进地面,恐惧与负罪感交织,几乎令她喘不过气。
哀哭者自两侧通道逼近,仅有少些距离时,殆梓熙猛然抬头,目光锐利,脚下发力双腿腾空蹬踏侧面墙壁,借力跃出重围。
“你们已经死了!在我……在这之前就已经死了!我没有错!”
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只是为了能活下去!她在深巷中飞奔,如同往日无数次的逃亡,躲藏、奔逃,在这座庞大冰冷的钢铁迷宫中辗转多年,却好似从未真正逃离它的阴影。
哀哭者依旧穷追不舍,声声泣血的质问扭曲,化为更加毛骨悚然的嘲弄与戏谑,它们愈发近了。
“为什么不敢承认?”
“嘿嘿嘿…跑啊,继续跑啊!”
“被抓住,我可就要刨开你的肚子了,嘿嘿……哈哈哈!”
“快跑啊,快跑啊,逃啊,别停下!可是你能逃到哪去呢?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