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最终在一扇泛着金属冷光的厚重合金大门前停下。


    “咔滋滋！”


    巨大的合金门缓缓向两侧滑开。


    门后，是一个完全超乎想象的地下世界。


    灯火通明，充满了未来科技感。


    这里，是临江市，第十三分部。


    一个蛰伏于城市心脏之下的秘密堡垒。


    四周，穿着统一灰色制服的工作人员行色匆匆。


    这时一名眼皮耷拉着的工作人员拦住了他们。


    “所有私人物品，上交。”


    他指了指旁边一个回收箱，随后将几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灰色连体服递了过来。


    “换上这个。从现在起，你们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张扬接过衣服。


    他的代号是，七号。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林柔柔，她代号是十一号。


    很快，他们被分别带进一排排由强化玻璃隔开的独立囚室。


    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张与墙壁焊死的金属板床和一张桌子。


    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个更高级点的狗窝。


    张扬刚坐下，头顶的广播便毫无征兆地响起：


    “欢迎来到同化观测阶段。”


    “在接触灰界后，你们的身体已被界域能量侵染。未来七天，你们将在这里接受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观察。”


    “能否活化并适应这股能量，将决定你们的命运。”


    “适应，你们将获得新生。”


    “无法适应……”


    “将会被净化。”


    接下来的三天，是一场无声的酷刑。


    每天除了定时从门缝下的小窗口塞进来的、毫无味道的流质营养液，就是各种冰冷的仪器在身上扫来扫去，记录下一串串他们根本看不懂的数据。


    第三天深夜。


    “啊！！！！”


    隔壁囚室的四号，突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不似人声的尖叫。


    砰！砰！砰！


    他像疯了一样，用头颅一下下猛烈撞击着强化玻璃。


    “绳子！好多绳子！它们……它们在房间里飘！！”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它们来抓我了！！”


    尖叫声戛然而止。


    两名身着黑色作战服、面罩下看不清表情的护卫，用特制的束缚带将他死死捆住将其拖出了房间。


    自始至终，没有任何人对此做出解释。


    张扬透过玻璃，面色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


    他懂了。


    这就是所谓的净化。


    那个可怜的家伙，没能扛过灰界残留在精神里的能量侵蚀，彻底疯了，所以被当作战损垃圾一样处理掉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斜对面的十一号囚室。


    林柔柔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双手死死攥成拳头。


    她的目光与张扬在空中交汇，眼神中传递出一个清晰的信息：我早就感觉他不对劲了。


    这个女人的直觉，敏锐得可怕。


    又过了两天，又有三名幸存者以各种诡异的方式被带走。


    一个人的手臂变成了枯树枝般的灰白色。


    另一个人的后心处，则长出了一颗不断蠕动的眼球状肉瘤。


    恐惧的阴影，已经浓重到化为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剩下的几人彻底崩溃了，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嘴里念叨着胡话。


    唯有张扬，感觉却和他们截然相反。


    他非但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反而觉得大脑前所未有地清晰、冷静。


    世界的轮廓在他的眼中变得无比分明。


    能从头顶灯管那细微到不可察觉的闪烁中，分辨出电流频率的微弱波动。


    第七天，终末的审判，到来了。


    他们被带到一个纯白色的房间，被固定在一张金属椅子上。


    一个布满线路的头盔状仪器，从天花板缓缓降下，冰冷地罩住了每个人的头颅。


    “最后一项，精神阈值压力测试。”


    冰冷的广播声再度响起，如同死神的宣判。


    “我们将向你们的脑域，直接注入高纯度的界域能量，模拟真实的界域环境。”


    “撑下去，活。”


    “撑不住，死。”


    话音刚落。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乱、狂暴、充满恶意的能量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感官，狠狠灌入他的大脑！


    恐惧、绝望、疯狂、怨毒……


    无数负面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淹没！


    “草！”


    张扬在心中怒骂一声，牙关死死咬住，嘴里瞬间弥漫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拼尽全力维持着脑海中那最后一丝清明。


    他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


    未来的自己让他“站着别动”，不仅仅是指在灰界中身体上的不动。


    更是指此刻，意志上的不动如山！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那无穷的恶意撕成碎片的瞬间。


    异变，陡生！


    嗡！！！


    那些狂暴的、混沌的、足以逼疯任何人的能量洪流，在他的视野中，突然开始分解！重组！


    它们不再是混乱的集合体。


    它们竟然变成了一行行飞速滚动的、散发着幽光的绿色代码！


    【警告：精神侵蚀开始……】


    【情绪数据流分析：恐惧值78%，绝望值61%，怨念值45%……】


    【污染度判定：中等。正在模因反冲。】


    【能量模型解析中……结构：无序混沌。规则：精神冲击。漏洞：存在可解析性。】


    张扬的瞳孔，在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眼前的世界，彻底变了！


    他抬头，看向前方玻璃墙后，那个正漠然注视着监视器的研究员。


    一排清晰的文字，如全息投影般浮现在对方头顶。


    【目标：李维博士】


    【身份：十三分部三级研究员】


    【情绪状态：疲惫，不耐烦，期待】


    【能量反应：零点八（非能力者标准）】


    他又将目光投向那台给自己注入能量的仪器。


    【设备：精神刺激仪-型号T3】


    【运行状态：百分之七十五功率全速输出】


    【能量规则：模拟D级界域‘哀嚎之风’精神污染模型……】


    我的眼睛……能读取这一切？！


    张扬的心脏擂鼓般狂跳起来，一股狂喜冲散了所有的疲惫和恐惧。


    未来的我……你拼死送回来的信息，原来是为了这份横空出世的大礼！


    他的能力，在这一刻，于生死之间觉醒了！


    【数据勘破】！


    不知过了多久，当头盔被取下时，张扬只觉得浑身虚脱，汗水浸透了衣背。


    但精神却亢奋到了极点。


    最终，包括他在内，只剩下了五名幸存者。


    林柔柔也在其中，她虽然脸色惨白如纸，正扶着椅子大口喘着气。


    但那双清亮的眸子，却证明她也扛了过去。


    就在这时，房间正前方的巨大屏幕突然亮起。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出现在画面中。


    他看着手中的一份电子报告，锐利的目光扫过幸存的五人。


    最终，精准地落在了张扬的身上。


    “七号，张扬。”


    “在D级精神压力测试下，不仅完美维持了理智，甚至逆向解析了能量模型。”


    他微微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精光，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满意。


    “认知系能力，【数据勘破】。”


    “非常罕见，潜力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