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野仲游光夺舍!

作品:《守山人:皇陵血誓

    我的视线中,是一片燃烧着零星火光的村落。


    土墙低矮,茅草稀疏。


    一张张蜡黄枯槁的脸挤在狭窄的院门后,眼中是深不见底的恐惧麻木。


    穿着破烂皮甲,手持锈刀的兵卒像蝗虫般涌入,为首的小头目眼神凶戾,一脚踹开挡在粮缸前的老农。


    “军爷!行行好!就这点谷种了开春开春活命啊!”


    老农匍匐在地,抱住兵卒的腿。


    回应他的是刀光一闪。


    视野剧烈晃动,头颅滚落,浑浊的老眼还残留着哀求。


    温热的液体溅的到处都是,味道里带着铁腥和泥土的咸涩。


    粮缸被粗暴地撬开,仅存的一点发霉的粟米被粗麻袋刮走。


    场景扭曲变幻。


    村子更破了,断壁残垣。


    另一批打着不同旗号的兵卒冲进来,眼神比前一批更饿更疯狂。


    没有粮食可抢了,他们像抓牲口一样,把村里仅剩的壮劳力用草绳捆成一串拖走。


    女人凄厉的哭嚎声刺穿耳膜,被粗暴塞进行军队伍。


    绝望像冰冷的河水漫过头顶,鞭子抽在背上,火辣辣的疼,不论男女身上几乎都是皮开肉绽。


    视角再次切换。


    寒冬,光秃秃的树干像鬼爪伸向铅灰色的天空。


    村子死寂一片,连狗吠声都没了。


    最后一批人蜷缩在几间勉强能挡风的破屋里。


    饿,深入骨髓的饿,胃像被无数小刀反复剐蹭,烧灼的痛感蔓延全身。


    能啃的树皮草根早就没了。


    然后,他们又来了。


    还是兵卒,而且是一群眼睛冒着绿光如同行尸走肉的人。


    门板被撞开,冰冷的风卷着雪沫灌进破屋中。


    然后,绝望的尖叫响起。


    一个瘦得脱相的老妇人,被一个同样枯槁的兵卒扑倒。


    那个兵卒眼里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只有一种纯粹到令人胆寒的饥饿。


    他张开嘴,露出残缺的黄牙,狠狠咬向老妇人的脖颈!


    冰冷的牙齿撕裂皮肉的触感,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窒息感,视野瞬间被血色淹没!


    身体的热量在飞速流逝,冰冷的地面硌着骨头。


    “不!”


    每一个人的死亡,每一个人的折磨,我都感受的真真切切。


    我成了那个老农,头颅飞起时能清晰感觉到颈骨的断裂。


    我成了那个壮丁,鞭子抽在背上,皮肉炸开的痛楚直冲脑髓。


    我成了那个老妇人,牙齿撕开喉咙的剧痛真实得让人发疯。


    这感觉太真实了,每一次死亡都像是灵魂被硬生生撕掉一块。


    场景重置。


    又是那声“征粮!”又是那绝望的眼神,又是那挥下的锈刀头颅飞起粮被抢光。


    然后是壮丁被拖走鞭子抽打骨头欲裂,然后是女人被强行侮辱,是还活着的小孩扔进锅里,是活着的时候被同类生吃!


    啃咬到骨头上的感觉,生锈的刀刃扎进内脏的感觉,被水煮的感觉……我一次次的感受,精神被反复蹂躏、碾压。


    野仲游光的凶煞之气变得越来越剧烈,它本能抗拒着这种精神污染,而且我能感觉到它的愤怒和一丝不屑。


    他在对这些怨魂强行灌输痛苦感到鄙夷?


    但这是阴将那汇聚了三百多条惨死怨魂的滔天恨意啊!


    无数混乱、饥饿、痛苦、暴戾的低语在脑海里交织轰鸣,如同无数根钢针在搅动脑浆。


    痛苦已经远远超越了我能承受的极限,甚至我都想死了算了,让这无尽的折磨赶紧停止。


    在我濒临崩溃时,一个孩童的声音响起。


    “累了吗?小郎君?”


    声音清脆,像是山涧清泉,“瞧瞧,多吵啊这些虫子,吵得人心烦,把你的壳子借吾一用,吾替你碾碎它们,如何?”


    是野仲游光!


    它在面具里,它一直在等!


    等我崩溃的这一刻!


    它向我递来了逃离无尽痛苦的“钥匙”,只要我交出身体的控制权!


    精神上的剧痛将我淹没,我再次体会到新的死亡,看着那再次挥下的锈刀,感受着脖颈即将断裂的幻痛,我真的顶不住了。


    我只是个被卷进来的倒霉蛋,我只想这无休止的折磨停下来!


    “好!拿走!”


    带着彻底的放弃和一丝如释重负的解脱感,我主动断开了对面具的压制。


    刹那间,野仲游光那冰冷凶戾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我意识,蛮横接管了我的身体。


    意识沉入一片冰冷的黑暗之海,如同被剥离的旁观者,所有的剧痛、嘶嚎瞬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宁静,我能“看”到仓库里发生的一切,却再也感觉不到任何情绪波动。


    我的身体现在应该是被野仲游光占据了。


    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缓缓抬起了头。


    脸上那张野仲游光的面具,原本只是覆盖五官,此刻却仿佛彻底活了过来,木质的纹路如同呼吸般微微起伏,空洞的眼窝深处,两点猩红的光芒骤然亮起,死死锁定了门口阴将。


    一股难以言喻的凶煞之气,比我控制之前强横了百倍,猛的从“我”的体内爆发开来!


    仓库里弥漫的污秽阴气,地缚灵蠕动的黑泥,门外阴将散发的滔天怨念,仿佛被投入滚油的冷水,剧烈扭曲起来!


    那些正抱着头痛苦翻滚七窍渗血的幸存者,包括崔三爷大个这样的硬汉,身体猛的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连惨叫都戛然而止。


    极致的煞气瞬间冻结了他们的灵魂,只剩下本能的恐惧。


    堵在门口的阴将,那由数百怨魂凝聚的幽绿魂面骤然停止了翻滚,所有的痛苦面孔都转向了“我”。


    一股同样狂暴,还带着被挑衅怒意的凶煞怨气针锋相对的升腾而起,两股无形的力量在仓库门口狠狠碰撞!


    下一秒,“我”动了。


    没有助跑,没有蓄力,速度快到出现了残像,目标直指门口那巨大的阴将!


    阴将发出咆哮,沉重的断头斧砸向那道扑来的红影拦腰斩去!


    然而,“我”的身体在斧刃及体的瞬间,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规律的角度诡异扭曲,险之又险的擦着锈迹斑斑的斧刃滑过。


    同时,被野仲游光操控的右手闪电般探出,五指成爪,指尖缭绕着肉眼可见的的红黑色煞气,狠狠抓向阴将胸腹连接处的重甲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