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慧并非李川泽的亲生母亲，而是他的继母——李川泽的生母在他年幼时便已去世。


    准确地说，王慧还是李川泽的小姨。自李川泽生母离世后，王慧便嫁给了李登，理由是为了照顾李川泽。


    王慧对李川泽的穿着管束极严，因此李川泽并不怎么喜欢这位继母。


    后来叶若柳寄住在李家，同龄的两人相处十分融洽，王慧却总爱处处给叶若柳找不痛快。


    李川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王慧的厌恶更甚。再加上父亲李登一直给李川泽灌输“利益至上”的教育理念，使得李川泽性格颇为冷血。


    ………


    “川泽，你没事吧？”见李川泽刚睁开眼睛，王慧立刻摆出一副焦灼欲绝的模样，哭着上前。


    李川泽原本紧绷的眉头皱得更紧，眼中闪过一丝烦躁与不耐。他身体极度虚弱，艰难地偏过头，嘴唇轻动，发出极其沙哑的声音：“我想静静……”


    他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想让王慧先出去。


    可王慧仿佛完全没听懂一般，依旧哭个不停，还念叨着：“我就知道，不该让你和叶若柳一起出来的！”


    “？还有静静是谁你早恋了？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早恋！”


    …………


    叶若柳站在后面，见李川泽睁眼醒过来，才将提起来的心放下。她上前去给李川泽倒了杯温水，然后递到李川泽的嘴边。


    李川泽此时口干舌燥，喉咙像含了一把钝刀子一样，割得生疼。他一饮而尽，重重呼了口气：“谢谢。你身上的伤为什么不处理一下？”


    李川泽喝完水，第一时间扫了叶若柳一眼，发觉叶若柳浑身狼狈地站着。她被擦伤的胳膊、手臂以及小腿上的血，已经干在了皮肤上，擦破处就好像结了一层血红色的冰晶一样。


    “我一会再去处理，你现在没事吧？”叶若柳说道。


    刚才那个时候，她哪有心情去处理自己的伤口——李川泽都已经踏入阎王殿了，她吓都快把自己给吓死了。


    叶若柳觉得，自己坠入悬崖之下、差点就要死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


    “她还有脸处理自己的那点小伤口？你看她把你弄成什么样子了！”王慧不赞同地说道，不满地瞪了叶若柳一眼。


    叶若柳不甘示弱地回视她，不过她没有再开口。


    一是李川泽现在身体很虚弱，如果她在病房里和王慧吵，太闹腾，李川泽受不了；


    二是跟王慧说话就跟对牛弹琴一样，王慧总觉得事情都是别人的错误。


    “你还敢瞪我？你真是反了！以后你别再回李家了！”叶若柳一句话都没说，可就像是踩到了王慧的小辫子一样，王慧指着叶若柳的鼻子愤恨道。


    叶若柳还是没有开口，她唇角扬起，点点头看着王慧跳脚的样子颇有些好玩：“行，我不回去。现在我不想和你在这里吵。”


    叶若柳说完，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


    李川泽在后面叫了两声，叶若柳此刻也没法回头，索性想着一会再和他解释。


    如果她继续在这里，王慧依然会喋喋不休，她打算等王慧走了之后，再回来看李川泽。


    简单让医生包扎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叶若柳刚好又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让她配合去做一个笔录。


    她没有急着过去，而是先回出租屋内换了一套衣服。


    之后再打个出租车过去，她上身是一件拼接印花的猫咪V领短袖，下身穿着蓝黑色的牛仔短裤，手腕处和小腿处缠着白色绷带，配上她那不可一世的脸，显得又酷又飒。


    她到了警局，先见到的不是警察，而是那个小孩的妈妈。小孩的妈妈现在情绪也已经稳定下来，不过黑眼圈和哭肿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


    对方看见叶若柳，和煦一笑：“我叫林秋，你好，我们可以先聊聊吗？”


    叶若柳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同意了林秋的建议。


    两人一起走到离警察局不远处的咖啡厅坐下。


    林秋低着头，好几次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若柳等得实在有些不耐烦，直接开口说道：“您到底找我来有什么事？”林秋见叶若柳开口了，索性也不再墨迹。


    她用枯黄发燥的手先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随后苦笑了一下：“那个男人是我孩子的父亲，其实我们原来很恩爱的，但是最近他公司裁员，压力太大了。


    而且是因为孩子太皮闹了，如果孩子乖乖的，他也不会对孩子动手。”


    叶若柳疑惑地看着林秋，林秋说这话的意思无非就两点：第一，为她的丈夫洗白开脱；


    第二，想让叶若柳一会儿在警察面前说话的时候小心点儿。


    她不明白，他们两个的孩子都快被男人打死了，现在林秋竟然还对这个男人抱有幻想。


    叶若柳深深叹了口气，虽说别人的家事她不好掺和，但这个男人已经丧心病狂地把她推下悬崖，还把李川泽打伤。


    如果不是警察来得及时，那么李川泽和她今天都得丧命。她凭什么要原谅这个男人？


    “嗯，我知道他可能和你们发生了一些冲突，我们愿意用经济赔偿。不过最近我家里突遭变故，用钱的地方很多，一时拿不出多少钱。”


    林秋说着，从自己背的包里掏出一张卡，递到叶若柳面前，“这张卡里面有十万，是我攒了很久的钱，你和你的朋友先拿去治疗，剩下的我会慢慢攒，之后再补给你们。”


    林秋说得卑微又恳切，乍一看从远处望去，还以为叶若柳怎么欺负她了一样。


    “我只是受了一点伤”叶若柳开口说道，声音没什么起伏，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林秋一抬眼，眼里瞬间亮起微光，忙往前凑了凑，以为事情有转机。


    叶若柳却忽然抬眼，目光直直对上她的视线，语气加重了几分：“可是和我一起的那个男孩，他差点被你丈夫打死，现在还躺在ICU里！这钱你不应该给我，而是该给他——或者，直接交给医院缴医药费。


    而且林女士，现在我都没有听到你的一声道歉。”


    林秋的手猛地一顿，递卡的动作僵在半空，脸上的恳切慢慢褪去，只剩下无措，嘴唇动了动，却半天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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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只能低下头，盯着自己磨得发白的鞋尖。


    “林女士，你的提议恕我无法接受，我会向警察一字一句地说明真实情况。”叶若柳一字一顿地说道。


    说完，她便起身准备离开，谁知林秋竟慌慌张张地拽住了她。


    林秋看着叶若柳，满脸不甘心地嘶吼道：“那你要看着我的家庭破碎是不是？你要毁了我是不是？”林秋歇斯底里地喊着，像个失了控的疯子。


    原本寂静无声的咖啡厅，被她这一声尖叫彻底打破沉寂，一些在这里闲聊的人纷纷往这边侧目。


    前台的服务员见状，立刻过来询问叶若柳是否需要帮助，并将林秋和叶若柳两人分开。


    叶若柳摆脱了林秋的纠缠，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恢复了那副宛若雪山冰莲般的模样，之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咖啡厅。


    她快步来到不远处的警局，配合警方详细客观地做了笔录，将自己和李川泽先是听到呼救声、发现行凶，以及坠崖、被救的过程，清楚无误地陈述了一遍，特别强调了那个男人明显的杀人意图，但她并未提及林秋找她的那些荒谬请求。


    做人留一线，她没有将林秋找她的事告诉警方，已经是对林秋最大的帮助了。


    做完笔录走出警局，天已经有些晚了，微风一吹，原本炎热的夏日竟变得凉飕飕的。


    她蹙了蹙眉，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漫无目的地走到街上，随手摸了一下口袋，掏出手机。


    就在此时，屏幕亮起，一大串微信语音弹了出来——除了一两条是梁雨薇发的，其余的都是李川泽发来的：


    “你去哪儿了？刚才我已经说过我妈了，你别理她。”


    “你伤口处理好没有？别感染了，我妈在这问东问西的。”


    “你怎么还不回来？不会真听了我妈的话不回来了吧？”


    “你别和我妈一般见识，她就是这样的人。”


    “叶若柳回话，你真没事儿吧？我要出来找你了。”


    “我真的要出来找你了，我可是个病号呀，你忍心吗？”


    看着这一页的信息，叶若柳几乎能想到坐在病床上麻木打字的李川泽是什么模样。


    她看着李川泽发的话，心里那点因林秋而起的怒火，瞬间像被浇上了一盆冷水一样，烟消云散。


    她想了想，给李川泽回道：“我没事，你想吃什么东西？”随后又补充道：“你妈走了没有？”


    李川泽迅速秒回：“走了走了，早都走了。你随便买吧，我快饿死了。”


    “嗯，好。”


    叶若柳回完话，又翻看了一下梁雨薇发过来的信息：


    “小道消息，听说我们班这次分的话剧节目是《白雪公主》，班主任指定让你演白雪公主！”


    “我一会儿向班长申请，看能不能演王子！”


    如果说李川泽的话将她所有的阴霾和怒火全部吹散，那梁雨薇的话，就仿佛是十里阳春，让她开心。


    叶若柳给梁雨薇发了一个“OK”的表情，之后坐上出租车，给李川泽买了几样补品和饭菜，往医院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