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衔叹了口气，手指微动，小狐狸像被拔出的萝卜还带出了泥。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力地甩掉身上的土渣。


    蓬松的尾巴毛高高竖起，龇牙瞪着已经塌了的土坑。


    裴之衔正想去干些别的事，小狐狸却忽然窜到他的面前，咬住他的衣服。


    “嗷嗷——”


    裴之衔拒绝：“我不去。”


    沈逾白很坚持，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人，赤色的眸子流光溢彩。


    “又干什么？”裴之衔语气无奈，“我对什么虫子蚂蚱没兴趣。”


    “嗷嗷——”


    裴之衔被迫来到了土坑旁边，小狐狸又使劲刨了几下，示意裴之衔帮他。


    “最好是有什么东西，要是挖出什么虫子，我就连你一起埋进去。”


    裴之衔那双从霓裳羽衣坊，花了百万灵石买来的，嵌着蓝田玉，以鎏金鹿纹所制的鞋已经沾上了土。


    本来还想再穿一段时间，看来不得不购入最新款的蜀锦彩丝龙纹靴。


    都怪小狐狸太败家了。


    裴之衔垂眸看了一眼，“这里？”


    沈逾白点头，催促裴之衔快一些，“——嗷！”


    裴之衔弹出一抹灵力，速度极快地钻入土坑，土里确实有什么东西再逃窜。


    他的神色认真了几分，怪不得小狐狸在这挖半天。他打入了一道灵力，但那东西逃窜的速度极快。


    小狐狸没忍住，把脑袋伸探进土坑里，想看看什么情况，被裴之衔拎了起来。


    “你还真把自己当狐狸了。”


    沈逾白：“？”


    他本来就是啊。


    裴之衔忍了又忍，“你已经修成人形了，稍微稳重一些，不要那么好玩……”


    小狐狸仰头看着他。


    “算了。”


    裴之衔又叹了口气，小狐狸的伤是治好了，想要再修成人形可就有点困难。


    这要是换成其他妖，已经是天大的打击。也就小狐狸傻乎乎的，一点也不当回事。


    “抓到了。”


    就见在两道灵力的围堵下，一只酷似人形的千年人参从土里飞出。


    小狐狸速度极快，裴之衔还没反应过来，小狐狸飞身而起，张嘴叼住，一口吞进肚子里。


    裴之衔：“……？”


    裴之衔：“你就这么吃了？”


    裴之衔：“这千年人参可是吊命的东西，是续命丹的重要药材之一，你就把他当零嘴吃了？？？”


    裴之衔又一次对小狐狸暴殄天物的行为叹为观止，这小狐狸还是一只吞金兽。


    被他吃进肚子里的东西，灵植、灵丹，还有这棵人参，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沈逾白一脸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然后不嫌脏地瘫在裴之衔的脚边。


    裴之衔蹲下身，戳了小狐狸一下，“别偷懒，吃饱了就帮我种灵植。”


    “吱吱吱！”


    沈逾白用爪子拍开人乱动的手，他的毛本来顺顺滑滑，每次都被人给摸乱了，他要重新舔毛，不知道舔毛很累狐的吗？


    裴之衔还没把狐喊起来干活，就听见来自隔壁山头，响彻太霄宗的咆哮：


    “我的千年人参怎么又跑了！！？”


    裴之衔立刻提起小狐狸的后颈，眸露凶光，叮嘱道：“我们什么也没看见，知道了吗？”


    沈逾白眼睫一眨一眨，狐耳动了动，愣愣地点了点头。实则已经辨别出声音来源。


    原来隔壁山头有千年人参吃！


    “别打歪主意，被她抓到了，你就成丹药引子。”


    沈逾白吓得抖了抖耳朵。


    “来，干活！”


    说是干活，其实就是裴之衔靠在躺椅上，支使小狐狸继续刨坑，然后捏了个纸片人帮他栽种。


    最后让小狐狸将土埋起来。


    既解决了小狐狸精力旺盛，无处发泄的问题，又将灵植全都种好了。


    忙完这些，沈逾白终于感觉到累了，再看一旁享受着的人，他终身一跃——


    裴之衔已经吃到了教训，在小狐狸跳过来时，稳稳地接住了小狐狸，还往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他不会再给小狐狸在他身上乱蹦的机会了。


    “好了，先洗你。”裴之衔还是很在意小狐狸没有认真地清洗过。


    于是，沈逾白坐在小木桶里，头上还顶了一片绿叶当帽子，遮住了午后灼热的阳光。


    裴之衔撩起袖子，亲自给小狐狸洗澡。


    “不许再甩我一身水。”


    沈逾白的小心思被看穿，但一点也不心虚，他已经学会用一双很无辜的狐狸眼和人对视。


    小狐狸的毛发被打湿了，裴之衔还没开始揉搓，桶里的水已经变色了。


    “你好脏啊。”裴之衔嫌弃。


    裴之衔又换了一桶水，帮小狐狸把爪缝里的土渣清理干净。


    然后再换一桶水，拿出一颗价值三千灵石的花露浴球丢进水里，水里很快升起粉色的泡泡。


    沈逾白没见过，一双金色的狐狸眼瞪得圆溜溜，迫不及待跳进了浴桶里。


    他确实没有甩人一身水，但跳进去的时候溅了人一身水。


    裴之衔：“沈、逾、白！”


    沈逾白立刻蹲进浴桶里，被裴之衔拽出来时，顶着一头的泡泡。


    湿漉漉的眼睫眨了一下，晶莹的小水珠从眼睫落下，赤金色的眸子映着裴之衔的身影。


    裴之衔不知怎么，忽然就想起第一次见小狐狸时，他还是少年人的身形，蹲在树下，顶着一对狐耳，茫然看着他。


    如出一辙的赤金色眼眸，眼睫轻颤，漂亮精致的面容略显呆萌。


    可惜了。


    裴之衔想，好好的漂亮小少年，变成一只难训的顽狐。


    沈逾白不知道裴之衔在想什么，他玩泡泡玩得正开心，扬起下巴用力地将飘起来的泡泡吹得更远一些。


    裴之衔又被萌了一脸。


    “背洗完了，翻个身，肚子也要洗。”


    裴之衔任劳任怨地帮小狐狸梳洗打结的毛发，梳到肚子下方的位置，小狐狸伸爪捂住了某个地方。


    “呦，还知道害羞呢。”


    裴之衔不仅没有放过他，还伸手弹了一下小铃铛，小狐狸朝他龇牙，他也没当回事，还故意道：


    “左边弹一下，右边也要弹一下。”


    沈逾白大惊失色：“！”


    人怎么可以这样！？？


    师父说了这是隐私部位，不能随便给妖看的，更不可以随便碰。


    师父还说，要是有臭妖怪要碰他，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他！


    ……沈逾白懵懵地想，人不是妖怪，也要揍吗？


    没等他思考出个结果，人已经把他洗刷干净，拎出浴桶，用浴衣裹起来，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


    沈逾白眨了眨眼，“吱！”


    “好了好了，很快就擦好了，自己的毛多长心里没数啊？”


    裴之衔嘴上碎碎念，手上动作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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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擦得差不多干了，他就用术法帮小狐狸烘干。


    烘干后毛发特别蓬松柔软，还带着香香的气味。裴之衔实在没忍住低头埋进小狐狸柔软的肚子上，然后吸了一嘴毛。


    裴之衔：“……”


    换来了小狐狸“嗷嗷嗷”的嘲笑。


    “你不会是一年四季都掉毛吧？”裴之衔戳了戳小狐狸的耳朵。


    “回头我要去问问，有没有不掉毛的灵丹，备个一箱放家里。”


    沈逾白：“……吱！”


    掉毛才是正常的，狐狸本来就有掉毛季和换毛季，旧毛掉了，长出来的新毛才会细软。


    人是笨蛋！


    “你是不是在骂我？还偷笑？”裴之衔从小狐狸脸上看见了嘲讽。


    他竟然被一只笨蛋狐狸给嘲讽了？


    裴之衔又狠狠地揉搓了小狐狸一番，才放过他。


    “自个玩去吧，我也要去沐浴了。”


    沈逾白动了动耳朵，眸光忽闪，他差点忘了很重要的任务。


    他要看看人……坏没坏！


    ……


    裴之衔往大号的浴桶里丢进三颗总价值上万灵石的浴球，然后又觉得不够，再丢进去一颗。


    浴桶像是烧开的水一样，咕咚咕咚冒出粉色泡泡。


    裴之衔：“好像放多了。”


    问题不大，就当能洗的更干净了。


    小狐狸洗完都浑身香香的，味道还怪好闻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花的花露。


    裴之衔脱掉了外袍，挂在了屏风上，又脱掉了如蚕丝般轻薄的里衣，正准备脱掉亵裤时，瞄见屏风后鬼鬼祟祟的影子。


    裴之衔：“……？”


    小狐狸不会以为他走路轻，就不会被发现吧？不知道屏风能看见影子的吗？


    没一会。


    屏风后钻出一颗毛绒绒的脑袋，狐耳微微后压，自以为非常的神不知，人不觉。


    裴之衔：“……”


    这小笨狐。


    不对。


    是小色狐。


    “找什么？”


    裴之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沈逾白吓了一跳，狐狸尾巴的毛全都炸开。


    小狐狸幽幽抬头，从人笔直流畅的腿往上看，隐私部位被亵裤挡住了，却还是能看见明显的弧度。


    再往上是线条分明的腹肌，还有他平时就喜欢趴着的结实胸膛。


    沈逾白咽了下口水，虽然他没见过别人或者别妖的身体，可也知道这样的身体特别强壮好看。


    再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的毛，软乎乎的肉，就算化成人形不是圆滚滚的，可也没有裴之衔这么精壮的身材。


    好羡慕啊！


    沈逾白看得眼睛都直了。


    裴之衔的语调幽幽，带着点散漫，“小色狐，偷看什么？”


    沈逾白下意识捂住了眼睛，又张开爪缝，和人对上视线后，又多了几分理直气壮：


    “吱吱吱……嗷嗷嗷……”


    凭什么人可以看狐，狐不能看人！？


    他偏要看！


    人还弹狐小铃铛，狐也要弹！


    沈逾白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师父说不能给妖碰，没说不能给人碰，可人都碰了还弹了，他也弹回去就扯平了！


    于是，沈逾白放下遮挡视线的爪爪，目光赤裸裸地落在人的身上。


    更准确的说，是某个地方。


    裴之衔：“…………”


    这小色狐还敢这么明目张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