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虽然现在还弱，但胆识、心性都是上上之选。你要是真喜欢，就主动点。别像我当年……咳，总之，等他身边有了别人，你再后悔就晚了。”


    一番话，说得苏沐心乱如麻。


    低着头，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张扬一路狂奔，终于在特护病房前停下了脚步。


    这里的病房安保等级都很高，整面墙都是由特种晶体构成。


    足以抵御B级异能者的全力攻击。


    透过透明的晶体墙，他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林柔柔静静地悬浮在病房中央，双目紧闭，神态安详。


    一圈圈柔和的的蓝色光环，正以她为中心，缓缓地向外扩散。


    “你就是张扬吧。江部长打过招呼了。”


    为首的那位老医生走了过来。


    看着手中的数据平板，眉头紧锁。


    “林小姐的情况很特殊，她的生命体征很稳定，异能正在进行第二次的觉醒，不过…”


    老医生指着手里的数据平板，屏幕上几道曲线像狂乱地上下跳动。


    “林小姐的情况很特殊。”


    老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特护病房里冰冷的灯光。


    “她体内的异能，被你带回来的那颗诡珠重新激活，正在进行二次觉醒。这本是好事，但……”


    他顿了顿。


    “但她的精神体太脆弱了，就像一根麻线，却要承受万斤巨力。这股突然暴涨的力量，在她的意识内部形成了一场‘精神风暴’，能量在无序地暴走。”


    老医生划动屏幕，调出一张脑部能量成像图。


    上面红色的危险区域几乎覆盖了整个大脑模型。


    “再这样下去，只有两个结果。要么，精神彻底崩溃，变成一个有心跳的活死人。要么……”


    “被自己的力量撑爆，物理意义上的那种。”


    这位见惯了生死的老医生，说出最后几个字时，声音都有些发干。


    “常规的镇静剂对这种能量层面的暴走完全无效。必须，也只有一个办法——”


    “找一个强大的精神系异能者，进入她的意识之海，像一个领航员，引导那艘失控的巨轮平息风暴，帮她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老医师话音刚落。


    “我来。”


    张扬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水晶墙内那道悬浮的身影。


    老医生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用一种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你？”


    “你开什么玩笑！江部长虽然打了招呼，但我也清楚你的情况。你刚从红界回来，精神力几乎耗尽，现在进去？你这是想给她陪葬！”


    医生的职责让他不可能同意这种近乎自杀的提议。


    张扬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的废话。


    他只是转过头，静静地看着老医生。


    一股无形的精神力，从他体内透体而出。


    那股力量在量上，确实如老医生所说。


    但它的质地，却让老医生这位见多识广的专家瞳孔猛地一缩！


    如果说普通精神系异能者的力量是沙。


    那张扬此刻释放出的，就是一颗被千锤百炼过的金刚石！


    凝练！纯粹！


    “没时间了。”


    老医生张了张嘴。他看了看仪器上即将突破临界值的警报。


    他猛地一咬牙，转身在门禁系统上按下了一连串指令。


    “只有十分钟！十分钟后，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强行切断链接！”


    “嗡——”


    厚重的晶体门无声地滑开。


    张扬一步踏入，盘膝坐在了林柔柔的病床边。


    他闭上双眼，将自己的意识化作一根纤细的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向那风暴的源头。


    预想中的平静并未出现。


    他的意识刚刚触碰到对方的瞬间！


    轰！


    迎接他的，是一个正在走向毁灭的冰雪世界！


    刺骨的寒风是林柔柔无意识发出的精神冲击，每一丝都带着撕裂灵魂的剧痛。


    漫天飞舞的锋利冰晶是她彻底暴走的异能。


    毫无规律地切割着这片空间里的一切。


    精神力构筑的屏障刚一成型，就被冰晶风暴撕得粉碎。


    张扬闷哼一声，意识体剧烈震荡。


    不行！


    硬抗，就是在对抗整个世界！


    这是她的世界，任何外来的力量都会被视作入侵者。


    一瞬间，张扬想通了关键。


    他放弃了所有徒劳的抵抗。


    任由那些刺骨的寒风穿透自己的意识体。


    深入灵魂的冷。


    这些不属于他的情绪，扎进他的脑海。


    张扬咬紧牙关，守护着自己最后的清明。


    他不能在这片精神的雪原上迷失。


    “柔柔！”


    他用尽全力，将自己的声音送向风暴的深处。


    “是我，张扬！”


    “醒过来！”


    但是除了引来更狂暴的冰雪，再无半点回音。


    他的意识正在被冻僵。


    老医生说的没错，这和陪葬没什么区别。


    可老子不认！


    张扬的意识持续的探索着，似乎触碰到了一片不一样的区域。


    那里一片死寂。


    风暴之眼！


    他猛地冲了过去！


    看到了。


    在风暴的最中心的光影。


    是林柔柔的意识本源。


    “柔柔……”


    张扬艰难地靠近，将记忆之光覆盖在了她的光影之上。


    无数记忆画面一闪即逝！


    “张……扬？”


    一个微弱的的声音响起。


    他猛地回神。


    只见那团光影，不知何时已经舒展开。


    她醒了！


    求生的本能，让她紧紧地抓住了张扬这道外来的暖源。


    下一秒。


    整个世界，静止了。


    漫天飞舞的亿万冰晶，齐齐调转方向，尖端对准了它们唯一的王。


    它们在朝拜。


    林柔柔的意识光影缓缓升起。


    在意识的世界里，她朝着张扬伸出了手。


    一朵冰晶玫瑰，在她掌心悄然绽放。


    花瓣的边缘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内部的结构层层叠叠，仿佛蕴藏着一片星空。


    她的异能，【冰晶塑性】……完成了进化。


    它的新名字，叫做——【无尽冰原】。


    意识回归的瞬间，张扬的身体猛地一晃。


    整个人向后栽倒。


    脸色，比停尸房里的尸体还要白上几分。


    一只冰凉的手，及时扶住了他。


    林柔柔已经从半空中缓缓落下。


    看着张扬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心中疼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