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将计就计


    薛老夫人手下一松，裴璟之便拽着薛明朗的胳膊站了起来  ，毫不迟疑的往外走。


    这会儿再去拦已经没有意义了。


    “让他去看吧，咱们两个去正厅等着。”薛老爷闭了闭眼，扶着老妻离开。


    苟延残喘的那两人是阿福和阿贵。


    他们是因为做小厮装扮又一直在外围，这才没身负重伤。


    但阿福断了腿，阿贵断了手，和裴璟之一样还中着毒。


    比裴璟之还伤的重些。


    裴璟之去的时候他们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他只能叮嘱大夫无论用多好的药都要保住他们的命。


    柴房里的那些尸体就更不用说了。


    要不是身上的衣服，仅凭着在水里泡了1天1夜的脸，裴璟之都很难认清楚他们是谁。


    但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穿着自己衣服的暗卫。


    薛明朗这时凑了过来。


    “刚才当着祖父的面儿我没敢说。从这些人身上的刀口来看，像是水匪作乱。可水匪向来要钱不要命，这般下手应当是有人花了钱。璟之，你在京城有仇家吗？”


    “有的吧。”裴璟之声音飘忽，眼神落在那身衣服上久久回不过神。


    直到府衙的仵作前来验尸，他才被薛明朗拉走。


    薛家夫妇看着两个小辈进来，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外祖父，我能猜到这是谁干的，但是现在没有证据，就是回去也没办法将那些人抓起来。所以我打算将计就计。”


    裴璟之在这极短的时间里已经想清楚了。


    那人是冲着自己的命来的，既如此就让他以为自己死了吧。


    只有这样对方才能露出马脚，让他抓住把柄，将人一网打尽。


    “你想怎么做？”薛老爷心里已经有了安排，但也想听听外孙的想法。


    “等那些尸体查验完，挑一个和我最像的扔去上游所以他们发现报去京城。


    这期间外祖父不必写信回去。我也要趁着这几日查明真相，养好身体。到时候拿着证据杀回京城，打那些人一个措手不及。”


    和薛老爷想的大差不差，他也就答应了下来。


    “行…”


    话还没说完，裴璟之一口黑血吐出，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璟之！”


    “快去把胡大夫请来。”


    正厅乱作一团。


    还没把厢房里的那两个病人安顿好这厅正厅那边又出了事，胡大夫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你把剩下的药给上了，再用纱布裹好。”胡大夫吩咐徒弟，临了又补了句。“别裹成了粽子。”


    徒弟连连点头，大气都不敢喘的目送师傅出门。


    胡大夫自己背着药箱哼哧哼哧的去了正厅，一把脉脸色就变了。


    “这位公子今儿个吃什么呢？以前又吃过什么？”


    脉象和昨天完全不一样。


    “今儿个傍晚才醒，就喝了几杯温水还来不及吃东西。”薛老夫人愁眉不展，看着床上面色发青的外孙。


    “这，这不对啊。”胡大夫头更大了。


    什么都问不出来就靠着把脉药到病除可不容易。


    而且从他的脉象来看已经时日无多了。


    哪里还有那么多时间让胡大夫去试药。


    “夫人，璟之晚上还没喝药，你去厨房催一催，可不能耽误了他的病情。”薛老爷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找借口把薛老夫人支开。


    薛明朗接收到祖父的目光，也拉着祖母往出走。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胡大夫和薛老爷两人。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这个老头子遭得住。”


    胡大夫没有犹豫，把自己看出来的情况和盘托出。


    薛老爷脚步虚浮，跌坐在床沿上。


    “不瞒你说，这是我外孙子，才从京城来给我送节礼，他之前吃了什么，用了什么，我还真不知道。得等你制的那两个小子醒过来才能问出一二。


    胡大夫，如今只能拜托你先用猛药吊住他的命，其他的再慢慢打算吧。”


    “我尽力。”


    薛老爷想着三个人身上都有伤。便把他们都安排在了一起，方便胡大夫照应。


    与此同时，其他的事情也按照裴璟之的想法安排了下去。


    薛明朗用在军营里学到的易容术伪造了一一句和裴景璟之如出一辙的尸体也送去了江上游的芦苇荡里。


    这个季节的芦苇荡就是一堆枯草，要不了三天就会被人发现。


    而这边收到好消息的裴远之整日喜气洋洋，每天除了按照江姨娘的吩咐去父王院外走个过场，其他时间都在寻欢作乐。


    江姨娘同样忙着献殷勤，没工夫理会儿子提前庆祝的行为。


    裴夫人每天上午处理王府中的各种杂事，下午和晚上才会贴身侍奉王爷。


    “妾身已经送信去江南让璟之和婉莹早些归来，想来也快了。”


    “你不是答应了他们过完元宵节再回来吗？何必改口呢？本王又不是生死一线。”荣王开始怕的要死，这会儿早缓过来劲儿了。


    “那也要有孩子们侍奉才好。”裴夫人将剥好的蜜橘往他嘴里送。


    荣王嚼着蜜橘啧啧两声。“远之不是在吗？况且还有那么多侍妾。”


    他倒是记得自己在府里还有几个女儿，不过年纪尚小，不让人伺候就不错了，哪里能来伺候他？


    裴夫人仰起头，在他看不见的角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知道他偏宠庶子，没想到偏宠到这个地步。


    嘴上说的好听，等翻起旧账来，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呢。


    “远之每日早上来向王爷请安，回去了还要温书为春闱做准备，还是让他松快些吧。”裴夫人语气温和，一副为所有人着想的大度模样。


    荣王连吃两个蜜橘，听着这话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


    “你既已经写了信，回来也好。璟之和宁远侯府的事也不好再拖了。等过几日我能下地，你就再给宁远侯府下个帖子，两家坐下来好好商议一番。”


    这话裴夫人很满意。


    “好，妾身这几日便安排下去。”


    裴夫人又说了些王府里的事情，直到王艳眼皮子打架，她才离开。


    一退出房间，裴夫人立刻询问身边的嬷嬷江南那边有没有传来新的消息，得知没有时眉头紧皱。


    “这都几日了，他们也该传个信。”


    “夫人，世子和郡主许是赶路赶得急，这才没给咱们写信。您也是知道的，从江南回京城要坐好几天的船呢。”


    王嬷嬷开口劝道。


    “派几个得力的去码头接，也不知道璟之和婉莹的身子吃不吃得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