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电影委员会的人唠叨了一通套话废话，最后用"你们是韩国电影的未来，以后我们国家的电影会在国际上越来越有地位"结尾。


    玄时允感到无趣。


    好官方的发言啊。


    崔在昱应付完一堆潜在的合作者，过来找奉峻浩。


    "你可真是说到做到！主竞赛单元！"


    他伸出大拇指给奉峻浩点了个赞。


    奉峻浩乐呵呵的："都说了对我的作品有点信心啊。对了，也要感谢时允，他的剧本太好了，不拍出来简直就是人生一大遗憾。"


    "是的是的，作家nim是非常重要的。"


    崔在昱拿着酒杯和玄时允碰了一下，态度没有面对奉峻浩时热烈。


    两人实在算不上熟。


    "我刚才看作家nim在和金泰宪聊天。怎么，比较看好他？"


    "算是。他想让我给他写个剧本，我答应了。"


    奉峻浩忽然来了兴致："哎，你答应他了？正好，你是制片人，有没有兴趣投资？


    时允准备写什么样的剧本？商业片吧？金泰宪上一部艺术片表现实在不怎么样。"


    崔在昱和玄时允的表情都有点僵硬。


    奉峻浩继续劝："如果是商业片的话，以时允的能力，票房应该不愁。


    我知道《母亲》盈利能力不高，你拍一部商业片回回本，算是给公司一个交代。"


    崔在昱脸色好看很多："哪有你说的那么惨，《母亲》虽然赚的不多，但绝对不会赔本的。


    钱的事情让我操心就行，你是导演，只用专注电影。


    进入戛纳主竞赛单元，还不算交代啊？


    不过我也相信作家nim，可以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剧本吗？"


    玄时允看着两人，忽然笑了起来。


    他本来想要回国以后秘密的约崔在昱出来，可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为什么不在戛纳搞定对方呢？


    "是想要用漫画改编一个剧本。漫画您应该听过，《野泉记》。


    里面的主角很适合金泰宪。


    感兴趣吗？"


    崔在昱的确感兴趣。他听过这部漫画，内容很优秀，卖的也很好。


    "要是有兴趣的话，明天我们找个时间单独聊聊？


    在给电影拉投资上，我是完全的新人。无论是否成功，都很感激您抽出时间来。"


    奉峻浩跟着敲边鼓："哎呀，时允都这么说了，聊一聊吗。


    《母亲》的合作，我们不是很愉快吗？"


    崔在昱点头："当然，作家nim看中的漫画，想必很有改编的潜力。"


    *


    隔天，戛纳一家路边咖啡店中，落地窗前的一角。


    因为时间还早，店内只有一桌客人，崔在昱和玄时允。


    "作家nim，昨天我回去找了一下《野泉记》的资料，感觉是很有趣的漫画啊，


    是想朝哪个方向改编呢？有具体的企划书吗？"


    "崔部长，上次见面的时候，您曾经邀请我为C.J.娱乐写电视剧的剧本，还记得吗？"


    "记得，不过作家nim不是说要回去考虑考虑？"


    "前段时间，就是百想奖后的晚宴上，张玄斌nim也找过我，想要我以作家的身份签约C.J.娱乐即将成立的T.N.电视台。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崔部长之前说的剧本，是不是要给这个未来的T.N.电视台？"


    崔在昱微微皱眉，不知道他说这个的用意："的确是。那个时候公司里和作家有些交情的就我一个，所以让我问一下。


    不过后来张玄斌xi决定来我们公司，他和你曾经合作过、关系不错，接触作家的事就交给了他。


    怎么了？是张玄斌xi做了什么让作家不高兴的事？"


    "那倒没有，他口中的签约费和各种待遇，都很让人动心。


    不过，成立一个全新的电视台，C.J.娱乐会将大笔资金和资源倾斜到T.N.吧？


    崔部长是国际事业本部长，国际事业本部的预算，没有受到波及吗？"


    崔在昱不满："这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事情，作家就不要打听了吧？"


    "其实我能理解你们公司的做法。如今股市动荡的厉害，整个经济都不景气，靠电影能够赚多少钱呢？一个不小心，反而会赔很多钱。


    如果没记错的话，去年的《D－War》，制作成本300亿韩元？但本土观影才84万人次吧。


    按照8000韩元的票价计算，实际总票房大概67亿韩元？


    还要和影院分账，哪怕有海外发行权进行填补，恐怕也亏了一大笔钱吧？


    当然，我知道这部电影和崔部长没有关系。倒是《母亲》，总投资70亿，却进入了戛纳的主竞赛单元，反而说明崔部长眼光独到呢。


    不过无论怎么说，公司关注的是总体盈利。崔部长再优秀的眼光，在公司的管理层眼里，只是一个冰冷的数字。


    他们肯定一眼看到的是《D－War》。


    负数比正数显眼多了，更何况是很大的负数。"


    崔在昱毫无表情的脸下，是暗中咬紧的牙关。


    "相对的，电视台就有很多电影不具有的优势。


    首先是电视剧，现在多数电视剧都是边制作边播出，可以视收视率调整剧本，实在不行还能直接把剧砍掉，亏钱的风险比上映后才能知道是否亏损的电影低太多了。


    其次是广告收入。广告商的合同都是一签一年，只要有了合同，至少这一年的广告费稳了。


    不是公立电视台，私立的话，用户订阅的费用又是一笔收入。


    当然，最重要的是，电视台可以提供稳定的现金流。只要有人订阅，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现金入账，这对于任何一个公司都是最强悍的护城河。


    尤其是在股市动荡不断的眼下。


    所以，难怪你们公司会成立T.N.呢。"


    "作家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这么看好，干脆签约啊。找张玄斌xi，我可以代为打电话，他恐怕会高兴的订最近的航班飞过来。"


    "崔部长这么讨厌T.N.啊？"


    "谈不上讨厌，但作家想要用它来刺激我、让我投资你的电影，却也大可不必。


    在电影这一块，我还是有自信的。


    公司一向信任我的判断。"


    "哦，是吗？崔部长和峻浩哥算得上是朋友吧？总是会投资他的电影。


    但好像有一部叫做《首尔》，讲半地下室家庭入侵富豪宅邸故事的。


    被C.J.否决了？觉得没有国际发行潜力？


    我能问一下，这是崔部长的想法吗？"


    崔在昱放在桌下的右手握成了拳头。


    "请不要误会，是峻浩哥昨晚跟我闲聊时随意谈起来的，我无意调查您的从业经历。


    峻浩哥喝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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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多，说起这件事时，眼里还闪着泪光呢。


    他说，去年是您对他说的，观众想看《汉江怪物》那样的英雄，不是半地下室的蟑螂。


    他很伤心。


    否决《首尔》，是崔部长的想法，还是公司高层的想法？"


    当然是公司的想法！他能够接受奉峻浩的项目，向公司提出提案，又怎么会认为这部电影不值得拍？


    "顺便一提，我个人很看好这个故事。若是真的拍成电影，说不定会取得比《母亲》更加耀眼的成就。


    足以载入韩国电影史的成就。"


    那是自然的，毕竟是韩国首部拿到戛纳金棕榈奖、获得奥斯卡的《寄生虫》啊。


    崔在昱不忍了：“你究竟想说什么？直说吧，别绕弯子，我不想听。”


    这就破防，难道是看自己年龄小？


    不知道在谈判中，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吗？


    或许他根本不觉得这是谈判？


    玄时允继续慢悠悠的语气："我只是想要指出崔部长此时在公司的尴尬位置，以便您能认真考虑我接下来的建议。"


    "什么建议？"


    "您不想进入公司的管理层吗？这样以后投资哪部电影，就可以完全自主了。"


    崔在昱看着他，猛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在说什么胡话？讲这么多，就为了这个？


    作家，你不会是剧本写多了，以为现实也可以像剧本里一样，想怎样就怎样吧？


    好吧，谢谢你的建议，我会朝这个方向努力的。"


    "崔部长，我是认真的。


    想要进入管理层，肯定需要人支持你。


    如果一个拥有C.J.娱乐5%股权的股东提议让你成为公司的社内理事，你觉得你能胜任吗？"


    "哪有这样的股东支持我？"


    若是他有这样的资源，早就用了，而不会仍旧是C.J.的一个打工人。


    "很快就会有了。我们不是在商量这件事吗？"


    崔在昱想要给这个白日做梦的小孩一个轻视的眼神，却只看到玄时允气定神闲的样子。


    让人上火。


    "作家，你或许对C.J.娱乐的股权不太了解。而且这是李家的企业，最终谁能成为理事，还是要李家人拍板。


    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


    "的确。不过我身后正好站着一个姓李的人呢。"


    崔在昱被这句话定在原地。


    一阵心悸袭来，他忽然觉得玄时允的微笑有些可怕。


    "提前说明，虽然我的朋友也姓李，但和C.J.娱乐的李不是一家，只是祖上是一家。


    你知道C.J.娱乐的李家是分家出来的吧？"


    崔在昱有些不能呼吸了："……我从来不知道，另外一家居然想要插手C.J.娱乐。"


    "家族常见的手法吗。交叉持股，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们两家早就闹翻了。"


    "这倒是。可现在股市不正动荡吗？"


    崔在昱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我的朋友想要和崔部长合作。既然是合作，就没必要瞒着您了。


    实话说，我朋友的爷爷，正是另一家李家的掌权者。


    他可是十分受爷爷宠爱的长孙哦，而且生母还是财阀家的大小姐。


    您觉得，这样的股东，能不能把崔部长推上社内理事的位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