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时光转瞬即逝，姜涂非常享受在清科的这份工作，经过近几周的沉淀，她终于有种融入了公司的感觉，不过也因此搁置了课业，毕竟她还是在校生，等到夏天过去，初秋开学，还得三不五时回学校完成课业。


    她的岗位不常需要加班，住的地方离公司又近，顺利的话到家七八点，吃过饭洗漱完还有时间提前复习一下期末考内容，等六月份就得考试了，由于交换生的关系，她的学分落后了一些，所以要比一般学生多考几门。


    这天她如往常一样准备到点下班走人，结果谢星野跑来敲她的桌面。


    “姜涂，晚上有空吗？”


    她有些纳闷，谢星野是非常注重隐私的人，除了初见那次，之后从未干涉过她下班后的私人生活，除了性格有点挑剔外，是个非常完美的上司。


    她以为是有什么紧要事，“是要加班吗？我可以。”


    谢星野摇摇头，“今晚行政部门和人事部门要聚餐，我们总经办也去。”


    “这么突然吗？”一般有聚餐都会提前通知，怎么搞突然袭击？


    “是刚才陆总提议的，”谢星野眼珠提溜转了一圈，他眨眨眼，“怎么说，去不去？不过，不是强制的。”


    “那陆总也会去吗？”


    “当然，是他提议的，本人自然要去，今晚老板请吃日料放题，如何，这么好的福利，不去白不去啊。”谢星野一副期待到跃跃欲试的模样，他搓搓手，继续怂恿有些犹豫的姜涂，“这可是百年难遇啊，陆清泽那家伙，很难得这么大方啊。”


    姜涂愣了一下，“陆总平时很小气吗？”


    “私底下那可不，简直周扒皮，”谢星野逮到机会，疯狂诋毁，“你都不知道，我跟他认识五年了，这还是头一回听他主动提出要部门聚餐，简直跟天上下流星雨的概率差不多。”


    谢星野什么都好，但似乎对陆清泽这个boss很不满的感觉。


    姜涂挠了挠额角，“好吧，那就去。”


    尽管陆清泽在工作之外的地方跟她还挺亲近，但在公司里，也不知道是出于避嫌还是其他的理由，陆清泽对她跟其他同事几乎无异，这令姜涂感到自在的同时，也隐隐透出些失落，也许他真的只是想培养一下自己，单纯把自己当成需要照顾关照的邻居妹妹吧。


    今天陆清泽倒是不见人，姜涂疑惑，朝他办公室门口的方向指了指，“陆总去哪了？今天没见着他啊。”


    “今天市里开标，他跟财务部和招商部一起去参加了，”全公司恐怕只有谢星野对陆清泽的行程安排了若指掌，“听他说一切都在计划内，应该是中标没跑了。”


    姜涂下意识抛出灵魂拷问：“那他怎么不一起请全公司人聚餐啊。”


    “今晚是陆清泽私人掏腰包，而且是为了给你办迎新宴。请公司，那得找上财务走公账，”谢星野在她跟前比划着，“这两者的区别，能懂吗？”


    姜涂明白了，尽管谢星野的解释处处透露着蹊跷，但她又微妙得找不出蹊跷的源头。


    姜涂坐的是谢星野的车，车如其人，是辆很骚包的烈焰红ModelY。


    一拉开车门人还没进去，鼻尖就充斥刺鼻的香水味，一闻就知道是很明显的女人香。


    姜涂思忖片刻，还是坐上了副驾驶。


    日料店离公司不远，开车大概15分钟就到了，是一条很有名的网红日韩街，各种日料韩料店琳琅满目，尽管是工作日，但恰逢晚上饭点，路边觅食的食客行人们仍旧多得络绎不绝。


    熙攘的街道灯红酒绿，霓虹闪烁，充满了烟火气。


    谢星野和姜涂提前下了班，到店里时，其他部门的几个同事都还没到，估计还得等一会。


    可跟谢星野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时间久了着实有点尴尬，姜涂喝了两杯茶，谢星野倒是自由自在，正捧着手机，手指飞快触动屏幕，嘴角还带着诡异的傻笑。


    姜涂借口去了盥洗室，看着镜子里略带倦容的自己，掏出小包里的口红补了一下唇色，再看看镜子，果然精神了不少。


    哪怕再喜欢这份工作，但工作多少使人苍老，她感觉自己近期经历的事写成小说也不为过，加上这阵子两点一线单调又枯燥的单身生活，自己像在一夜之间成长了，思考问题的方式也变得成熟了不少，至少在心态上是这样。


    她拍拍自己的双颊，试图让自己振作一些，走出半开放式的洗手池时，恰巧迎面撞上来一个人。


    姜涂额头被顶了一下，对方坚硬的胸膛分量十足，碰撞间发出咚的一记闷响。


    她吃痛地捂住脑袋，拧着眉头仰头看。


    是陆清泽。


    她来不及收回怨怼的表情，被陆清泽捕捉了个正着。


    她今天穿了双平底凉鞋，本就不高的个头更显得小鸟依人，陆清泽走路抬头挺胸惯了，视野盲区里错失了一个姜涂，两人一进一出撞了个满怀。


    “姜涂？抱歉，我没看见你，撞疼了么？”陆清泽眼角沾了点慌乱，弯腰弓起身子试图凑上前查看姜涂的伤势。


    这两周在公司他们见面不多，见到了也就是点个头哈个腰打个招呼，更别说私底下了的联系了，以至于姜涂产生了一丝割裂感，似乎跟半个月前周末的陆清泽是两个人一样，然而这种隔阂又在此时消弭了。


    陆清泽仿佛又变成了那一夜的温柔大哥哥，眼里充满关切和疼爱。


    姜涂退了半步，有些狼狈，“不用不用，不疼了，就是刚才被吓了一跳。”


    近距离的接触使得陆清泽看起来异常高大，她仰望着都只能看到一颗逆着光的头，她沉浸在又一次被Crush看到了窘态的丢脸状态中，有些口不择言。


    “吓到了？”陆清泽话说得更轻柔，他扶着光是站着都有些摇摇欲坠的姜涂的肩膀，“对不起，我的。是我在想事儿，没注意到你。”


    姜涂胡乱摆头，客气道：“不是，我也没注意，陆总不用道歉。”


    陆清泽被她的一声陆总喊得愣了一刹，想起现在是公共场合，考虑到姜涂的立场，他应该避嫌才是，反应过来后立刻松了手，识时务地弹开了一步，跟姜涂保持了距离。


    可这举动在敏感的姜涂看来，好像带了点嫌弃似的，她心蓦地沉了下来，连跟着脸也垮了，一副要哭的样子。


    就在陆清泽不知所措之际，解围救星谢星野如愿到场了。


    谢星野尿急，夹着腿一路小跑过来，一转弯就看到拐角处自己的下属和自己的老板在盥洗室的门口僵持着“便秘”的样子。


    他来回打量了两人的表情一会儿，转瞬就明白了过来。


    “你俩干嘛呢？怎么不进包房？楞在这儿做什么？”


    他的话及时地浇灭了两人尴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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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境，不约而同像同时被摁下了播放键一样，一起动了起来。


    一个朝外走，一个继续往卫生间方向进。


    姜涂脸红扑扑的，像夏日里熟透的水蜜桃，她微颔首，对着谢星野道：“那，那我先回包房了。”


    “嗯呢，其他人都到了，我跟boss马上来。”


    话音刚落就一骨碌地冲进了男卫生间。


    谢星野解决完当务之急的生理需求后，舒心地眯了眯眼，一转身就看到脸色黑得跟乌云一样的老大，正双手抱胸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跟黑白双煞似的，吓了他老大一跳，汗毛都竖了起来。


    “喂，老大，你装神弄鬼吓唬人干嘛？刚才小姜涂也是这么被你吓着的么？”


    想起姜涂一副活见鬼的样子，谢星野就觉得好笑，陆清泽这哥们，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了，内敛木讷，沉默寡言，高冷桀骜，一副生人勿进的禁欲模样。


    但他心里存着什么心思，谢星野一目了然。


    又怎么会不知道他陆清泽喜欢小姜涂呢？


    陆清泽黑着脸，质问：“今晚这局你撺掇的？”


    “昂？”谢星野试图装傻，“不是你说要好好奖励我们的吗？”


    陆清泽开门见山：“你敢说你不是为了看我笑话来的？”


    虽然平时两人是上下属的关系，但私底下也是当哥们来处的，陆清泽身边鲜少真心朋友，真要算的话，谢星野算是一个，所以彼此日常的对话也没必要那么端着和假客套。


    见自己恶作剧的坏心思被拆穿，谢星野也不急，老神在在的，一副“我终于逮到你这个老登的弱点”的幸灾乐祸的神色。


    “怎么？人家姜涂进公司快一个月了，你也不懂事，不知道主动才有故事吗？”


    谢星野自然不知道私底下陆清泽和姜涂那故事可太多了，只以为木头老板跟姜涂两个人还处于停滞不前的“邻家兄妹”环节。


    陆清泽更不会主动跟谢星野分享这些事，在他看来，他跟姜涂之间的事，是独属于两人的独特回忆，谁都不能够染指，他更不会主动告诉谢星野，自己喜欢姜涂——哪怕这点小心思早就被谢星野看穿，实际上只要他不刻意捅破这层窗户纸，自己就能一直假装跟姜涂是普通邻居兄妹的关系。


    谢星野是个人精，察言观色第一名，要不是如此，也不会在陆清泽身边呆这么老些年，还是国内的“开国功臣”，清科能发展到如今的地位，他在名立场上逢场作戏的功劳自不用多说，完美解决了陆清泽社交白痴的致命问题。


    陆清泽对他的话不怎么买账，却也懒得抬杠：“敢情不是你掏腰包？”


    谢星野啧了一声，从西装内衬口袋中摸出一张黑金卡。


    陆清泽定睛一看，“这不是我给姜涂——”


    他适时的住嘴，这张卡是之前他给了姜涂的那位好友方宁，为了让她多关照姜涂的，怎么这会儿会出现在谢星野口袋里？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谢星野意识到危险，赶紧开口：“那天我看姜涂在你办公室扭捏半天，我就多嘴问了她一句，说这张卡是你的，要还给你，但你又不在，不知道直接进去好不好，老大，你懂我的，这种代劳的事我最喜欢做了，这不，就到我手里了。”


    陆清泽一把抽过他得意晃荡手里的卡片，塞回到自己裤袋里：“给她的，又不是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