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梦中前世


    “恒恒。”


    “爹，你醒了！我去找邓爷爷过来！”


    楚怀北见自己儿子一阵风似的直窜出门，她其实想说她渴了······


    邓然跟在恒恒后面，进屋先看了一眼自己徒弟，脸色比昨天好多了。


    拉过楚怀北的手开始搭脉。


    “最近几天你还是在床上躺着吧，脏腑受伤只有静养一个法子，你放心，我会尽快让你能出门走动。”


    邓然知道楚怀北放心不下，怕自己受伤的消息传到蒙古后，对面卷土重来。


    毕竟她是在战场上倒下的，很多人都瞧见了。


    “恒恒，你去休息吧，邓爷爷来守着。”


    邓然见恒恒困的一直在揉眼睛，猜到昨晚上肯定没有上塌休息，熬了一夜。


    “恒恒，你先去睡一觉，睡醒了，你娘也醒了。”


    楚怀北出声安慰，也是难为儿子给他们守了一夜。


    恒恒将视线转向邓然，显然还是更相信大夫的话。


    “去吧，邓爷爷向你保证。”


    “嗯，好，那恒恒先去耳房休息了。爹你要听邓爷爷的话。”


    “去吧，你爹我好着呢！”


    邓然给楚怀北再次行针，把她扎成刺猬后，拉过自己徒弟的手，仔细把脉，脉象平稳，理论上应该清醒过来了。


    再等等，要是到午时还没醒，就下针强行扎醒。


    小半个时辰后，将楚怀北身上的针拔下，出门去给她煎药。


    邓然考虑到北境的局势还没安定，要是楚怀北过几天还不出现，形势大大不妙。给她稍微加了些猛药，后遗症是三年内不能生育。


    反正他瞧着这个后遗症对她来说不是事。


    煎完药端进去看着楚怀北喝完，嘱咐她，自己就在外面，有事喊一声就好。


    他这个老头子不方便待在他们夫妻的房里，这也是他让恒恒昨夜守着的原因。


    这次没给楚怀北的药中下安眠的成分，知道她在担心祜之，再让她睡过去，她可要生他的气了。


    楚怀北平躺在床上扭头一眼不眨的盯着祜之看了许久。


    直到见祜之突然两眼流下两行清泪，上手轻轻用大拇指揩去，口中轻声喊了他的名字。


    “祜之。”


    “祜之，你醒了吗？”


    擦不尽的泪水已经把枕头打湿一小片。


    孙明思只觉得他做了一个好长好长，又格外真实的梦。


    在梦里四处飘荡的时候，一个熟悉到令他心痛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努力循着声音往前飘，一睁开眼，就是楚怀北担忧的眼神和她手掌的温度。


    孙明思恍然觉得自己已有十多年没见过她了，梦境和现实搅合在一起，令他一时间只呆愣愣的看着楚怀北不说话。


    楚怀北见状感觉不妙，这眼神怎么瞧着没有一点聚焦。


    扭头召唤邓然。


    “邓叔，祜之醒了，你快来瞧瞧。”


    邓然一听，立马从小马扎上一跃而起。


    进屋见自己徒弟还在一眼不眨的凝视楚怀北，心下疑虑，中这毒的没有失忆的情况啊。


    细细把了脉，没有大问题，再喝三副药就能把体内的毒清除干净了。


    “徒弟啊，你别吓唬我这个老头子啊，你开口说句话啊。”


    邓然的话还真有效果，孙明思慢慢转动眼珠，回想起在王府的点点滴滴，转头朝邓然点头。


    “师父，我没事了，先前被梦魇住了。”


    “祜之，你吓到我了！”


    楚怀北把脑袋搁在他怀里，闷声说道。


    “徒弟你好了！谢天谢地，师父给你去煎药。”


    邓然放下心来，出门的脚步都比之前轻快一些。


    孙明思伸手抱住楚怀北的脑袋，将自己的额头和她的贴在一起。


    “对不起怀北，我吓到你了。”


    “嗯，你现在没事了就好。”


    楚怀北用了些力，顶了顶他的额头。


    “怀北，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什么梦，你慢慢说，我认真听。”


    “好，在梦里五年前你没有出现在王府后院的观星台上，我在王府后街每日从早站到晚，站了半个多月。”


    “然后我病倒了，风寒入体，高烧不退，治了小半个月才将病情平稳下来。”


    “暗卫们不顾我的意见，直接将我带回南方养病，每年冬季我都会在泉州一带生活，那里气温适宜，对我身体也好。”


    “此后几年，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然后在景仁八年春，我毒发身亡了。”


    “临终前，我交代暗卫们去找你，认你为主，你我第一次，我便将暗卫令留给你了。”


    “后面我发现自己的灵魂随着暗卫们一起到了北境，看着暗卫们待在王府周边，默默守着。”


    “直到蒙古大军攻城，梦里也是这个时候。”


    “五十个暗卫，一半守王府，一半跟你进了战场，你被人从背后偷袭中了一箭，后又被大量蒙古军包围，暗卫们无法突出重围施救，你战死沙场。”


    “幽州城破，蒙古铁蹄直捣黄龙，无人能抵。”


    “留在王府的暗卫及时护送王府众人乔装逃离，太妃带着恒恒坚持前往西北草原小部落。”


    “战场上的暗卫将你的尸体与我合葬，他们看见恒恒的那一刻，就认出孩子是我的，况且，你将暗卫令一直带在恒恒身上。”


    “暗卫们陪着恒恒在西北部落长大，恒恒一统西北三个小部落，集合一万人马，开始往北境攻打。”


    “此时他一副外族人的打扮，北境残留的百姓都很怕他。”


    “但他在北境只杀蒙古军，还会将抢来的粮食分给百姓一部分，慢慢的愿意跟随的百姓越来越多，他的人马很快涨到五万。”


    “当大夏的新皇帝，就是现在的三皇子带兵征讨蒙古，收复淮河以北地区时，恒恒带兵多次伏击新帝，最厉害的一次，险些将新帝一枪捅死。”


    “但最后恒恒被新帝大军包围，万箭齐发射成刺猬而死。”


    “正当我沉浸在悲伤之中，我就听见你的呼喊声，然后我便醒来了。”


    孙明思说完，楚怀北心中有了眉目。


    他梦见的是原书中的剧情，她的出现，将他的人生轨迹改变了。


    楚怀北抬起下巴，在他苍白的唇上轻轻盖了个章。


    “没事了，这只是梦，我们现在都好好的。”


    孙明思回吻了一下，仅仅是唇瓣相依都令他迷恋，良久才分开继续说。


    “怀北，我是当今皇帝唯一在世的弟弟，封号闲王，封地是陇州。”


    “嗯。”


    “平时我身边的护卫都是先帝留给我的皇家暗卫。”


    “嗯。”


    “我身中奇毒，是宫内秘药，大概率活不长了。”


    “不会，邓叔，你师父给你解毒了。”


    “不可能！解药只有皇帝有。”


    “真的，我骗你干嘛，这事估计跟我家也有渊源，等我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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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去问我母亲。”


    “还有这等巧合的事，看来上天还是眷顾我的。”


    随即反问道。


    “怀北，你对我的身份为何这般平静？”


    “哦，大概有猜到一点点，哪个世家的护卫这么厉害，我的府兵都没到这般程度呢。”


    “还是说，你表明身份后就要弃我们而去了？”


    “怎么可能舍得！”


    孙明思将怀里的脑袋搂的更紧了些。


    “那不就好了么，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楚怀北拿自己的额头左右晃着去顶他的。


    “你的毒，皇帝给你下的？”


    沉默片刻，楚怀北开口询问。


    “应该是的，我母妃在生产前就见过几个人，当今皇后就是其中一个，这几年我苦寻解药不可得，将皇后派系的人都查了一遍。”


    “没找到任何关于毒药的线索，后面才发现，跟皇帝有关。”


    如今再次提起，孙明思竟觉得自己心中的愤恨已经消退不少。


    “你与皇帝年岁差这么多，他都要朝你下手，他对自己这么不自信么？”


    “怀北，弑兄杀父得来的位置，他自然是担心的。”


    “啧，天家果然无父子也无兄弟！”


    楚怀北这一刻觉得九龙夺嫡都算轻的了，至少没把老子咔嚓了。


    邓然再次端着汤药进屋，眼前就是这么一副两人腻腻歪歪的模样，看的邓然直嘬牙花子。


    “徒弟来，把药喝了，再喝两剂，你身上的毒就可解了。”


    孙明思见状，先将楚怀北的脑袋送回她的枕头上摆正，然后自己起身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好徒弟，是师父不好，收下你两年多都没想过给你把把脉，让你平白被这毒折磨了这些年。”


    邓然还是深感歉意。


    “师父说的哪里话，本就是我自己的问题，怎么能怪到您的身上。如今能活命，全靠师父救治，师父日后不许这般自责了。”


    孙明思见师父一脸自责的模样，下床将人拉着坐在小塌上安抚。


    任谁都不会想到镇北王府的府医能解了皇帝的秘药。


    在好徒弟的开解下，邓然又恢复以往的神态，一脸轻松的去西厢房配药去了。


    招来护卫，命他们烧些热水送进来，孙明思将自己打理干净，天知道下床后看见自己一身血迹斑斑，还在床上躺了一宿，内心的洁癖开始发作。


    清理完自己，把楚怀北也收拾干净，床铺也新换了，这才看着顺眼了不少。


    “祜之，麻烦你让人传信把薛展或者秦风喊来王府，我有事要吩咐。”


    昨天兵荒马乱的，今日怎么都要将自己没事的消息传到军营。


    “嗯，好。”


    “金三，你亲自去军营一趟，把薛展薛将军叫来。”


    孙明思推开后窗，对着外面吩咐了一声。


    “是主子，属下这就去。”


    自己中毒吐血的事情，能瞒过别人，但肯定瞒不过金三，这人肯定会在屋子周围蹲着的。


    金三在主子毒发那天就迅速转身去煎药了，就是平时一直喝的那副汤药。


    等他回来，发现邓然已经一碗汤药喂给主子喝下了，纠结了半响，还是没贸然再次喂药，他不清楚两副药同时喝，会不会直接要了主子的命。


    还好没喂，后续听守在王府别处的兄弟说，这毒老王爷和太妃都中过，是邓然给解的，心中大定，主子这是因祸得福了！


    镇北王府就是主子的福寿之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