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学院派与实战派的初次交锋

作品:《侯亮平逮捕鹰派将军,他岳父慌了

    到后来,这些人,如何,为了共同的利益,抱团取暖,形成了一个,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独立王国。


    再到最后,这个王国,如何,在权力的腐蚀下,一步步地,走向堕落,走向失控,最终,变成了一个,吞噬一切的,黑色旋涡。


    他讲得很平静,就像一个,超然物外的,历史学家,在讲述一段,与自己无关的,历史。


    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子,割在,他自己的心上。


    也割在,被告席上,那些,“汉大帮”成员的心上。


    他们看着那个,曾经被他们,视为精神领袖的老师,如今,却在全国人民面前,把他们,扒得,体无完肤。


    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不甘,和绝望。


    这场特殊的“公开课”,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


    高育-良,把他和“汉大帮”的,所有秘密,都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当他讲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整个人,仿佛,老了二十岁。


    “谢谢你,高育良同志。”公诉人看着他,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今天,上的这堂课,比你,在汉东大学,教一辈子书,都更有意义。”


    “它会让很多人,警醒。”


    “也会让很多人,害怕。”


    说完,公诉人,转向了被告席。


    “各位,你们的老师,已经,给你们,做出了‘榜样’。”


    “现在,轮到你们了。”


    “是主动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还是,像你们的老师一样,等着我们,把你们的皮,一层一层地,扒下来?”


    被告席上,一片,死寂。


    随即,一个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的官员,第一个,站了起来。


    “我交代!我全都交代!”


    “高育良,他不是人!他就是个伪君子!是他,逼我们这么干的!”


    有一个人带头,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一时间,整个审判庭,变成了一场,狗咬狗的,闹剧。


    曾经,称兄道弟,亲密无间的,“汉大帮”成员们,为了自保,开始,互相撕咬,互相揭发。


    那些,被他们隐藏了多年的,肮脏交易和丑恶嘴脸,被一个个地,抖落了出来。


    旁听席上的记者们,奋笔疾书,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下了,这,共和国历史上,都极为罕见的一幕。


    一个,曾经辉煌一时的政治山头,就这样,以一种,最不堪,最丑陋的方式,轰然倒塌。


    汉东省的“打黑风暴”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方式收尾,留给全国人民的,是长久的震撼和议论。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人物,二十集团军军长,赵援朝,却仿佛一个事了拂衣去的侠客,在汉东官场那场惊天动地的“大审判”落幕之后,便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部队。


    二十集团军的军营里,气氛和以往有些不同。


    训练场上,战士们的口号声似乎比以前更响亮了,吼声里透着一股子发自内心的骄傲和自豪。营区里,无论是干部还是普通士兵,走起路来腰杆都挺得笔直。


    他们看自家军长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以前是敬畏,是服从。现在,那里面多了些别的东西,是狂热,是崇拜。


    就好像,只要跟着这位年轻的将军,就没有打不赢的仗,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军部指挥室里,赵蒙生看着风尘仆仆归来的赵援朝,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但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你小子,这次可真是把天给捅了个窟窿。”赵蒙生亲自给他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


    赵援朝接过茶杯,一口喝干,长长地舒了口气:“指导员,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捅的窟窿,上面会找人补上的。”


    “补?”赵蒙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汉东那个烂摊子,高育良、祁同伟倒了,‘汉大帮’散了,可下面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还在。沙瑞金和李达康两个人,接下来有得头疼了。你这一刀下去,是痛快了,可后面的缝合手术,才是最麻烦的。”


    “不破不立。”赵援朝的回答简单直接,“烂肉不割掉,只会拖垮整个身体。至于缝合,那是医生的事,不是我这个操刀的兵该管的。”


    赵蒙生看着他那张年轻却写满坚毅的脸,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这个兵,想事情的角度,永远都这么直接,这么锋利,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只管向前,从不回头。


    “行了,不说汉东了。”赵蒙生摆了摆手,“你小子现在可是全国的名人,走到哪儿都一堆人盯着。京城那边,对你的评价也是五花八门。说你什么的都有。”


    “说我什么?说我是疯子?还是说我是屠夫?”赵援朝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


    “说你是‘鹰派军长’。”赵蒙生一字一顿地说道,“说你是我们军队里,最敢打,也最能打的少壮派代表。这顶帽子,可不轻啊。”


    赵援朝的眼神闪动了一下。


    “鹰派”,这个词在军队里,意味着强硬、主动、不妥协。这既是赞誉,也是一种标签。一旦被贴上,就意味着会被推到风口浪尖,承受更多的审视和压力。


    “帽子是别人给的,路是自己走的。”赵援朝淡淡地说道,“我只做我认为正确的事。”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赵蒙生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他,“看看吧,刚从京城发过来的。”


    赵援朝接过文件,打开一看,眉头微微挑起。


    《关于邀请赵援朝同志赴国防军师学院授课的函》。


    发函单位:国防军师学院。


    “国防军师学院?”赵援朝有些意外。


    这地方,可不是一般的军事院校。能进去学习的,最低都是上校,是全军各大单位选拔出来的,未来的师级、军级指挥员。这里,被誉为“将军的摇篮”。


    请他去授课?他才多大?一个三十出头的军长,去给一群四五十岁的上校、大校讲课?这听起来,多少有点不合常规。


    “觉得意外?”赵蒙生看出了他的心思,“我刚接到电话的时候,也觉得奇怪。后来才想明白,这恐怕不是学院自己的意思。”


    赵援朝的目光,重新落在那份文件上,若有所思。


    他知道,赵蒙生说得对。


    汉东的事情,他虽然做得干净利落,但也确实打破了太多规矩。军方强势介入地方反腐,用直播的方式公开审判高级干部……这些做法,在军内和高层,不可能没有争议。


    现在,风暴刚刚平息,国防军师学院就发来了这样一份邀请。


    这背后传递的信号,就值得玩味了。


    这不仅仅是一次授课邀请。


    这更像是一次,来自军方最高层的,公开表态。他们不仅认可了他在汉东的所作所为,甚至,还想让他把这种“非传统”的思路和做法,带到“将军的摇篮”里去,让未来的指挥官们,都听一听,看一看。


    他们想知道,这个“鹰派军长”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看来,这趟京城,是必须去了。”赵援朝放下文件,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犹豫,反而燃起了一丝战意。


    他知道,国防军师学院里,卧虎藏龙。那些资深的教授,哪个不是满腹经纶的战略大家?那些来学习的学员,哪个不是百里挑一的军中精英?


    在他们面前讲课,可比在汉东对付那些贪官污吏,要难得多。


    那将是另一片,没有硝烟的战场。


    “什么时候去?”赵援朝问。


    “越快越好。学院那边说,三天后,就有一场全院的公开课。他们希望,主讲人是你。”赵蒙生说道。


    “三天?”赵援朝笑了,“时间够了。”


    消息很快在二十集团军内部传开。


    他们的军长,要去国防军师学院,给未来的将军们上课了!


    这个消息,让整个集团军的官兵,都感到与有荣焉。


    而与此同时,京城,国防军师学院的校园里,也因为这则通知,掀起了一场不小的波澜。


    “听说了吗?那个赵援朝要来给我们上课了!”


    “哪个赵援朝?就是最近在汉东搞出天大动静的那个二十集团军军长?”


    “可不是嘛!据说才三十出头,全军最年轻的军长!这次公开审判王长生和高育良,就是他一手策划的,全程直播,太狠了!”


    “我的天,他来给我们上课?讲什么?讲怎么用军队反腐吗?”


    “谁知道呢。不过我倒是挺期待的。这人是个狠角色,做事不按常理出牌,他的想法,肯定跟那些老教授们教的,不一样。”


    学员们三五成群,议论纷纷。他们都是来自各大战区的精英,眼界和见识,远非普通军官可比。对于赵援朝这个突然声名鹊起的“鹰派军长”,他们充满了好奇、期待,甚至还有一丝不以为然。


    他们想亲眼看看,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到底是真有经天纬地之才,还是只是一个靠着背景和胆气,偶然成功的莽夫。


    一场无形的风暴,正在国防军师学院的上空,悄然聚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即将在三天后,站上讲台的,年轻将军身上。


    三天后,京城西郊,国防军师学院。


    这座掩映在苍松翠柏之中的高等军事学府,今天显得格外肃静。通往大礼堂的路上,随处可见挂着上校、大校军衔的学员,他们个个神情严肃,步履匆匆。


    他们都是为了同一个人而来——赵援朝。


    当一辆挂着二十集团军牌照的军用越野车,缓缓驶入学院大门时,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车门打开,一身笔挺将官常服的赵援朝,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太年轻了。


    这是所有人看到他的第一反应。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虽然带着军人特有的风霜,但眉宇间的英气,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他的真实年龄。跟周围那些普遍四十多岁,鬓角已经开始发白的学员们比起来,他简直像个刚毕业的学员。


    可他肩膀上那颗闪亮的将星,却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年轻人,拥有着何等惊人的地位和权力。


    “赵军长,欢迎,欢迎啊!”


    学院院长和政委,两位头发花白的老将军,亲自在办公楼前迎接,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


    “院长,政委,太客气了。应该是我来拜访两位老领导才对。”赵援朝快步上前,姿态放得很低,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他的不卑不亢,让两位老将军眼里都闪过一丝赞许。


    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行事雷霆万钧,名声在外,但本人看起来,却并没有传说中的那种飞扬跋扈。相反,他身上有种军人特有的沉稳和干练,让人心生好感。


    “援朝同志,走,我给你介绍一下。”院长热情地引着他往里走,“我们学院的几位教学骨干,早就想一睹‘鹰派军长’的风采了。”


    办公室内,几位穿着教授制服,同样是将军军衔的学院教授,已经等候多时。


    “这位,是我们学院战略教研室的主任,方克俭教授。”院长指着一位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老教授介绍道。


    “方教授,久仰大名。”赵援朝主动伸出手。


    方克俭,在国内军事理论界,是泰山北斗级的人物。他写的几本关于现代战争的专著,是各大军事院校的必读教材。赵援朝自己,也读过他的书。


    方克俭扶了扶眼镜,和赵援朝握了握手,脸上带着一丝学者的矜持和审视。


    “赵军长年轻有为,在汉东的雷霆手段,我们这些搞理论的,也是叹为观止啊。”方克俭开口了,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夸奖,但话里的味道,却有点不一样。


    他特意强调了“搞理论的”和“雷霆手段”这几个字,像是在隐晦地提醒赵援朝,你那一套,是战场外的手段,跟我们研究的,不是一回事。


    赵援朝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潜台词。


    这是学院派,对实战派,天然的一种审视,甚至带着一点点轻视。


    在这些皓首穷经的老教授看来,赵援朝在汉东的成功,更多是依赖于政治上的授权和出其不意的奇招,算不得真正的“军事行动”。他们更看重的,是体系化的对抗,是严谨的战略推演,是教科书般的排兵布阵。


    赵援朝不动声色,只是笑了笑:“方教授过奖了。对付一帮乌合之众的毒贩和腐败分子,谈不上什么战略战术,无非是快刀斩乱麻罢了。真要到了战场上,还得向方教授你们这些战略大家学习。”


    他这话,说得谦虚,却也暗藏机锋。


    言下之意是,汉东那只是小场面,我还没发力呢。别拿那种事,来衡量我的军事水平。


    方克俭的眉毛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


    他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比他想象的,要难对付。他不像个只知道冲锋陷阵的武夫,言谈之间,滴水不漏,绵里藏针。


    “呵呵,援朝同志谦虚了。”院长出来打了个圆场,又介绍了其他几位教授。


    一番寒暄过后,众人落座。


    “援朝同志,这次请你来,主要是想让你给学员们,讲一讲你的带兵心得,和对未来战争的一些看法。”院长开门见山地说道,“尤其是你在汉东处理塔寨事件时,运用到的信息战、心理战手段,让我们都大开眼界。我们觉得,这些‘非对称’的作战理念,对未来的指挥员们,很有启发。”


    院长的话,算是给这次授课定了调。


    他们想听的,正是赵援朝身上,最“离经叛道”的那部分东西。


    “院长,各位教授,既然让我来讲,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赵援朝坐直了身体,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我今天想讲的,可能跟我们学院派的传统理论,有些出入。如果有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各位老领导、老教授,多多批评指正。”


    他先把姿态摆正,堵住了别人可能发难的口子。


    方克俭教授推了推眼镜,慢悠悠地开口了:“赵军长但说无妨。真理,总是越辩越明的嘛。我们搞学术研究的,最欢迎的,就是不同的声音。不过……”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考究的意味。


    “不过,任何军事理论,都不能是空中楼阁。它必须能够,在最严苛,最复杂的战场环境下,得到检验。比如说,在一次高强度的,体系对抗的兵棋推演中。”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所有人都听出来了,方克俭这是在下战书了。


    光说不练假把式。


    你赵援朝不是对未来战争有新看法吗?你不是擅长“非对称”作战吗?


    好啊。


    那我们就在兵棋推演上,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让我看看,你那套“野路子”,在正规的、体系化的现代战争模拟中,到底管不管用。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学术探讨了,这简直就是一场,学院派对实战派的,公开叫板!


    院长和政委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苦笑。


    他们就知道,让方克俭这个脾气又臭又硬的老学究,和赵援朝这个锋芒毕露的年轻将军碰在一起,肯定会擦出火花。


    没想到,这火花,来得这么快,这么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