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她的为难处


    “你知道吗？”裴远之凑近她，声音压得很低，“本来我以为再也没有机会了，但是你这一闹，怜雪和大哥的亲事又有变数了。我还有机会！”


    清棠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竟然阴差阳错成全了裴远之。难怪他会这么兴奋。


    “三公子，您想多了，奴婢真的只是身子不适…”


    “够了！”裴远之突然变脸，面色阴沉，“你以为我傻？你既然能为了大哥做到这个地步，那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岂不是都在戏耍我？”


    清棠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为了打探消息，确实对裴远之说过仰慕的话。现在看来，反倒成了麻烦。


    “不是的，三公子…”


    话还没说完，裴远之忽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清棠瞪大眼睛，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


    前世自己被**的种种瞬间浮现眼前，浑身血液迅速变凉，手脚绵软，用不上力。


    “你这个**！”裴远之的面孔，“你竟敢耍我！我堂堂侯府三公子，被你这样一个卑贱的丫鬟戏耍？”


    清棠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拼命拍打着裴远之的手臂，想要挣脱，却徒劳无功。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奴才！竟敢在我面前演戏？”裴远之越说越激动，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清棠的脸色开始发紫，眼前也开始模糊。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正当清棠感觉意识即将涣散的时候，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清棠姑娘，世子爷有话传达。”


    清棠的心猛然收紧，若是叫人看见裴远之在自己房中，自己可真就活不成了。


    好在小厮阿福没有进来的意思，只是在门外高声传话。


    阿福清了清嗓子：“世子爷说了，清棠姑娘既然这么聪明，最近天气渐冷，浣洗衣服的张婆子回老家了，清棠姑娘不如去顶了她老人家的缺，定然能领导好浣衣房中众人。”


    话音刚落，裴远之便嗤笑一声，松开了扼住清棠脖子的手。


    清棠勉强撑着墙壁站起身，声音沙哑：“我听到了。”


    阿福以为是清棠伤心哭了，也不敢多问，匆匆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裴远之看着清棠红肿的脖子，脸上满是嘲弄：“听见了吗？这就是你多情的下场，裴璟之就是这么个薄情的**子。”


    清棠捂着脖子，没有说话。


    “浣衣房，那可是府里最脏最累的活。”


    裴远之踱步到她面前，“之前虽没什么名分，好歹还能在世子爷身边伺候，现在可好，成了府中的大笑话。”


    清棠抬头看他，眼中恨意快要遮掩不住。


    裴远之却不以为意，反而更加兴奋：“你这样瞪着我也没用，现在还不如转投了我，至少不至于独守空房，整日与那些粗鄙的洗衣婆子为伍。”


    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袍子，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清棠一眼：“对了，今日我还约了怜雪姑娘出去赏花，既然大哥的亲事暂时搁浅，我自然要把握机会。多谢你成全了。”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清棠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床沿上。


    刚平复好呼吸，她就颤巍巍起身。


    无论如何，她现在必须去浣衣房报到。


    清棠换了一身粗布衣裳，将脖子上的伤痕用领子遮住，朝后院走去。


    浣衣房在府邸的最偏僻处，一进门就是一阵潮湿的霉味扑鼻而来。几个婆子正在大木盆前搓洗衣物，见她进来，都停下手中的活计。


    世人向来是喜欢看他人落难的，尤其是一直在苦水里面熬的人，多是难见别人好的。


    尤其清棠还是个通房这样尴尬的身份。


    “哟，这不是清棠姑娘吗？”一个麻脸婆子阴阳怪气地说，“怎么到我们这儿来了？”


    另一个胖婆子接茬：“听说在威武将军府闹了笑话，被世子爷发配到这儿来的。”


    “啧啧，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清棠垂着头，没有理会她们的冷嘲热讽，只是问：“张婆子的活计在哪里？”


    “在那边。”麻脸婆子指了指角落里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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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堆脏衣服，“那些都是各房送来的，你慢慢洗吧。”


    清棠走过去，看着那堆积如山的衣物，心中涌起一阵苦涩。


    她卷起袖子，开始搬运衣物到木盆边。粗糙的麻布划过手腕，那里还有昨日失血摔倒时的擦伤。


    “哎呀，清棠姑娘，你这细皮嫩.肉的，能干得了这活吗？”胖婆子故意大声说，“要不要我们教教你怎么搓洗？”


    周围响起一阵窃笑声。


    清棠沉默地将衣物投入水中，开始用力搓洗。冰冷的水刺激着伤口，疼得她眉头紧皱，但她没有吭一声。


    “真是的，世子爷也真舍得，这么个美人儿发配到这儿来。”


    “美人儿有什么用？还不是个**的命。”


    “就是，之前还以为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这不还是要干粗活。”


    听着这些刺耳的话语，清棠手上的动作越发用力。肥皂沫飞溅，溅到她的脸上，她也没有理会。


    另一边，裴璟之下朝后刚踏出宫门，贴身小厮阿福便凑了过来。


    “世子爷，刚才有属下来报，说是瞧见三公子约了威武将军府的向小姐在天香楼用茶。”


    裴璟之脚步微顿，面色如常：“知道了。”


    回府的路正好要经过天香楼，那座京城最繁华的茶楼高耸入云，临街的雅间向来是达官贵人彰显身份的地方。


    马车行至楼下时，裴璟之掀开车帘向上望了一眼。


    二楼临窗的雅间里，裴远之正与向怜雪相对而坐。向怜雪穿着一身藕荷色的襦裙，在午后的阳光下越发显得娇美动人。她似乎察觉到什么，转头朝窗外看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向怜雪眼中波光潜动，唇边泛起浅浅的笑意，那双眸子里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对他倾诉。


    可裴璟之却猛然想起前世的一幕。


    那时他已经失势，被打入冷宫般的偏院，向怜雪也曾这样看着自己，柔情似水，仿佛要将他拯救于水火之中。


    可不过月余，她就出现在了裴远之的寿宴上，挽着他的胳膊，笑靥如花地接受着众人的恭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