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会跟秦知知去说清楚，”陆清泽将姜涂散落在眉间的碎发捋开，撇到太阳穴，露出她光洁饱满的额头，缓缓靠近在上面印了个轻吻，“刚才谢星野说的基本都正确，确实是秦珉想吞并我的公司才会生出这一系列的是非，只不过他低估了秦知知的作用，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为了逼迫我跟她结婚，居然会找了我父亲当说客。她知道我跟陆天明的关系很恶劣，而陆天明既想要金钱又想要我这个儿子的亲近，人心不足蛇吞象，陆天明早年是海员，刚学会出海的时候无意救下了Diego的父亲，秦珉为了利益陷害背刺了他，还让人将他沉尸海底，是下了死手的，所以也就此结下了死仇。”


    姜涂没想到这情节都快整成□□电影了，那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眼善的陆叔叔早年居然还有这样一段离奇的经历。


    “当时Diego的父亲为了报答陆天明，给了他一笔不菲的报酬，并且在后来相当长一段时间都保持着联系，很拿他当回事，陆天明也因此得知了秦珉的事，后来因为Diego逐渐长大，他的父亲也开始脱离□□事务，开始洗白，做起了正经营生，曾经那些□□上的伙计都不在了，身边只有陆天明一个能信任的人。可惜好景不长，他得了绝症，在弥留之际，将当初那些黑色账本托付给了陆天明，并且告诉他，万一哪一天，Diego遇到危机时，要把账本交给他。可惜就是从这一刻起，我父亲就变了，成为了一个赌徒，因为他知道，只要手里有这个东西，就有了拿捏人的把柄，就能为所欲为，我一直认为是这件事彻底毁了他。所以在生意赔本，赌博输到倾家荡产之际，陆天明找到了秦珉，用账本要挟，让我们全家都顺利到了美国，他也完美逃了债，但秦珉这种狠角色怎么可能放过陆天明，自然开始找人追杀他。但陆天明跟脚底抹油的老鼠一样会跑，常年四海流浪，我也不得不佩服秦知知，就这样她还能找到连她父亲都找不到的陆天明，也算是一种本事。”


    “我觉得……”姜涂听到这里，不自觉打断了陆清泽的猜想：“会不会是你父亲故意找到秦知知的呢？毕竟连秦珉这种只手通天的大佬都找不到叔叔，若不是他想自己出现，秦知知应该也找不到他吧。”


    陆清泽错愕了一瞬，倒是未曾想过这种可能性，姜涂站在更客观的局外人角度，也提供了一种全新的思路。


    “所以，归根结底，有没有可能，你父亲是为了你才出现的呢？或许他以为要是你跟秦知知结合了，秦珉对你和他就不再有威胁了，这样他也能尘埃落定回到家乡了。”


    姜涂从有限的记忆中翻出跟陆天明的接触，印象中，陆天明并不是那种穷凶恶煞的人。当然人不可貌相，但她相信相由心生，更何况能孕育出陆清泽，她无法对陆天明产生很强烈的敌意。


    “先不说这些，”似乎提到父亲便会涉及到陆清泽的心病，此刻他并不很想拘泥在父亲这个话题上，“我现在找不到陆天明，其实这次让Diego来中国考察是我一手牵线搭桥的，但订单成败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让Diego知道有秦珉这样的一个人，并且让陆天明交出黑色账本，我无法抗衡秦珉，但Diego可以，就算扳不倒他，也能制衡牵制。”


    姜涂理解，点头道：“我虽然人微言轻，但我会尽量帮你的，要是能拿下这笔大订单，以后跟西班牙方的合作会更紧密。”


    “是，我先前之所以强迫你，一方面是希望磨练你能独当一面，另一方面也有在他们面前刷个脸熟的私心，我迟早会娶你，必须让甲方知道你真正的实力。”


    姜涂被夸得脸一红，“你就知道我不会出岔子？这么笃定有自信？”


    陆清泽立刻接道：“自然，你是我认定的人，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好的，退一万步而言，哪怕出了纰漏，也有我给你兜底不是吗？”


    姜涂总算明白，原来有靠山是如此令人安心的感觉。


    陆清泽这一番话既肯定了自己，也给了自己试错的勇气。


    ————


    跟陆清泽彻底说开之后，姜涂原本不安起伏的心绪稳定了许多。


    两人难得独处，午休时决定去公司附近的餐厅共进午餐，两人并肩从办公室走出去时，姜涂还是忍不住有些怯懦，她心虚地跟在陆清泽身后，浑身不自在，走路都带着扭捏，反观走在她前面的陆清泽看起来落落大方，光明磊落的，反衬得她偷感很重。


    姜涂不知道的是，她跟陆清泽的关系早就在员工群里众说纷纭，加上有秦知知搅合的关系，有不少人觉得姜涂是个三儿，知道其中内幕的恐怕只有谢星野和Judy了，不过大部分人面上还是对姜涂十分客气的，以至于她一直没有感受到周遭隐秘的恶意。


    两人在办公室内“招摇过市”，不一会儿，Judy就又听到了不少人的细细碎碎念，有说姜涂是小三上位的，说是陆清泽情人的，又说姜涂厚着脸皮跟陆清泽纠缠不清的，已经有人怀疑姜涂从一开始就是用不道德的手段走后门进的“清科”，觉得她“不够干净”，公司的入职渠道“不够公开透明有猫腻”，而其中的大多数恶意全部由无故的姜涂承载。


    Judy虽然知情但也没办法澄清什么，毕竟事情到了这份上，说不清道不明，利害关系错综复杂，不是一两句就是说清的，撇开跟姜涂的关系不说，站在客观角度上，她也不得不承认，姜涂的存在确实也干扰了一部分人的晋升——也或多或少影响到了她。


    好在目前的局势对她而言是正面和积极的，只要站队站得好，未来她的仕途一定是光明的。


    Judy中午是带的饭，在自己工位上吃的饭，吃了一半的辰光，秦知知风风火火大驾光临，气冲冲地出现在她的身后，冷不丁吓了Judy老大一跳。


    “姜涂人呢？看见陆清……陆总没？”


    她叉着腰，硬生生的改口，却难掩怒气。


    Judy如实汇报：“他们中午一起出去了，应该去吃午饭了还没回来。”


    “多久的事？”


    “嗯……半个多小时？”


    “等他们回来你通知我。”


    “好。”


    秦知知就像个暴躁的女王，从不把她们这个阶层的人放在眼里，眼里充满了高傲，语气桀骜，性格挑剔，容不得沙子。


    想必姜涂一定是秦知知的眼中钉肉中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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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碍于陆清泽的缘故，始终下不了手。


    “对了，听说你上周六也参加接待了？Diego？”


    Judy心里咯噔一下，“嗷，被Grace总抓壮丁来了。”


    “周六的事你一五一十跟我说说。”


    坏菜，真正的考验到了，验证她站队正确性的机会也来了。


    Judy将周六的事选择性地告知了秦知知，但巧妙地避开了被陆清泽差遣去劝说姜涂的那段，只说会晤挺顺利，看起来订单成功的概率很大。


    不过秦知知听完没有露出开心的表情，气势看起来更阴郁了，她刚要虎着脸发作，随着门口自动门的开合声，导致秦知知怒气的最大始作俑者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只见陆清泽和姜涂并肩进了办公室，看表情一脸轻松和谐，两人有说有笑的，笑容还挂在脸上来不及收回。


    姜涂看到门口站了个煞神，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半截身体躲在身形高大的陆清泽后头。


    好了，这下秦知知的脸更黑了。


    Judy无意被卷入这场纷争当炮灰，只想找个借口赶紧开溜，便说要去茶水间洗碗跑路了，留下那三个人面面相觑。


    “你出现得正好，我们聊两句？”


    陆清泽老神在在的，丝毫没有被秦知知的怒气所影响，但考虑到姜涂也在场，他还是选择用平和中立的态度面对眼前即将爆发的雌狮。


    秦知知原本想发作，但眼珠一转，像是有了什么主意，歪了歪脑袋，一反常态的柔和应对：“可以聊啊，现在吗？”


    “是。”


    “好，我可以聊，找个会议室？那她呢？要跟着做个会议记录？”


    秦知知指了指陆清泽身后的姜涂。


    “不需要，”陆清泽不爽秦知知对姜涂的轻蔑和嘲讽，“跟她没关系，不需要她参加。”


    “嗯，”秦知知点头，“那走吧，对了，姜涂一会儿来会议室给我们端两杯茶水不过分吧？”


    陆清泽刚要替姜涂拒绝，被姜涂眼疾手快地拦住了胳膊，两人对视一眼，姜涂冲着陆清泽点了点头。


    “好，你们要喝什么，我去弄。”


    “我要喝低因燕麦拿铁，去冰。”


    “没问题。”姜涂脑袋转向陆清泽，“你要喝点什么？”


    “我不用，你给自己买一杯喝吧，就当跑腿费了，”陆清泽伸手从西装内衬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姜涂，“走我的账就行。”


    然而姜涂意想不到的是，等她兴冲冲地提着秦知知要求的咖啡敲开会议室的门时，从磨砂的会议室小窗口却看到了令她无法承受的一幕。


    她看到陆清泽背对着自己的方向，正蹲下身，而他面前则是跌坐在地上痛哭的秦知知。


    他伸出双臂搀扶住身形不稳的秦知知，似乎试图劝慰对方，秦知知原本还在低着头哭泣。


    然而当她哭眼朦胧地透过会议室小窗口与门外的姜涂对视之际，嘴角蓦地划出一道邪恶的弧线，登时双手圈上陆清泽的脖颈，不管不顾地直接冲了上去。


    她的唇精准无误地瞄准了陆清泽的嘴，强制性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