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是一百年前齐娅特公主镇压在洛斯森林的，当时一同去讨伐金龙的人几乎都死了。”悉克里背着手，带着两人在被金龙破坏掉的街道里一边走着，一边说：“它有好久没有作乱，打了斯洛城一个措手不及。”


    “那为什么不再次去镇压它？而是封城？”安格问。


    “为了减少损失。我并不想把怪物的危机转移到后面的城市。如果斯洛城守不住，后面的城市更不可能守得住。”悉克里停住脚步，对她们说：“安格小姐，你来斯洛城的目的是什么？不会也是去讨伐金龙吧？”


    安格的表情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人人都觊觎金龙的财宝，人人都想第一个拥有它——”悉克里哀叹道：“又有谁管过人们的死活。”


    “悉克里小姐，我想你是误会了。”安格说：“我们对财富没兴趣。只是金龙那里有对于我们更重要的东西。”


    “小小金龙真是充满了诱惑啊。能说说是什么吗？”悉克里看到她脸上的为难，“不说也行。但是金龙的实力你也是见识到的。只有我们合作，才能打败它，同时我们也能实现各自的愿望，不好吗？”


    安格还在犹豫。


    悉克里只好说：“这位先生背上的剑，是公主那把吧？”


    “你知道？”弗里顿问。


    “这在当时可是举世闻名的光之剑。”悉克里转身继续往前走，走到了一栋金碧辉煌的大楼前，“她本来可以带着这把剑成为这个国家新生的国王，一夜之间却被一支横空出世的蜡烛顶替掉了。”


    赤红的烛光照耀着大地，挑衅着底下不服气却无能为力的人类。


    “蜡烛成精了？”安格惊讶地说，都没发现眼前的建筑有些熟悉。


    “谁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城堡里发生了什么。”悉克里说着推开了沉重的橡木大门。


    里面站着的坐着的人几乎布满了整个大厅，安格没有机会再追问下去。


    “哟呵。悉克里大人回来了？”翘着脚架在长桌上男人两手撑在后脑勺上，贱兮兮地说，“这两位是……？”


    他是唯二坐着的人。另一个人的身份安格都不用去猜。


    镶嵌着无数碎钻的长袍，缝着繁复图案的帽子，能够坐在烛光神像面前，坐在大厅的中央，无疑是这座城市尊贵的主教大人。


    “是我的筹码。”悉克里毫不避讳地说：“费迪思，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安格欲言又止。其实她没有答应加入悉克里的阵营，但是现在的情况似乎最好不要把自己和弗里顿变成单独的势力。


    毕竟她们只有两个人。


    “你这个话，她俩同意吗？”费迪思把脚放了下来，胳膊撑在桌上，身体前倾，扫视着两位衣着并不高贵的年轻人，“小矮人的衣服？你找到矮人作为你的帮手了？唔……可是这两位身材高挑，不像是矮人的模样啊。”


    “是什么种族不重要，支持谁才重要。”


    “斯洛城被你封起来，现在却又出现了两个黑头发的外乡人。”费迪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悉克里！你这是滥用职权，想要垄断这里的话语权吗？主教大人，你来评评理！”


    “她们是保护了人们，保护了城市！在我看来，比你的钱话语权高多了。”悉克里不被他的情绪感染，把安格和弗里顿往自己那边的长桌带去。


    安格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弗里顿没动。


    “怎么了？”她以为是弗里顿再刚才受了什么伤，拉个他一把。没想到，对方摇晃了两下，晕了过去，嘴角渗出了鲜血。


    弗里顿被抬到修道院的医疗室里，周围围了一群人。


    “悉克里大人，这就是你带回来的英雄？”费迪思摇着酒杯，嘲讽道：“确定不是把魔鬼的替身放了进来吗？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但是其他人都面色凝重，没有人应和他。


    弗里顿脖子上像是有魔鬼掐了他的脖子后留下的手印，无意间出现又在众人的注视下渐渐消退，暴起的血管也逐渐隐匿在皮肤下，仿佛异常从来没有发生过。


    “安格小姐，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悉克里问道。


    安格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面对只能说：“我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费迪思仰天大笑，毫不避讳地把手撑在悉克里的肩膀上，“悉克里大人，你的表演不应该在这里上演，应该去马戏团，哈哈哈哈哈哈，那里的观众看到能被你逗得哈哈大笑。”


    悉克里烦躁地甩开他刚刚吃了牛排而沾满油的手，对其他人说：“由于我的疏忽，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接下来我要好好审审这两个贸然闯入斯洛城的人类！”


    “这才对嘛。”费迪思心满意足地说：“审问的同时也要好好想想接下来应该为斯洛城做些什么哦！”


    这下轮到安格如临大敌了。


    悉克里去关门的时候，她噌得一下站起来，做出防御得架势，挡在弗里顿面前。


    “希望你是想明白了才来到这里的，悉克里大人。”


    财政大楼的天台上，费迪思捧着酒杯倚在栏杆上。从这个视角看下去，楼下无论是匆匆行路的人，还是在移动物体疏通街道的士兵，都渺小如蝼蚁。


    “我特别喜欢站在这里。”费迪思喝了一口酒，享受地感叹道：“仿佛我是神，享受着美酒，看着底下的蝼蚁辛勤地工作，最后又乖乖地在我面前奉上财富。哈哈哈。”


    “我可不敢醉鬼讨论大事。”悉克里说：“如果你还是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我还是过段时间再来找你吧。”


    聪明人都能听出这话里的意思。


    费迪思连忙拉住悉克里，讨好地笑道：“我的错！我的错！伟大的将领大人，恭喜你在最重要的时刻与我们达成共识，站在统一战线。你没听信那两个黑发怪人的话真是太好了。”


    “最重要的时刻？”悉克里问：“你们打算去干什么？”


    “这不是金龙最近频繁出没嘛。”费迪思一口饮尽杯中的酒，“主教大人猜测到，是它藏身的地方有东西扰乱了它的磁场，所以我们需要去帮它清理掉……”


    “什么东西？”


    “这我就不知道了，老头没跟我说。哎呀，你们都是一样的。神神秘秘的一点都不坦诚！”费迪思鬼迷日眼地打了个饱嗝，“不过我还在思考要怎么说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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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呢，结果你自己就已经幡然醒悟。非常好。悉克里大人，你出兵我出钱。不用担心，要多少有多少，不够了我再让那些小蚂蚁多交点。成功了之后我们平分，怎么样？”


    顶楼的风实在是太大了，吹得人脸颊生疼。


    费迪思被风吹得清醒了一点，见悉克里没有应答，便说：“还是有些犹豫地嘛。”


    他张开双臂，面向风吹来的地方，大喊道：“那就让我好好检验一下你的忠诚吧！”


    悉克里心里暗叫不好，后撤一步扎了个马步好让自己不被吹走。而随性的费迪思倒是无所谓被拍在后面的栏杆上，嘴里胡乱叫着，彻头彻尾的疯子。


    怪物的咆哮声乘着狂风从两人头顶掠过，在不远处兜了个圈，利爪毫不留情地勾在斯洛城最高的钟楼尖塔上。


    几经风霜的尖塔被轻轻地一拨，轰然倒塌。


    底下的蝼蚁有些在尖叫着逃离，有些在负隅顽抗。


    “快！大家过来帮忙撑住！”


    “其他人疏散群众，没有能力的人尽快躲进地下！都走快点！”


    “那条龙又把另一边的建筑推倒了！需要人过去支援！”


    “悉克里大人呢？快去报告悉克里大人！”


    耳边即使是灌着喧嚣的风，站在顶楼的悉克里依然清晰地听见了他们说的话，好像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她向前一步，想要使用能力减轻底下的士兵的压力，却被费迪思拦住。


    “哎哎，悉克里大人。”他慢悠悠的声音让人听得火大，“忠诚，忘了？要——忠——诚——”


    “她们是我的部下，没有这些人谁能替你去讨伐金龙？！”悉克里怒吼道：“还有给你送钱的人，不需要保护吗？”


    费迪思胡乱地把凌乱地头发向后拨去，伸出食指，在她的眼前晃了晃，“他们现在半死不活的，已经没用了呀。”


    像是在配合他的话一样，底下又传来了新的动静。


    “怎么回事？金龙似乎比以前更强了！”


    “我真的快撑不住了！悉克里大人到底在哪？！”


    “我们需要支援！我的能力已经透支了！”


    “谁能来救救我……我的腿被压住了……”


    “妈妈——”


    ……


    一边是痛苦的呼喊，一边是盟友的喋喋不休。


    “你听听。”费迪思幸灾乐祸道：“你要是把他们都救了下来，医治他们是不是又是一笔巨大的支出。你不是掌管财政的人，你不知道这钱花的多不值啊。”他捂着心脏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见悉克里没有说话，他更加得寸进尺，“你想啊。人少了，每个人分的是不是就多了？你要是嫌少，到时候我们可以从城外放点人进来。我们斯洛城可是整片奇亚特大陆最繁华的城邦，多少人希望来到这里赚钱和生活！你还仇，没有人给你用吗？这些人，他们本来就该死。这是他们无法躲避的命运！”


    他将酒杯砸碎在地，高举双手，向神明献上自己的忠诚。


    激情演讲过后，费迪思轻轻地说出最致命的话，仿佛魔鬼的低喃。


    “你看，你也犹豫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