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涂走近包房门口，从隔音效果并不好的门内传来了惊呼声和寒暄的动静，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不同的话，气氛很是热烈，姜涂有些迟疑，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她身上，仍旧围着人群中的焦点——秦知知，不断地跟她搭着话。


    众人中Grace和秦知知的关系是最亲密的，“你不是下个月才回来么？跟我们搞突然袭击是吧？话说回来美国的热量炸弹怎么没影响到你，越来越漂亮不说，身材还越来越好了？”


    Grace满脸的羡慕和欣赏。


    秦知知嘴角噙着笑，耐心道：“你以为我天天跑健身房是假的么？这是靠我的血泪才维持下来的。”


    Judy插话道：“今天这事儿可不能怪我哦，是Gigi姐说要给你们一个Surprise，硬是不让我声张的。”


    “没人怪你，”秦知知起身走到看不出什么情绪的陆清泽身边，在他身旁的空位优雅地坐下，对着陆清泽道：“Ethan，今晚多我双筷子没关系吧？”


    谢星野不知何时已经非常识趣地让出了一个身位，坐到了Cici那一侧，他扫了一眼秦知知，又用超绝不经意的视线转移看向姜涂的位置。


    幸灾乐祸地想着：我丢，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旁的人可不似他这般敏锐，公司内部这几个有些工龄的老人都知道秦知知和陆清泽关系匪浅，也知道秦知知对陆清泽抱有好感，只不过陆清泽这根冰山木头，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傻，任由秦知知如何“勾引”，偏就是不为所动。


    今天也是这般如此，只不过这场面几年未见，如今再看，再次成了理中客。


    陆清泽针对秦知知提出的问题，很客观地点了头，“你随意就好。”


    “今晚饭后有空吗？”她神情自在，用在场的人都能听到的音量问他，“关于你之前咨询我的事情，我们私下再聊一聊？”


    听起来像是公事，陆清泽颔首，“可以。大家继续吃饭吧，今晚饭桌上不聊公事。”


    包房内的氛围再度流动活跃起来，几回合推杯换盏间，秦知知像是终于注意到了有姜涂这号人一样。


    “哦？这位是？”秦知知指了指一旁一直沉默的姜涂，目光如炬，看向众人，明知故问：“是公司新招的总经办助理？”


    “啊，忘了跟你介绍，”谢星野这时候倒不怂了，直接起身介绍，“这是我们部门的助理，姜涂，你可以叫她Artemis。”


    “Artemis？”


    从秦知知漂亮的嘴中说出标准流利的英文名，搞得姜涂又一次感到自惭形秽，她真应该早点把这个自恋的英文名改掉的而不是偷懒一直没去换！


    这下好了，这个名字恐怕要跟随她未来很久很久一段日子了。


    她硬着头皮嗯了一声，脸红红的，看起来就有种受了惊吓的无措感：“是，我叫姜涂，是总经办新来的实习生助理，请，请多多指教。”


    “刚才在外面谢谢你了，”秦知知不像她长得那样有攻击性，笑着柔声道：“别紧张，我是国际财务部的秦知知，你可以叫我Gigi姐。”


    她没有搬出隆重的Title威慑，语气也丝毫不摆谱，姜涂松了口气，抚平了紧张的情绪，“Gigi姐好。”


    “行了，该认识的都认识了吧？大家放轻松点，随意一些，bytheway，今晚这顿谁请？”秦知知放下酒杯，捋了捋头发，举手投足间都是风情，见大家的视线统一看向了陆清泽，她挑了挑眉，侧目道：“你这铁树也会开花吗？”


    看来让陆清泽主动出现在公司聚会的情况属实罕见，连秦知知都一脸稀奇，“既然Ethan今晚请了饭，恰逢HappyFriday，择日不如撞日，今晚我请大家去夜店玩吧？对了，我有刷到过附近有一家新开的夜店，评价很不错，大家觉得怎么样？”


    陆清泽显然对她的提议不感冒，“你不用倒时差？”


    秦知知刻意装模作样地撩撩发梢，“怎么？羡慕我容光焕发的活力了吗？”


    陆清泽对她有些无语，“不是说一会儿要聊一下公事？”


    “一码归一码，公事几句话就聊完了呗，怎么？你还想跟我聊整夜的？”


    她挑着眉，把这话说得暧昧，姜涂听到后愣了愣，眼神在两人之间梭巡。


    这样看起来，秦知知跟陆清泽两人今晚的搭配，显得十分相衬，像是事先通过气似的，举手投足给人一种情侣的错觉，一位是霹雳娇娃，一位是英国绅士，眼神碰撞间似乎都能撞出火花。


    很配。


    他们俩。


    姜涂的心蓦地被刺痛了一下，挪开眼眸，认真扒着茶碗蒸里本就所剩无几的蛋羹。


    陆清泽拒绝：“你们去吧，我对这类活动没什么兴趣，我不在，你们也能放得开一些。”


    “行行行，那其他人呢？去的举手！”


    其余人都一脸期待地举起了手，只有姜涂有些迟疑。


    Grace见她有些为难，“别怕啊，哥哥姐姐们又不会吃了你。”


    旁的人不明白，但Judy知道姜涂为何犹豫，毕竟前不久姜涂才因为跟她一起去酒吧玩而被前男友袭击。


    她刚想打圆场，就被陆清泽打断了。


    “姜涂，你就别去了，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此言一出，在场原本轻松随意的氛围再度被打破了。


    秦知知听到这话脸一下子沉下来，原本无懈可击的笑容也产生了一丝裂缝。


    谢星野龇牙咧嘴心说大事不妙，状况升级了。但他不动声色的，只一味的抱胸等待好戏。


    陆清泽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继续旁若无人，一脸平静地望向姜涂：“还是说你想去？”


    姜涂摇摇头，也顾不得这许多，回答道：“我周末还得回一趟学校，今晚不能熬夜。”


    “嗯，”陆清泽点点头，“那一会儿吃完饭等我一下，我跟Gigi聊完就走。”


    哪怕再蠢的人都能感受到，这异常亲昵的语气和态度，无一不彰显着陆清泽对姜涂的特殊待遇。


    秦知知听到这话，脸更是当场就垮了下来，维系的假面被撕裂，连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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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涂的眼神顿时变得阴沉了起来。


    她漂亮得像火烈鸟一样浓烈的美甲紧紧地抠在桌面上，用力到差点把光滑的黑色桌面划出一道甲痕。


    谢星野见势不对，知道看不了戏了，该轮到自己出场了。


    “哎呀，Ethan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刚才说好了让我送姜涂的嘛，哪怕她是我们公司时隔三年才招进来的总经办助理，也架不住你这么偏爱啊。”


    Grace见他这样说，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姜涂履历优秀，能力出色，是公司未来的可塑之才，陆总有惜才之心也是对的，但不能喧宾夺主咯，毕竟她的ReportLine是跟着Xavier的，要送也是Xavier送嘛。”


    几位领导之间暗搓搓的试探，哪里轮得到其他三个小的说话。


    姜涂作为风暴的中心，感觉自己完全是无妄之灾，陆清泽也不知是哪根弦断了，偏偏当着大家都在场的面儿，刻意表现出她跟他的亲密关系，是不是多少有些不合适了。


    可她来不及怨怼他，就被迫卷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尽管秦知知乍一看很有大女主的风范，但观察仔细心思细腻的姜涂仍旧注意到了她伪装之下泄露出的一丝敌意，那是只有同性间才能敏锐感受到的一种存在。


    陆清泽似乎不是很爽秦知知的不请自来，也没有理睬谢星野体贴的打圆场战术，说话态度非常直接：“你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


    秦知知有些不服气，“怎么，我刚来就想赶我走？”


    “别这么敏感。”


    秦知知叹了口气，像只斗败的公鸡，垂下肩来：“临时回来一趟，参加一个朋友的婚宴。”


    谢星野震惊：“你在国内还有朋友？”


    “怎么？你在国内没朋友？”


    “我还当你移民这么些年，已经忘本了呢。”


    “忘本哪比得过你？”


    这段话听得姜涂汗流浃背，眼前三人之间的气氛也怪怪的，他们底下这几个小卡拉米简直像是他们斗嘴play的一环，压根分不清是两人之间的玩笑还是真在互相阴阳怪气的，她无意间同坐在对面的Cici对视了一眼，对方眼里也充满了惊恐，看来也是第一次见证这种场面。


    Judy看出姜涂的无措，掩住嘴悄声同她说：“这两位领导一向都这样的，习惯就好。”


    陆清泽听不下去，起身推开椅子，对着秦知知说：“你出来，”他将目光对上谢星野，“你也给我出来。”


    “他们三个都是在美国打拼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只不过……”Judy看着三个领导从门口走出去，确定他们听不到自己的腹诽后，才悄声对着姜涂说：“只不过，谢总以前单恋过Gigi姐，而Gigi姐喜欢的又是……陆总。所以说……”


    “真的假的？”姜涂宛若听到惊天大瓜，“那现在他们……”


    很难想象产生情感联结的这三个人如今还能共处一室把公司在海内外都发展得发扬光大。


    企业版燃冬？


    姜涂脑海里不合时宜冒出了这五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