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天水泊歩汨晚虚
作品:《谋夺臣妻》 荀令不答,仍旧坐在那不动。
吴代摇头,不再多劝。
——
向谦出了门,就去车马行雇了马车。他们要坐马车出城,到了回头渡,再坐船南下。马行的人见他来得急,要马车也要得急,把价格提高了一倍。向谦只求快启程,也无心讲价,就直接答应了。
马车到了向宅外,向谦就去开门。向晚词母女已经哭过一场,各自收拾好了。见他回来了,一家人都去搬东西。
因为要远行,向谦夫妇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多年搜集来的古籍,这个两人是万万舍不得卖的。因此这些书籍就装了几大箱,连带着向晚词带回来的两大箱子,着实费了些力才搬上去。
搬完东西后,向谦去把钥匙交给魏房牙,把最后的手续办了。一家人就上了马车,朝城外去。荀府的马车远远跟在后面,也出了城。
一个时辰后,马车到了回头渡。向谦去船行跑了一趟,租了两间舱房,三人就上了船。半日后,船开了,缓缓驶出回头渡。
荀令坐在另一艘船上,也跟着走,吴代没辙,只能陪着。一里又一里,吴代眼见着船离京城越来越远,不知道荀令还要跟多远,又没法劝,只能一路叹息。
——
船出了护城河,就开到了千醴湖上。千醴湖是天眷国第一大河流万年河的支流,从千醴湖走水路到万年河,再从万年河顺水而下,用十来日的功夫就能到广城。
船行到千醴湖上后,向晚词就走到甲板上。
那日就是在这千醴湖上,安国侯世子说出了那些言语。她也是个人,被人那么当面羞辱,怎会不伤心难过?只不过这些年来她已经听惯了,伤心难过也有限。她只是不想在荀令面前如此难堪,可偏偏事与愿违。
望着茫茫湖水,向晚词又想起了那日的情景,本就晦暗的心情更糟了几分。
忽然一声暴喝传来,惊得正自黯然神伤的向晚词浑身一颤。
“丑妇!可让我逮着你了,这回看我怎么收拾你!你竟敢给我下药,害小爷我受尽折磨,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小爷我定然要扒光了你的衣服,让你在千醴湖中泡上七天七夜,让全京城的人都好好看看,你这个闻名京城的丑妇是何模样!”
听到这声音,向晚词心下一沉,循声望去,不远处正有一艘船快速朝这边驶来,船头上正立着个人,正是那安国侯世子。他旁边还围着一群家丁模样的人,个个手里都拿着家伙朝这边看来,人人面露凶光,神情不善。
安国侯世子怎么会在这里?向晚词心中暗自叹气。这当口她也顾不上其他,立刻跑去找船老大,加钱让他以最快速度开船。
船老大正在船头,也听到了安国候世子的叫嚣。这个闻名京城的纨绔子弟他自然认识。
船老大本不想惹麻烦上身,想把向晚词他们一家三口都交出去。只是向晚词给得多,看在钱的份上,惹点麻烦也不算什么。反正那安国侯府已经徒具虚名,落魄了许多年了,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还是钱更重要。
——
另一条船上,吴代已经不敢去看荀令的脸色了,只是低声道:“延之,杀不得,杀不得,安国侯现在还有用,他的世子现在还杀不得。”
“天一,割掉那家伙的舌头,挑断他的脚筋,把船凿沉,其他一个不留。”
“是。”
天一领命,带着几名暗卫下水去了。
下水前,天一手指弹动,射出一枚暗器,刚好击中了安国侯世子的嘴,切断了他的舌头,他的声音立刻戛然而止。
向晚词说服了船老大,正要回舱房去提醒父母,那边传来的声音忽然停了,她不由脚下一顿,朝那边望去,就看见了那边船上捂着嘴的安国侯世子。
他怎么了?
向晚词满心疑惑。
仔细看了片刻,发现安国侯世子捂着嘴的手上不断有血流出,他却没有半点声音发出,向晚词一怔,忽然想起了那天的事。
“天一,把他的舌头拔出来。”那天他说过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舌头,安国侯世子捂着嘴,流血了,没声音,难道……
向晚词没有再想下去,她朝周围看去,远处有不少船只。她站在那里,望着湖面,还在不停找寻着。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她想找的人,向晚词收回目光。她不想再找下去,找到如何,找不到又如何,只是徒增伤怀,不如不找。
她朝船舱下走去,走了没几步,蓦地破空声传来。向晚词回头,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朝她飞来,速度迅快,眨眼间就到了她面前。向晚词当即朝旁边一闪,尖刀险险地擦着胸口飞过,钉在了她身后的船板上,削掉了她一大截头发。
向晚词脸色发白,手脚发麻,看着犹自颤动不已的尖刀,心口突突狂跳,一时间浑身冰凉。疼痛随即传来,她缓缓低头,就看见了自己胸前的血迹。尖刀擦着她飞过时,还是割伤了她。
向晚词靠着船板,慢慢滑坐下去,鲜血不断流出,她伸手去按住伤口,更强烈的疼痛接踵而至。原来只是划破了就那么痛,那天他被一剑穿胸,该有多痛?
向晚词正想着,就听到耳边传来熟悉而焦急的声音:“阿词,阿词。”
她抬眼望去,正在想着的人就出现在她面前。
荀令一手环抱着她,一手在替她上金疮药,脸色焦急阴郁又愤怒。吴代背转身,站在不远处,他旁边还站着几个护卫,也背转身站着。
看到他,向晚词轻声问:“你那天,很痛,对不对?”
听到这话,荀令一怔,顿时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勉力一笑,道:“不痛,我不怕痛,真的。”
“骗人。”
“真的,真的,我不骗你。”
“我也不痛,只是擦过去划破点皮,你别担心。”
荀令不答,阴着脸替她上药。
他治伤经验丰富,向晚词又真的只是划破了道口子,很快就处理好了。给她包扎好后,荀令脱下外衫,罩在她身上。
这时,闻听得外面吵闹声的向谦和向母从下面的舱房中上甲板来,就看到了倒坐在地上的向晚词。
向母惊呼一声,当即扑过来。
没等她开口,向晚词就说:“娘,我没事没事,就是划破了一点小口子,已经包扎好了,没事的。”
向母哪肯听她的,急急要检查女儿的伤,手伸过去,想起这是在外面,又停了手,转头对向谦说:“把幺儿抱回房去。”
向谦看了看抱着女儿不放手的荀令,暗叹一声,道:“劳烦丞相大人抱小词回去。”
荀令没说话,抱起向晚词就朝舱房里走去。向母紧跟在后面,向谦也跟着来了。
——
四人走后,吴代转身,看向那边已经开始沉没的大船,目光微寒。
方才那边船上有人飞刀过来要杀向姑娘,还好她闪避及时,不然就要当场殒命了。延之看到刀朝向姑娘飞去,顿时什么都顾不上,直接让暗卫带着他飞掠到船上来。他本想劝延之留安国侯世子一命,既然对方自己要找死,他也不用再白费功夫了。
一盏茶的功夫,对面那艘船彻底沉下去,吴代对旁边的护卫打了个手势,护卫们立刻朝船老大所在处走去。没多久这艘船就以最快的速度驶出十几里,远离了刚才的水域。
——
到了舱房里,向母把其他人都请出去,亲自给女儿检查了伤。荀令给她包扎得不是很严,毕竟伤在胸前,他也不好在外面直接掀开她的衣裳去处理,就上了金创药,在外缠上了布条。
看到女儿胸前并不是很深的伤口,向母先是松了口气,随即怒气冲冲。这伤口的位置,要是没避开,就是致命伤了。
小心翼翼把布条取下,仔仔细细上药包扎后,她才问:“幺儿,怎么回事?是谁伤的你?”
向晚词不答。
见她这样,向母心下了然,缓缓问:“是因为那个丞相是不是?”
向晚词还是不答。
向母长叹一声,再也不问,给她换了衣裳,扶她躺到床上休息后,就出了舱房。
荀令跟向谦正站在外面,两人没有交谈,相隔的距离不远不近,也没有看对方,只是各自沉默地站着。
向母出来后,向谦马上走到她身边,悄声问:“如何?”
“伤口不深,没事。”
回答完丈夫后,向母走到荀令面前,道:“荀丞相,可否请你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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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谈谈?”
荀令点头。
三人去了向谦夫妻住的舱房。到了房中,向母开门见山:“荀丞相与我女儿已经和离,不知你为何要跟来?”
荀令不答。
向母又问:“我女儿的伤是因为你?”
“是。”
“她上一次受伤也是因为你?”
“是。”
向母深吸一口气,说:“我生下女儿后,到现在二十年了,从来没舍得让她受半点伤,连割破手指头都没有。她去你府上还不到半年,就已经伤了两回了。你们大官家里的事我不管,也没权利管,但是我女儿我这个娘不能不管。刚刚那道伤口,是冲着杀她去的,要是她避得晚了点……”
说到这里,向母语声发抖,没法再说下去。
荀令闭了闭眼,睁开,看向向母,道:“抱歉,是我的错。”
“道歉的话荀丞相不必说了。我只想问一句,荀丞相还要跟多久?能不能放过我女儿?我们一家会远远避开京城,从今以后都不再回来了。你前程远大,要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能不能放过我女儿?”
没有回答,许久后,荀令才开口:“好。”
向母朝他深深一拜,郑重其事地说:“多谢荀丞相。”
荀令朝她躬身一揖,又朝向谦一揖,看了看紧闭的舱房门,转身朝甲板上走去。
甲板上,看见荀令这么快就回来了,吴代有些惊讶,问:“向姑娘怎样了?”
“没事。”
“可延之你的脸色……”
他还没说完,荀令已经从他身边走过去了,把回来复命的天一等人叫了过来。
“天一,你和天五、天六跟着船走,护送他们去广城,不要让人伤了他们,今天的事我不想再看到。”
天一站在那,第一次没有立刻应下,迟疑着说:“主子……”
他没说完,吴代就插言道:“这怎么行?延之,你这里可比他们那危险多了,派别人暗中保护他们就行,天一不能离开你身边。”
荀令刚要开口,吴代举手挡在他面前,说:“停,我说句实话,延之,离了你,她也没什么危险了,人家过去二十年一直在京城里,不都好好过来了?等他们去了广城治好了病,找个安全的地方定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路上倒是有些风险,派其他人足够了,用不着天一。你把天一派到她身边,别人要是知道了天一的存在,反而会给她带来危险。毕竟天一跟在你身边那么久,知晓他的人不少。”
吴代的话戳中了荀令的痛处,他闭口不语。
吴代叹气,说:“延之,有些话我不说你也知道。你我走上这条路,本不该有弱点的。要做你的夫人,就要做好被无数人盯上的准备。人家好好一个姑娘,你要真心喜欢,就放她去吧。方才那种情形要是再来一次……”
荀令神情顿时变得十分可怖,半晌后,他才道:“天二,你和天五、天六去。”
天二道:“是。”
荀令又吩咐了几句,吩咐完后,他就要下船。见他这么快就舍得走,吴代张了张嘴,把话又咽了回去。
几人上了小舟,小舟停在那里不动,大船快速驶离,逐渐远去。
——
舱房内,向晚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劝走了荀令后,向母回房来看她。看到她两眼盯着虚空,眨也不眨一下,向母心如刀绞。向母俯下身,握住女儿的手,触手一片冰凉。
向母眼睛一酸,哽咽道:“幺儿,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向晚词仍旧不动,轻声说:“娘,我没事,你别担心,很快就好了。”
这哪算没事?连问都不问一句,怎么会没事?
向母心中酸楚难言,见女儿又直勾勾地望着虚空出神,她闭上眼。良久,她下定决心,给女儿盖好被子,朝外走去。
到了房外,向谦正站在那,见到妻子的神色,他了然一笑,说:“走吧。”
向母看看他,知道丈夫已经知晓自己的心意,她什么都没说,握住丈夫的手,二人一同去找船老大。
没过多久,正在行驶的船调转方向,朝来路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