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姜茶
作品:《把黑粉训成忠犬了》 料想今后再见面会尴尬,事实上并没有。
迟若霓后续几天接连在组,早上到场很早,晚上盯完戏才收工,不难看见江启敖。他仍是老样子,脸上很少见笑,总在读剧本练台词。
正面碰上,他也会点个头,毫不避讳地跟她说“早”。
迟若霓见状,自顾自把心放回了肚子,只当江启敖那天晚上是胡言乱语——年轻男人几乎都有这毛病,况且不过是亲了一下而已。在片场他们已经亲过那么多次,多一次少一次,又有什么区别?
拍摄一天天推进,天气也日益冷了起来。
周三那天,通告单上有一场江启敖的落水戏。这日温度很低,拍户外戏本就辛苦,落水戏更是极大的煎熬。江启敖和群演一起往身上层层叠叠缠保鲜膜,走完戏,按着导演要求,在木桥上和其他人大打出手,滚落到结冰的湖里。
拍摄有条不紊,尽管如此,落水的镜头还是反复拍了六遍。
出水的时候,江启敖已经冻得说不出话,阿磊用毛巾擦了他身上的水,给他披了件特厚的羽绒服,江启敖哆哆嗦嗦站在一边听着徐立的夸奖,依然生不出半点暖意。
头重脚轻,江启敖预感这次可能要病倒了。
当天的戏份已经拍完,江启敖这天没有精力跟着尚昀继续蹲守剧组,准备坐车回宾馆洗热水澡。深一脚浅一脚走到停车场,看见了等着的迟若霓。
她倚靠在车边,见了江启敖,隔着老远冲他竖了个拇指:“舞蹈没白练啊,刚才落水的动作很漂亮!”
江启敖立刻觉得暖和了不少,快步走近:“你怎么在这儿?”
迟若霓踢踢脚下,江启敖这才发现她旁边是个泡沫保温箱:“剧组准备的热水驱寒效果不行,帮你们叫了个姜茶外卖,喝点暖暖,回去睡一觉会舒服点。”
阿磊及时地拍马屁:“还得是霓姐!最关心我们。”
江启敖还怔怔站着,迟若霓兀自弯腰拿出了包装很好的热饮,一杯递给阿磊,一杯塞进了江启敖的手里,“啧”了一声:“爪子也太冰了。”
姜茶应该是热的,江启敖冻得已经丧失感知,手掌只感到麻,他握住那杯姜茶,方觉自己的要求并不多——不是什么拥抱、触摸,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那些东西太遥不可及。
一杯姜茶就很好。
看一眼阿磊,他正聚精会神跟人发信息,江启敖背过身,不着痕迹地挡住阿磊的视线,低低地开口:“大冷天守在这儿,只为送杯茶?”
迟若霓抬眼一笑:“不然呢?”
江启敖安静地注视着她,没有说话,心却跳不由自主地开始加速。
车和他,构成了露天停车场里一处独立的牢笼,迟若霓是这里唯一的囚徒。他的胸膛离迟若霓只有一拳距离,只要低头,就像那晚一样,吻上她的唇。
迟若霓只是微笑。
她不会再与江启敖发生什么了。
这并非江启敖的过错。江启敖并不坏,身材好,长得帅,而且很可爱。这种可爱不是扭捏做作的讨好,而是一种天然的流露,跟酒桌上那种说着“喝一杯酒就给你投二十万”的男人不一样,江启敖年轻,尚不熟练以利换利,抛出对她的好时不记得开价,也没有拟定潜在的回报,甚至会像陪她夜跑一样遮遮掩掩。
面对这样的真挚和纯粹,迟若霓当然会有所触动。
可触动太过有限。
江启敖靠近的时候,迟若霓在心里一声叹息。
她盘算着,如果江启敖真的亲过来,该给他个嘴巴子,还是踹上一脚。江启敖却不动了。
“今天风大,你应该带个帽子。”江启敖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住,嘴角缓缓形成一个笑,有点欠:“迟老师,既然只是送杯茶,你一直盯着我的脸干什么。”
迟若霓松了口气,说不上是轻松还是失落:“看你脸皮几尺厚。”
江启敖被骂着,笑意不减,举起杯子:“谢谢。”
迟若霓看着微笑在他小麦色的面庞加深,似有蝴蝶在撞击肋骨,那么一点点的触动变得摇摆不定,忽左忽右,振幅在微妙地增加。
她嗤笑一声,移开了眼睛:“你再啰嗦几句,茶要冷透了。”
“知道你很关心我,”江启敖这时候才把吸管插上,喝了一口茶,看着她道:“不过现在温度正好。”
迟若霓轻笑:“闷骚德性。”
闷骚的人似乎已经全然接纳了这个评价,自在地拿眼撩着迟若霓:“茶很好,但要是有人肯帮忙捂个手,拥抱一下,就更好了。”
迟若霓看着他,笑了一笑,提高嗓门叫了声:“阿磊!”
阿磊放下手机:“怎么了霓姐?”
迟若霓手一指:“你江哥呼唤你给他人工取暖呢,赶快过来搂着。”
江启敖睁大眼:“我呼唤了吗?”
迟若霓适时后退一步,阿磊已经大狗似的飞扑到了江启敖身上:“早说啊,我还怕你嫌弃我,现在就用我火热的少年之躯温暖你。”
“滚蛋,膀子一搂跟锁喉似的,再压一会儿我要没气了。”
“哦。”
闹完,阿磊从江启敖身上蹦下来,习惯性地拨拨头发,看向四周:“霓姐走了?”
江启敖目送着迟若霓的背影:“走了。”
阿磊没观察到江启敖恋恋不舍的眼神,一口气把剩下的姜茶喝干,抹了抹嘴:“别说,霓姐心还真细,买的这个姜茶挺好喝的,姜味儿浓但是不辣,小武说他一个从来不喝姜茶的人都喝得干干净净。”
“别把你抹嘴的手到处乱摸。”江启敖正抽着湿巾往阿磊手里递,动作迟疑了一下:“小武?”
“嗯,就跟你一起拍落水戏那哥们儿,我游戏搭子,正跟他聊天呢。”阿磊擦擦手,亮出手机:“喏,也是霓姐送的茶。”
江启敖劈手夺过手机,屏幕上是张他认识的脸,举着一个饮品杯,不用放大就能看出来,和他手里的一模一样。
刚才的愉快像是一只饱满的气球,被这张这照片一戳,顷刻干瘪下去。
江启敖无法不感到沮丧。照片是只重锤,锤醒了他,迟若霓对他不错,可这份不错是放在称上称好了的,像一道简单的除法题,公平公正,不偏不倚,他得到的和别人一样,不多一点也不少一点,连手里的姜茶都是统一批发。
他可以捉紧那个趁虚而入的夜晚回味不放,迟若霓的态度却是坦坦荡荡的“喝上头了”。
回去的路上,江启敖没太说话。车里暖气很足,他的四肢已经热了,可脑子始终兴奋不起来,阿磊笑嘻嘻给他看刷到的恶搞视频,江启敖扫两眼,只觉得很无聊。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回酒店。
进到房间,江启敖正要脱衣洗澡,手机响了。
这电话来得不是时候,江启敖卡在一半穿也不是脱也不是,再看一眼来电人是陈隽,也顾不得计较衣服了:“哥?”
“方便说话吧?彭屿选秀刚结束,通告满,我这忙得脚打后脑勺儿,一直没顾上跟你细聊。”
江启敖“嗯”了一声:“你说。”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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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掺和引资的事了?”
江启敖无法把那一晚的经历说出来,即便绕开那个意乱情迷的热吻,孤男寡女的夜谈也暧昧至极。
他简短地道:“剧组有困难。”
陈隽“嗐”了一声:“有困难也不关演员事嘛!是迟若霓没少跟你们卖惨吧?甭搭理她,安分拍戏就成了,迟若霓着急就让她急去呗,没指望的又不是咱们。”
江启敖之前还能心平气和听陈隽对迟若霓品头论足,现在则听出了一脑门火气,粗鲁道:“所以怎么说,行还是不行?”
“事情比较复杂。”陈隽不得不跟着聊回主题,“项目跟我们公司没关系,我只能私下牵线,但现在这行情你也知道,钱难赚,投资人钱包捂得紧。《风琴》这个片子吧,剧本是可以,可导演是新人,还有个口碑坠崖的迟若霓,业界普遍不看好。既然是个大家都不愿意出钱的项目,我又拿什么去推介呢?”
江启敖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心里难免还是有点急:“隽哥,你还没来探过班,不了解情况,让人来亲眼看看就知道了,剧组很专业也很用心,迟若霓也很负责,考察完一定会……”
“我都明白,放心吧!”陈隽打断他,“这段时间我忙彭屿的事情多,但你的事也一直记挂着,等着吧,忙完这阵子我就去探班。你现在的任务是安心拍戏,多跟前辈学习。等找到机会,哥肯定给你拉高端影视资源。”
这一番话大事化小,落脚点好像成了江启敖跟彭屿争风吃醋。
话不投机,江启敖也无意多说,潦草附和几句挂了电话。
打这通电话之前,他还只是伤感,现在几乎有些愤怒。戴着有色眼镜的陈隽独断且不讲理,他并也不了解迟若霓,却能大言不惭地对她评头论足。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江启敖心不在焉地洗完了澡。
半晌无事,江启敖就在房间看剧本,练台词。到了晚上,尚昀以给好哥们儿补养的名义,买了红焖羊肉、烧饼、啤酒,拎到了江启敖的房间。
当地有家驰名的红焖羊肉,肉质酥烂、香而不腻,正是尚昀拎来的这家。一打开包装袋,屋里登时飘起喷香的肉味,江启敖和尚昀两人饿虎扑食似的一顿大吃,风卷残云似的干掉四斤羊肉和几只烧饼,才缓过神儿来,悠哉悠哉喝起了啤酒。
江启敖和尚昀交好,一来是因为两人年纪相仿,有共同话题;二来是尚昀虽长着一张巧嘴,人倒很实,对认定了的朋友有什么说什么,不搞虚头。
喝着酒,尚昀便说明了这段日子困扰他的一桩事:毕业在即,是签公司,或是不签。
江启敖听到这儿,抬起了头:“现在?你之前不是说想等个一两年。
“拿什么等?拍完这部,还不知道下部戏在哪。”尚昀撂下酒瓶,连连叹气:“之前吧,我还指望着拍完《风琴》火一把,履历漂亮点再签公司,现在哪还敢。”
“怎么不敢?”
“你还不知道吗?”尚昀大惊小怪地飞他一眼:“剧组资金的问题一直没解决呢,霓姐今天下午又离组,听说是去引资。”
江启敖一口酒哽在了喉间。
迟若霓,引资。这两个关键词马上触动了一个联想,江启敖眼前浮现出她喝到烂醉,虚弱地狂吐不止的样子。
胃顿时沉甸甸的。
“我反正不报希望了,没钱就没法制作,更没法营销,怎么火?现在对《风琴》么,只求拍完别压着不上映就谢天谢地喽。”尚昀越说越郁闷,往后仰靠在椅背上:“所以依你看,我要不要签个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