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地狱

作品:《守山人:皇陵血誓

    不是肉体上的疼,而是精神被放在火上炙烤,被无数钢针穿刺的酷刑感。


    片刻后,无数半透明的的扭曲人魂从龟裂的地缝中被硬生生“挤”了出来。


    它们发出凄厉的惨嚎,身体被拉长扭曲,仿佛有无形的大手在疯狂撕扯它们的四肢和躯干。咔嚓!咔嚓!


    骨骼被生生掰断扭碎的声音清晰无比。


    一个魂魄被撕成了两半,但意识还在,两半身体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爬行,又被无形的力量拖回来,强行拼接在一起,然后再次撕开,循环往复。


    另一个魂魄被无形的绳索吊在半空,四肢被拉扯向四个不同的方向,身体被绷直拉长,像一块即将被撕裂的破布,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还有魂魄被按在地上,舌头被无形的钳子拉出,越拉越长,最后被硬生生扯断,断舌化为黑烟,但下一刻,新的舌头又长了出来,再次被拉扯。


    这就是“抽筋拔骨,分筋离骨”之苦!


    看着那些魂魄在无法形容的痛苦中反复承受撕裂扭曲,仅仅是旁观,我的意识体就感到一阵阵剧烈抽搐和幻痛。


    “这里就是‘地狱’!”


    外公的声音响起,冷漠异常,“你好好感受吧!”


    他的话音刚落,我就被扔进这地狱中!


    空气灼热粘稠,每一次吸入都像吞下滚烫的砂砾,带着浓重的硫磺和焦糊血肉的气息。


    但更恐怖的还不是环境,而是我好像被看不见的大手抓住四肢,像对待破布娃娃般向四个方向猛力撕扯。


    我的身体被绷得笔直,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皮肤和肌肉纤维寸寸崩裂,被拉伸的骨骼。


    最终,“嗤啦”一声,我整个躯体四分五裂,内脏和意识碎片喷溅而出。


    然而这并非终结,散落的残骸被无形的力量拖拽回来,强行拼接在一起,骨骼在错位中发出“咔嚓”的复位声,然后新一轮的撕扯再次开始,循环往复。


    我痛苦的嘶嚎着,求着外公放过我,但根本没有任何回应,经历了大概十几次之后,突然场景变化,一个巨大的、布满尖刺和粗糙锯齿的石磨盘缓缓转动。


    我被一点点放下,先是双脚触碰到磨盘。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脚趾、脚踝、小腿,在旋转的石磨下被一点点碾碎成肉糜,混着碎裂的骨渣。


    我拼命挣扎嘶吼,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躯体被缓慢磨碎,从下至上,痛苦清晰传递到每一个残留的神经末梢。


    当磨盘终于碾过我的头颅,意识陷入一片混沌的剧痛,随即又在倒吊的起点重生,再次面对那缓慢旋转的死亡磨盘。


    我受不了了,开始痛骂外公,骂他是混蛋,骂他是畜生,什么脏话都骂出来了,但他没有理我。


    接着,我被按在滚烫的铁床上。


    无形的力量将我死死按住,后背胸膛紧贴着烧红的铁刺。


    皮肉瞬间焦糊,发出“滋滋”的声响和刺鼻的焦臭。


    我像被钉住的昆虫般剧烈抽搐,每一次微小的挣扎都让铁刺更深地嵌入身体。


    更可怕的是,我无法昏迷,只能清醒地感受每一根铁刺带来的灼烧和穿刺之痛,看着自己的身体在高温下萎缩碳化,又在下一刻复原,迎接新一轮的烙刑。


    然后是油锅,滚烫的油脂瞬间包裹了我,剧烈的灼痛从皮肤直透骨髓。


    我本能地想要挣扎浮起,却被无形的力量一次次按入锅底,翻滚的油泡裹挟着我,炸裂着我每一寸的皮肉。


    每一次沉浮,都带走一层焦糊的皮肤,露出底下鲜红的肌肉,随即肌肉也在高温下变得灰白。


    油锅的翻滚声和我凄厉的嚎叫混合在一起,可还没经受几次,眼前的画面再次变化。


    冰冷的寒意取代了灼热。


    视线所及是连绵的冰山,寒冰呈现出一种死寂的幽蓝。


    刺骨的寒冷瞬间穿透了灵魂的屏障,比任何现实的严寒都要酷烈百倍。


    四肢百骸仿佛被亿万根冰针同时刺入、搅动。


    意识想要蜷缩,身体却僵硬得无法动弹。寒气凝结在体表,迅速加厚,如同沉重的冰棺将我包裹。我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肢体在极寒中发出细微的脆响,那是冻僵的肌肉和骨骼在压力下断裂的声音。


    断裂的截面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没有血液流出,只有一种深入灵魂的麻木剧痛。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永恒的酷寒和无休止的肢体崩解感。


    场景又变。


    无数巨大、扭曲的铜柱矗立在火海之中,柱身被烧得通红。


    我被无形的力量驱使,赤身裸体紧紧抱住铜柱。


    皮肉接触的瞬间,伴随着“嗤啦”的恐怖声响和升腾的白烟,剧烈的灼痛直冲脑髓。


    我像被烙铁烫住的壁虎,想松手却被无形的力量牢牢吸附在柱子上,只能徒劳地扭动身体。


    皮肉在高温下焦黑碳化,与通红的铜柱粘在一起,每一次微小的挣扎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剥离之痛。


    然后是无数锋利刀尖组成的刀山,每一步落下,锋利的刀刃都轻易刺穿脚掌、小腿,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


    接着是巨大的石臼和沉重的石杵,魂魄被塞进石臼中,沉重的石杵带着沉闷的风声落下。


    “噗嗤!”


    血肉骨骼瞬间被捣碎成泥,剧烈的挤压感和粉碎感充斥意识。


    意识尚未完全消散,新的身体又在石臼中凝聚成形,迎接下一次的粉碎。


    还有血池地狱,粘稠腥臭的血浆淹没口鼻,窒息感和血液灌入肺腑的灼痛,粪尿地狱,污秽的泥沼淹没头顶,恶臭和窒息带来的精神污浊感,铁树地狱,锋利的倒钩铁枝穿透身体悬挂,每一次呼吸都牵扯伤口,孽镜地狱,蒸笼地狱,铜汁地狱,锯解地狱,蛆虫地狱……


    每一种痛苦都截然不同,却同样深入骨髓,最初的感受是撕心裂肺的剧痛,我本能地哀嚎,求饶,向着这片空寂的炼狱祈求放过,求外公不要折磨我。


    接着是无边的恐惧和懦弱,只想蜷缩起来,逃避一切,恨不得自己从未存在过,然后是愤怒,辱骂外公,各种难听的话。


    然后是彻底的崩溃,意识像被砸碎的玻璃,散落一地,只剩下歇斯底里。


    最后,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痛苦依旧存在,尖锐、冰冷、灼热、撕裂、碾碎……但它们仿佛变成了某种背景噪音。


    我像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经历这一切,感受依旧清晰,但情绪却像被冻结的湖面,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麻木了。


    彻底的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