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透阗山

作品:《不见当年河山

    南长宁是被雷声吵醒的,阴沉的天空暗示着——快要下雨了。


    周围湿热的空气让她很不舒服,南长宁揉了揉眼,打算起身继续赶路,结果一动腿便疼的倒吸了一口气。


    南长宁笃定肯定是伤到了骨头,她皱着眉,越来越焦躁,在这里干坐着似乎只有死路一条,但她的情况又不太能支持她继续前行。


    南长宁本来并不指望有人能在这种地方发现自己,但偏偏——


    “姑娘?”


    南长宁抬起头,循声望去,南长宁便看到斜前方不远处有一位身着水蓝长衫的男子。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人便走到了她面前,笑着说道:“我叫戴城,今天上山看我师傅,却不想会遇到......你这是?”


    戴城低头看了一眼南长宁的伤口,微笑着询问:“姑娘看起来情况不太好,可否需要我帮忙?”


    南长宁看了看他,穿着干净的长衫,文质彬彬的模样......似乎是个好人。


    “我......”南长宁思索了下,问道:“你可知北漠国?”


    “当然。”戴城说,“不过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来着......”


    戴城回身指着前方说道:“姑娘若是走过去,顺着这个方向就好,大概要两三天才能到。”


    南长宁犯了愁,就她这个样子,说句丧气话,别说两三天,她感觉自己连今天都扛不过去了。


    戴城继续说道:“姑娘若是不嫌弃,可以随我上山,先养好伤再赶路。”


    南长宁连忙说道:“这实在是太麻烦你了,况且我......”


    “无妨。”戴城不等她说完便蹲下身子,扭头说道:“我背你上山。”


    南长宁犹豫了,她不知道这个戴城是什么来头,就算只是路过的好心人,若真是背着她上山,实在是太麻烦人家,太不好意思了。


    “姑娘不必担心,”戴城说,“我只是一介书生,碰巧今日上山罢了,那山就叫透阗山,不太远的。姑娘不用不好意思。”


    心中最担心的两个问题被解答了,南长宁没有完全放下戒心,况且她并不想与这人亲密接触,但眼下也只有相信戴城,让他背着自己上山。


    天空中又传来一阵巨响,南长宁也不愿再耽误时间,撑着胳膊趴到了戴城的后背上。


    “有劳公子了。”南长宁小声说道。


    “无妨。”


    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言,南长宁还是第一次与男子这么近距离地接触。


    南国有规定,女子未出嫁时必须戴着面纱,与陌生男子保持着距离,不可随意说笑打闹;婚后可以摘掉面纱,但要更加恪守妇道......对女子的管教可谓是十分严格。


    南长宁长在宫中,也是一直戴着面纱,唯一不同的是她接触着王公大臣,像李臻磊,还有一些小姐公子,他们之间都比较熟悉。


    只是,直到南长宁跳车前,李臻磊才见到了她的真容。


    李臻磊喜欢她,她知道的。


    想到这里,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姑娘在想什么?”戴城忽然开口,打断了南长宁的思绪。


    “想了很多事。”南长宁说道。


    “我也是。”戴城笑了笑,“我在想我还能不能回家,回去后又会发生什么。”


    “你是哪国人?”南长宁问道。


    “父亲是魏国人,母亲是......南国人。”


    南长宁本来听到“魏国”二字后心一紧,却不曾想到他的母亲居然是南国人。


    “那你住在魏国吗?”


    “嗯,算是吧。”戴城说,“你是南国人吧?”


    “是。”南长宁垂下眼,


    南长宁听到了戴城的叹气声,之后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戴城背着她走到了山脚下,将她放到了马车上,自己坐在外面赶车上山。


    在戴城放下她的那一刻,南长宁说:“多谢,有劳公子了。”


    戴城笑着摆摆手:“无妨。”


    南长宁本以为没了下文,他却又说道:“国破家亡,说到底我们同病相怜。”


    “国破家亡”对南长宁来说,戴城话虽说得不好听,但是眼前的事实。只是她并不太理解二人何来“同病相怜”一说,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戴城的长衫后面沾染了不少泥土和血渍,都是刚才背南长宁时留下来的,南长宁默默在心里道了歉,再往后的事只能等上了山再说。


    戴城说他要上山看师傅,就在那透阗山上。


    南长宁听着哒哒的马蹄声,闭上眼想着养好了伤然后去北漠国,至于以后,等见到了槃珂再说吧......她并不想和戴城他们说明自己的身份,只希望他们也不要过于追究。


    透阗山地势险峻,马车行驶在窄小的山道上走的并不安稳,总是晃荡,南长宁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隔着车帘,戴城大声说道:“再等等,这就到了。”


    渐渐的,马蹄声轻快起来,马车行驶也平稳起来,不久后,只听到戴城“吁”了一声,马车便停下了。


    戴城掀开车帘,笑道:“姑娘,我们到了。”


    南长宁咬牙动了动自己的脚,刚探出头,便听到屋里传来喊声:“城儿回来了?”


    很雄厚有力的嗓音,按照南长宁之前想的“师傅”大概是白发苍苍的道士模样,但光听声音,并不苍老。


    南长宁心一紧,疑惑地看了一眼戴城,戴城小声说道:“是我师傅。”随后,他才回了声:“回来了!”


    “去后屋吧,我过会儿就去。”师傅开口说道。


    南长宁有些胆怯了,但事到如今也无路可退,只好又让戴城背着到了后屋。


    出来后,南长宁看了看周围,院子很大,有四间屋子。


    院子中间有张圆桌,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草药,南长宁认识几味。


    戴城背着她径直去了最后一间屋子,把南长宁放在了床上。


    南长宁看着戴城的背后,十分不好意思,“抱歉,你衣服都被我弄脏了。”


    “哦,没事。”戴城却不怎么在意,嘱咐道:“我去看看师傅,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南长宁点点头。


    等到戴城离开了房间,南长宁又开始打量房间内的布置。


    墙上挂着斗笠还有一些字画,屋子的角落里堆着锄头一些劳作的工具。


    房间收拾得很整洁干净,很小的一张单人床,床头的窗户可以看到不远处有一条窄小的山路,它隐藏在丛林之中。


    南长宁现在心里安稳了些,静静的等待着。


    戴城过了会便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木制碗,随后又端着水盆拿着毛巾进来了。


    戴城坐在南长宁旁边,让她把脚放上来,“冒犯了,姑娘,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有劳。”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南长宁也不墨迹了。


    南长宁小心的撩开下裙摆,脚踝和伤口全都暴露在两人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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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城小心地用湿毛巾擦拭着伤口周围,确保清洁干净后才拿过小碗开始往伤口上敷药。


    “倒没有伤到骨骼,”戴城说,“休息一两日应当就好了。”


    冰凉的药膏敷在伤口上并不会太痛,甚至有些舒服,南长宁叹了口气,想着幸好没伤到,随后她开口问道:“你师傅知道你要带我上山?”


    戴城低着头一边给她上药一边说道:“知道。”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南长宁,“就是他让我去找你的。”


    说完,戴城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你知道我是谁?”南长宁继续问道,“我还真当真你是路过的了。”


    “只是猜测。”戴城笑笑,“骗了姑娘,实在抱歉。”


    南长宁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人,又问:“我可否有幸知道你师傅是何人?”


    戴城收了小木碗,又去拿毛巾帮她擦拭脚踝处的泥和血迹,“等你们见面再聊也不迟。”


    南长宁不知道自己和一个未曾见过面的“道士”有什么好聊的,却也只能安心等着。


    她现在,国破家亡、无依无靠,未来的一切都只是未知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南长宁已经一天多没吃东西了,她饿的有些难受,她躺在床上回想着这几天兵荒马乱,自己一夜之间被迫面对迷雾重重的未来......南长宁苦笑,我还能有未来吗?


    当初她出生的时候,南承找人算了很久,才给她取名“长宁”,寓意又好,希望她的一生可以安宁度过,现在却......


    自从出事到现在,南长宁只在林子里流过一次眼泪,直到现在也再没有哭的欲望冲动,心里只有恨。


    对魏豫的恨,对整个魏国皇室的恨。


    这时,门外传来说话声和脚步声,南长宁直起身等待着来人。


    戴城先进了房间,随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也走了进来,当南长宁看到他的长相时,不禁瞪大眼睛,吃惊的说:“是你?”


    吴阵满面笑容地问:“看来公主还记得老夫?”


    南长宁动了动嘴唇,说:“当然,但我没想到你的家乡是在这透阗山上。”


    “辞官后在这山上种种菜而已,一点打发时间的爱好罢了......公主可还好?”


    闻言,南长宁却是冷笑一声,说道:“吴大人不要和我开玩笑了,我没这个心思,现如今,我还算什么公主?”


    她忽然想到什么,又问:“你未曾见过我真容,如何认定我就是公主?”


    “老夫有千里眼,看得到你们的情况。”吴阵笑道,“要是老夫没猜错的话,李将军恐怕已经被俘了吧?”


    南长宁点了点头,没去理吴阵的玩笑话,现在她的大部分注意力被不适感吸引走了——她并不太习惯将整张脸直接暴露在旁人面前。


    吴阵坐到了南长宁的对面,而戴城站到吴阵后面微低着头,并没有开口说话。


    吴阵问:“公主接下来有何打算?”


    “还要打扰吴大人了,先在这儿养好伤,再去北漠国。”南长宁也没客气,面无表情地说道。


    “北漠国?”吴阵若有所思,“槃珂?”


    “是。”南长宁苦笑着说道,“现在我也只能去找他了,虽然我并不想。”


    “那......你想报仇吗?”


    听到这两个字,南长宁整个人都懵了,吃惊地看着吴阵,不敢置信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