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看看白月光怎么烂掉的

作品:《把黑粉训成忠犬了

    凌晨五点十分,城市还在夜色中安静沉睡,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悄然驶离天星酒店,快速奔向城东机场。


    一路安静,直到开上灯光明亮的高架桥,后座的年轻男人才如梦初醒般地伸了个懒腰,“隽哥,”他拍拍前座的男人:“我看再眼行程表。”


    被称作“隽哥”的男人正埋头刷视频,听清楚对方的诉求,手机屏幕一锁,明显带着怨气道:“综艺见面、品牌直播,全都跟那破试戏撞了——怎么,我都打电话拒绝过了,你现在回过味了?”


    嘴上埋怨归埋怨,陈隽手却没停,把安排表递过去,叹了口气:“糊涂!”


    江启敖接过纸,眼神有点飘,显然没太上心。耳边陈隽还在絮絮叨叨:“做艺人得掂明白轻重,你倒好,抓小放大!非把邀约推了去一个破剧组试戏,是直播不轻松?还是录综艺不舒坦?干嘛非得没罪找罪受呢?”


    江启敖终于抬眼,不着调地回嘴道:“也保不准是有受虐倾向,想找点痛苦体验。”


    “少跟我嬉皮笑脸。”陈隽恨铁不成钢,换了个交心的说法:“你自己说,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因为综艺有了点起色,是不是该趁热打铁续热度?这万一凉下去,可怎么办?”


    “凉拌呗。”江启敖靠回椅背,半开玩笑半认真:“咱们公司的企业文化嘛,做人不能忘本。”


    隽哥一时语塞。


    江启敖当初是奔着做演员来的,小伙子资质不错,但在这个圈子里混,并不全看资质。江启敖舞蹈专业,外型好,双商高,且各种才艺都不差,可惜到底是非科班出身,加上没什么背景,在他手底下混了两年了,除了十八番的龙套,还没演过像样的角色。


    “知道你想演戏,可这事儿急不得,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现在影视行业不景气,剧组都不愿意冒险用新人,没热度哪有好角色会找你?”


    说着,陈隽话锋一转:“所以说,眼前有机会就要及时把握。这回谈的可是近几年收视率靠前的旅综,制作组懂运作,拟邀男嘉宾要么长相身材不如你,要么才艺跟不上,你只要去,就是鸡群里的鹤,明白吗?纯呼吸就能吸粉!有了粉丝还怕没戏拍吗?”


    陈隽说得唾沫横飞眉尖,见江启敖状似沉思,以为是说进心里去了,顿了顿,试探问:“要不我再联系一下,试镜推了,跟节目组见面?”


    江启敖想也不想:“不用。”


    “那你不吭声想什么呢?”


    “戏。”


    ……


    “你呀!”陈隽痛心疾首,敢情刚才他掏心掏肺全是对牛弹琴,干脆捅破话头:“且不说只是个试戏邀约,就算能演,又怎么样?这破戏一眼就是扑街的命,小成本文艺片、新人导演,还是个三番配角,能火才怪!”


    “总归是戏么,”江启敖不急不躁,语气淡淡:“正如您刚才所说,影视寒冬,机会不易,有就要及时把握。”


    陈隽噎了一口。这家伙,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非得把路走窄才甘心。秦河传媒上一个‘戏痴’是徐铭,经纪人放养,一门心思演文艺片,结果怎么样?同期的罗威、周佑安都火半边天了,他混成了个群演。”


    江启敖知道徐铭,此人经常四处借钱,口头禅是“最近手头有点紧”,可见混得确实惨。


    “徐铭是徐铭,我是我。至少我的经纪人肯定不会放养我。”江启敖拍拍陈隽的肩膀:“大哥,您松弛点。”


    “松弛?”陈隽气极反笑,冷哼一声:“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小子看着精明,其实就是个傻瓜,不挑戏就算了,连班底也不挑!”


    “班底?”江启敖皱眉:“什么班底?”


    “昨晚上不是发你了么,剧组班底。”陈隽“啧”了一声,看江启敖眉头越皱越深,瞪起眼睛:“你不会没看吧。”


    江启敖确实没看。


    两人拿出手机一对账,发现这回是手机的问题,文件发送未成功,标题也没说内容,江启敖还以为陈隽错发了空白文档,所以没有细问。


    “我现在发你,”陈隽鼓捣着手机说:“你现在看。”


    江启敖哭笑不得,以他现在的咖位,有戏拍就不错,哪里还顾得上挑剔班底?


    “有必要吗?”


    陈隽高深莫测地晃晃手机:“看完你可能就知难而退,不想去喽。”


    江启敖无所谓地耸耸肩,在陈隽满怀期待的眼神里,打开文档,一行行看下去。


    刚看个开头,他就坐直了。


    “迟若霓?”


    陈隽点头。


    江启敖低头又看一遍那三个字:“烂片女王,迟若霓?”


    “多新鲜哪,还有哪个迟若霓?”陈隽语气轻慢:“我昨天问起出品人,那边支支吾吾,半夜才吐露实情——剧组背后是迟若霓,她想靠这部《遥远的风琴》翻身,不光砸钱做出品,还要亲自挑大梁演女主。”


    他撇撇嘴,满脸不屑:“吹得天花乱坠,依我看就是胡闹。迟若霓这些年烂戏接到手软,把口碑作成负数,现在想洗白,谁会买账?”


    说完,陈隽瞥了一眼江启敖,只见对方眼神有些发沉,像是在思索什么。


    大概是被这个消息打击到了吧。


    毕竟,有哪个事业刚起步的演员想沾上一个在下坡路愈冲愈猛的“瘟神”?


    陈隽看多了娱乐圈事业沉浮,对此见怪不怪,只对江启敖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死命拦你了吧,还要试戏吗?”


    出乎意料,江启敖答得干脆:“试。”


    ……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陈隽再无话可说,把帽檐往下拉拉,闭眼睡觉。


    江启敖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两人性格脾气相投,工作上配合一向默契,遇事有商有量。这回却例外。


    昨晚一个朋友打电话过来,说认识的剧组在筹备电影,刷到江启敖的综艺片段,觉得他戏感不错、形象也好,想请来试个镜。


    毕竟入行已久,陈隽经验丰富。听对方说起投资语焉不详,内心已经有数,再打听导演,得知是个闻所未闻的新人,更加认定是个没谱买卖,就不太感兴趣。


    结果江启敖一听,竟然十分起劲。


    “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这穷剧组事儿多得很,明天试镜,还要封闭拍摄,整个周期不能随意离组。”陈隽跟江启敖摆事实讲道理,“你现在是需要曝光的时候,成月不露脸,跟自毁前程有什么区别?”


    江启敖只回四个字:“试了再说。”


    陈隽劝了又劝,从资源规划到业内趋势,从公司安排讲到电影市场,好话说尽,结果换来的是江启敖一句不咸不淡的“我订好机票了”。


    次日最早的航班,直飞F市。原定的全部行程一概推翻,没留后路。


    陈隽只能言尽于此。


    人各由己。归根结底,他陈隽只是个拿钱吃饭的经纪人罢了,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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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艺人不止一个,遇见个非要飞蛾扑火的,他也没义务挡在前头。


    日后吃亏碰壁,会有人教会江启敖什么叫悔不当初。


    说不定,给他上这一课的就是迟若霓。


    破晓的光芒尚未铺开,街面仍笼罩在朦胧的暗影里,陈隽盯着窗外,郁郁地想。


    *


    上午10点,江启敖在酒店见到了迟若霓。


    在此之前,他早已“见”过迟若霓很多次,十几年前他还是个满心想着电子游戏和零花钱的小屁孩时候,迟若霓已经火爆大江南北。她是典型的大女人气质,明眸皓目,举止洒脱。一部武侠片让她成为无数人的梦中情人,江启敖曾经也跟风买过印有她照片的文件夹,在同学录“喜欢的明星”一栏里,一笔一划写下迟若霓。


    娱乐圈浮浮沉沉,有些人始终红火,有些则只能短暂地拥有姓名,随即被人们抛诸脑后,而这已属幸运。更多人在名利圈摸爬滚打一辈子,既沾不上“名”也染不上“利”,在大众眼里甚至混不出个面熟。


    迟若霓的星路尚算顺畅。在武侠片里凭借花瓶角色走红之后,她紧接着出演了一部收视爆表的现代戏,算是定下了性感妩媚的艳丽路线,随后挤进电影圈,恰逢市场爆火,拍了几部叫好又叫座的电影,在娱乐圈有了相当的分量。


    她事业的滑坡期是从婚后开始的。


    在《空谷回响》上映那年,迟若霓认识了富豪榜前位的何永杰,两人一拍即合,很快定下婚约。媒体纷纷调侃那一年是“若霓年”,她手握最佳女主,戴着昂贵婚戒,占据无数杂志封面和广告牌,还是多个顶级奢侈品牌代言人,风头无两。


    婚后,迟若霓沉寂了两年,偶尔出来拍拍杂志,参加零星商务活动。第三年,她开始复出拍戏,同年,何永杰公司涉嫌非法集资和两人婚变的传闻甚嚣尘上。


    迟若霓的婚姻持续了4年时间。


    31岁,她重又回归单身。这一年,陷入丑闻和前夫官司的女星面临巨大经济压力,片子一部部拍,恶评也如潮而至,她陈旧地固守着妩媚性感的角色定位,在许多电视剧、电影里演绎着举止轻佻的艳丽女人。


    新一代美丽的女明星们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而迟若霓似乎被困在了时间里,糟糕的剧本让观众根本无暇品鉴她是否还存在演技,纷纷给予她“票房毒药”“烂片女王”等评价。


    在著名影评网站上,一部迟若霓主演的电影页面上获赞最多的影评是“看到迟若霓披着大波浪穿着紧身裙就可以跑了,烂片标配”,下面有8万多观众表示赞同。


    直到去年下半年,迟若霓忽然从屏幕消失了。有说法是偿完了债务,也有说她已经口碑触底,再接不到片约。


    江启敖听说过太多关于迟若霓的故事,从娱乐杂志、新闻头条里,也从许多从业者嘴里。


    这些描述形形色色,拾掇在一起也挑不出几句好话,简要概括就是,真性情是假,唯利是图是真,虚荣短视,擅长借力。


    江启敖不置可否,选择试镜,也是想亲眼看看,当年的白月光究竟怎会烂成了这副模样。


    可是见了面,他倒觉得这女人和传说好像不太一样。


    眼前的迟若霓素面朝天,头发简单束在脑后,一件白色衬衫,灰色西装长裤。和“性感”“妖艳”没有任何关系。


    “客套话就免了。”她开口,落落大方,爽朗直率:“我们开门见山,直接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