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工坊报名满二十人


    楚怀北想了一晚上的方案，最后还是决定先派人去军屯里打探一番。


    人选自然是家中的王妈妈，脾气好，又能说会道，自家孩子都生活在军屯，比较合适。


    “嗳，王婶你今儿抽空回来啦？”


    春花开门看见隔壁常年在王府当值的王婶挎着篮子从家门口路过，赶紧打了声招呼。


    “嗯，春花呀，准备去洗衣服啊，好久没回来了，看看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哩。”


    “嗳，这就去河边洗衣服，那不耽搁王婶你先回家，回来再聊啊。”


    “好，你先去忙吧。”


    王妈妈这次回来虽说是受王爷的嘱托探探情况，除了这个，她也是来喊两个儿媳妇去报名的，每日二十文呢，一个月就有六百文，那日子不要过的太好，想吃肉就能吃肉！


    严格来说，他们家日子过的还算不错，她和她家老头子，两人的月钱加起来有二两，两个儿子没参军，但在因着老子受用，也能在军屯分到田地。


    地里产出自留四成，耕牛和农具都是官家提供的，能省下一大笔开销。


    近两年王爷提供的新农具和新耕种法子让田里产出更高，自己留下来的粮也更多了。


    不过家里三个孙子都送去青竹书舍读书了，虽然不用交束脩，但笔墨纸砚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特别是老大家供了两个孩子读书，家里日子过的更紧吧一些。


    “老大家的，开门。”


    “吱······”


    “娘回来啦！快里面坐，外头怪冷的哩。”


    高秀云双手接过婆母手里的篮子，迎着婆母往堂屋去。将篮子放在堂屋桌上，去灶间给婆母倒了一碗热水，暖暖身子。


    “婆母喝碗热水暖暖。”


    “嗳，好，快坐下吧，别忙活了，我有事跟你们说，老大人呢？喊他回来。”


    “大郎去河边抓鱼了，村里好几个男人一起去的。”


    “哦哟，费那劲用力凿开冰，半拉天不知道行不行呢，先喊他回家吧。”


    “嗳，好的，儿媳这就去，娘您先坐会啊。”


    “丫丫来陪祖母说说话。”


    高秀云把蹲在灶间取暖的女儿喊出来。


    “好哦，祖母，丫丫来陪祖母。”


    “嗳，丫丫乖啊。”


    王妈妈将堪堪三岁的孙女抱在怀里坐着，听着孩子的童言童语，心情还不错。


    她只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儿子目前就老大家生了一个闺女，这物以稀为贵，丫丫在家里很得宠爱。


    没多久，高秀云就将王大郎喊了回来，还附带了王二郎，二郎听闻大哥去河边捕鱼他也跟着一起帮忙。


    “娘。”


    “娘，您回来啦”


    “嗯，坐下吧，既然二郎也来了，二郎你家去把你媳妇也叫过来，索性娘一起说了。”


    “嗳，好的，儿子这就去。”


    王二郎不知是何要紧事，快步往家中赶。


    “丫丫来爹抱，别把祖母累着了。”


    “三岁小孩儿能有多重，你才从河边回来，一身寒气，也不怕把寒气过给丫丫，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还没世子稳重。”


    王大郎被母亲训了一顿，安分的坐在凳子上不吭声。原先小时候拿王爷跟他比，现在好了，开始拿世子跟他比，合着他在母亲眼里还没五六岁的孩子懂事······


    高秀云见婆母这么喜欢女儿，对此乐见其成，对大郎求助的眼神视而不见。


    一盏茶的时间，王二郎带着媳妇匆匆赶来。


    “娘。”杨士兰进门先唤了一声。


    “娘，我把媳妇叫来了，您有何事这般隆重？”


    “来了，坐下说。”


    王二郎牵着媳妇坐到右侧的凳子上，等着娘发话。


    “你们知道军屯外面王爷正在造的工坊吗？”


    “嗯，知道的。”


    大郎看了二郎一眼，由他开口回答。


    “那你们看到王爷的招工告示了没有？”


    大郎回的没第一句快。


    “娘，看到了。”


    “既然看到了，为何你们没报名？一天二十文，家中已经富裕到二十文都看不上了？”


    王妈妈平等的直视四个人，两个儿媳妇在话落地后猛地抬起头来盯着她看。


    “娘！怎么能让媳妇抛头露面的去工坊做工，咱家也没穷到要女人去卖力吧。”


    王大郎急急出声反驳，他家在这周边可是有些身份地位在的，怎么能让女人去挣钱！


    王妈妈瞥了一眼做鹌鹑状的二儿子，转头直直盯着王大郎。


    “怎么，你娘我还不是在王府做下人？”


    “那能一样么？”


    “有何不同，都是领月钱。”


    “那王爷为何不招男人！儿子立马去！”


    王妈妈盯着儿子的眼神就没离开过，见儿子终于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失望地怒喝。


    “住嘴！王爷也是你能质疑的！”


    将被吓到的丫丫送回她娘怀里，转身去灶间抽了一根还未锯断的粗树枝。


    “你给我跪下！还有你老二！”


    王大郎和二郎多少年没有见母亲抄家伙了，虽然已经是年近三十的人，立马怂了，麻利地在地上跪好。


    妯娌两人对上眼神，都不知道是劝是哄是走还是留，她们嫁进来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婆母发这么大的火。


    这边王妈妈的树枝已经招呼上两个儿子的背。


    “造孽，养的龟儿子，自己没本事赚钱，还不让媳妇赚钱。”


    啪···啪···啪···


    “孬种，是不是觉得媳妇赚钱了，自己在家说不上话了昂？是不是？是不是？”


    啪啪···啪啪啪···


    “小时候送你们俩去私塾，你们读了一年不想读了，说自己不是那块料。”


    啪啪啪······


    “我也认了，等长大些，让你们去跟人学手艺，都没过一个月，就让老师傅给退了回来，说是你们不适合。”


    啪啪啪啪啪·····


    “给你们拜了多少师傅，就退了多少！整个军屯就属我们家最出风头！”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我和你们爹都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人，怎么就生出你们两个孽障玩意！”


    咔嚓······


    王妈妈将断成两截的树枝，一人一截摔背上。


    王大郎给了弟弟一拐子，两人齐齐转身，抱住母亲的腿。


    “娘，您也打累了，快去坐下休息。”


    “给我跪好了！累什么累，老娘不累！”


    两人焉头焉脑的转身跪好，今日这情况，周边几家肯定听到声音了，往后还不知道二狗子他们怎么嘲笑呢。


    “秀兰，士兰，你们实话实话，想不想去工坊做工？不用管他俩的想法。”


    “娘，儿媳自然想去的。”


    王妈妈见俩人神色激动，不似作伪，心里的气也消了些。在王府听王爷说十来天只有两个寡妇报名，她当时就心火上涌。


    自认为家中娶回来的儿媳妇都不是那等懒人，怎么就放着钱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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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赚，即便告示上没有明确说可以学习新的制衣技巧，单单是工钱，就不该没人心动！


    一斤猪肉八文钱，二十文能买两斤多，有几户人家是能天天吃上肉的？


    果然是逆子在乎他那不值一文钱的面子，想让别人敬他爱他，首先得要自己有本事，有值得别人可敬之处才行！


    “今日过了晌午你们就去找那边的管事报名。”


    “嗳，好的娘。”


    “你们去做饭吧，篮子里是王爷赏肉。”


    “好嘞娘，我们先去灶间了。”


    “嗯，去吧。”


    妯娌俩人提着沉重的篮子，心里喜滋滋的往外走去。


    兄弟二人跪在地上左扭右扭的，没有一刻消停的。王妈妈看着就伤眼，想唤起她的同情心，门都没有，她打孩子打了这么多年，虽然最近几年没打过了，但是手感还在，怎么可能把孩子打坏。


    坐在主位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热水，想着下午去别人家该怎么聊上。


    嗯，等吃过午饭，就立刻让两个儿媳妇去报名，这军屯说大很大，说小也小，谁家有点风吹草动，立马就能传遍。


    到时候她再去几家走动走动。


    直到午饭做好端上桌子，王妈妈才准许两个糟心儿子起来一起吃饭。


    吃过饭，立马打发两人去报名，顺带吩咐，要是路上遇见熟人问起何事，直接说是去工坊报名的。


    两人听着婆母的吩咐，点头答应。


    不过小半个时辰，两人就回来了，顺便告知婆母路上回来的时候有好几个婶子问话，她们如实说了。


    她们妯娌两个在路上悄悄讨论，婆母这次回家，多半是来劝人做工的，许是王爷也是这个意思，不然这么大的工坊，只收女子，半个男子都不要。


    王妈妈示意她们去做自己的事情，她出门串串门。


    刚出门就被隔壁的春花喊住了。


    “王婶子，王婶子，来我家坐坐呗。”


    “行，好嘞。”


    王妈妈原先准备先去刘妈妈儿子家通知一声，不过这小喇叭既然主动喊她进门坐坐，估计也对工坊做工有意识。


    春花给王妈妈倒了一碗红糖水，王妈妈接过一看，这抠门出花来的女人居然这么舍得。


    “王婶子，刚刚看到你家那两个妯娌从外面回来，听到一耳朵，说是去工坊报名了？”


    “嗯，是呢，一天二十文呢，你不心动？”


    “嗳，不是，哪能不心动，就是，嗳，家里男人说妇道人家怎么能抛头露面······”


    “那你是想听你男人的，还是想听你自己的，婶子说句不好听的，一天二十文，就是你男人不要你了，你依旧日子过的好的很！”


    “嗳，婶子，瞧您这话说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报名。”


    “嗯，行，你去吧，婶子还有事，就先走了啊。”


    “嗳，好嘞，婶子您慢走。”


    春花前脚将王妈妈送出门，后脚转身就往工坊跑。


    后面王妈妈去的几家，都已经提前听到风声，王婶子一回来王家两位儿媳妇立马去工坊报名了。


    原先附近男人们联合起来拘着女人们不给去报名，一下子被王妈妈的举动打破了。


    家中原本就比较硬气的女人们纷纷去报名，不过两天时间就将前期二十人的名额报满了。


    后续楚怀北听到王妈妈的回禀，转念一想就知道为何拘着女人不放。这帮男人除了想控制家里的女人，还妄想期待没女人报名的情况下工坊主动招收男人！


    每个时代都有这种好处只往自己身上扒拉的男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