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苏喃提前了一小时到达公司，秉着干一份工也是干，两份也是干的前提，开始写策划案和准备合同。


    昨晚吃饭，四人已经将事情聊透彻，苏喃和李沐上头阵，李益则打辅助，哪里需要就哪里搬。


    作为金主的方淮没有要求，只希望她们好好干。


    开局就如此令人振奋人心的顺利，苏喃信心满满，愿意拿出一切能够压榨的时间为此努力。


    清晨的办公室很安静，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太安静了会显得诡异，苏喃估摸着这个点也不会有人来，于是戴上降噪耳机，开始沉浸式工作。


    拟合同是一件很费神的事，她把条例全部列出，然后找一些固定模版，打印一份拿出来看，一页页散落在桌上，低头核对。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办公桌一阵动静，苏喃抬头，就瞧见林清川捏着她打印好的合同其中一张纸仔细查看。


    靠…


    苏喃内心一万只马策马奔腾路过，腾地站起身伸手去拿那张纸，林清川手轻轻一动，她没拿到。


    在老板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简直不像话。


    林清川缓缓抬眼，指了指，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苏喃没拿到，直接坐下，胡扯了理由：“帮李沐拟合同。”


    见她不老实。


    林清川走近，本想教训她，瞥见她胸前戴着的项链，挂坠很眼熟…


    他说：“第七条改改，微信把我拉回来。”


    噢，他竟然不生气？


    苏喃抬眼去瞅他，又抓起另外一张查看，不张嘴说话时，是有好几分姿色的。要不然当初，苏喃也不会那么快就喜欢上。


    他说整天都在等他回消息，她又何尝不是呢？


    要说运动会是听闻，而真正相识还得从那年高考结束的暑假开始。


    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运动会的长跑项目班级里没人愿意参加，班长软磨硬泡苏喃，她没办法硬着头皮答应。


    跑步开始前苏喃就已经感到一丝不适，紧张带来的压力。


    一声令下开跑，她让自己保持匀速，不管别人有没有超过她或是落后。


    还剩三分之一距离时苏喃开始加速，超过前面的第三位，与第二位不分上下。


    那个女孩她不认识，跑步的过程中一直在看她，突然，她被绊倒，整个人瞬间歪到在地，好在她重心比较稳，没有因为意外受伤。


    就这样，苏喃起身继续跑向终点，尽管没有拿到名次，大家被她坚持的精神给打动，也有人替她鸣不平，说那个女孩子玩不过就耍阴招。


    林清川目睹了这一切，深深的记下了苏喃这个人。


    相识是在高考后的暑假，苏喃与同学约着去网吧看当年很火的歌唱节目，一行的本来有李益，结果那天李益被他父亲勒令不许出门。


    暑假的网吧很是火爆，她们去的那会儿正好没有两个相邻的位置，老板让她们两个瞅瞅看有没有认识的人换换位置。


    这话正好被旁边不远处的林清川听见，他便走过来，主动朝苏喃说，“同学我那儿有空位我可以换。”


    苏喃楞楞地，她不认识他。


    倒是她的同学，很震惊的推搡着苏喃，已经替她回答，好的谢谢你。


    事后，苏喃与同学相约着回家，等待公交的路上又碰到林清川。


    秉着礼貌的态度，苏喃叫住了他，并说：“今天谢谢你。”


    林清川脸皮厚，顺着话头说：“真要谢，改天请我喝奶茶吧。”


    苏喃诧异，怎么会有这么上道的人？


    就这样，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苏喃也被骚扰了一个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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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川看了一两页，指出了需要修改的部分，瞧着这么大的工作量，认为她不应该这么辛苦。


    给她提建议：“你这么干，身体会垮的，李沐的活儿你完全可以交给李景昊啊，他不介意当小狗。”


    他这是知道她在干嘛？


    苏喃撑着下巴，保持怀疑态度，附和道：“嗯，需要他的话李沐会讲的。”


    “哦。”林清川丢下纸，转身进了自个儿办公室。


    一早上的时间，苏喃将合同整理清楚签了字。


    为了不耽误时间，她让李益中午跑一趟，来公司附近碰个面，把合同给他顺便一块儿吃个饭。


    于是，中午还没到点，苏喃就提前一两分钟去等电梯溜了。


    时间不多，约在了写字楼旁的一家餐厅，随意点了招牌饭，与李益不用客气，有什么吃什么，随便就行。


    餐厅人很多，只有靠窗的狭小的双人位，两人面对面坐着，桌子也不大。


    苏喃将合同拿出来给李益过目，顺便给他指出重点条款，是否可以。


    她已将电子版给李沐看过。


    林清川破天荒的与谭岩下来吃饭，正好被谭岩看见，神秘兮兮的问：“那是不是苏喃。”


    就这样，林清川瞧见两个脑袋快碰到一起了。


    呵，挺亲密。


    他别开眼，假模假样问谭岩，“那家饭好吃吗？”


    谭岩睨了他一眼，瞬间猜中他心思，拽着他就进了店里。


    店内坐满了人，没有空位，服务员给了他们号码牌，让他们坐在外面等位。


    谭岩这位少爷从未有过这样吃饭需要等位的经历，直言要走，林清川没搭理，拿着号码牌径直走向门外，门口已经摆放了些椅子。


    他毫不意外又非常精准的坐到了苏喃他们那一桌，隔着个玻璃，苏喃就瞧见熟悉的后脑勺。


    “？”


    她好想笑，简直太滑稽了。


    也懂得公司员工总说林清川是个接地气的老板何出此言了。


    坐在写字楼旁的餐厅门口等位，妙哉。


    他真的不怕被员工看见成为一天的谈资啊。


    李益顺着苏喃分心的目光看过去，门口的大男人挺眼熟，问她：“林清川？”


    玻璃隔音，里头外头的声音根本听不见。


    苏喃正想说是，谭岩过来，大大方方的和她打招呼，并给她发语音让她看消息。


    “林清川神经病，非要来吃，连个位置都没有。”


    他现在已经不想插手两位情种的感情之事了，随便他们吧，当小狗当舔狗都跟他没关系。


    苏喃外放的语音回答了李益的疑问，他轻笑一声打趣儿道：“这看着不像凑巧。”


    “是吗？”苏喃下意识回答，按下语音键回复谭岩：“我们吃完了，你们要进来吗？”


    外头的谭岩也外放声音，声音键拨到最大，生怕坐着的人听不见似的。


    林清川扬言：“不需要，先来后到。”


    谭岩转述过去，苏喃头大，因为玻璃那儿的背影实在实在是太过于抢眼，不自觉的会观察，会看过去。


    没辙，苏喃收起合同，将文件给了李益，坐在门口补妆，顺便问李益：“你吃好了吗？”


    李益拿着合同预备去结账，笑说：“没吃好这场面也没办法继续了。”


    压迫感太强，他感觉外面那人就差冲进来问他们俩什么关系了。


    午间的餐厅人山人海，这家店主打出餐快，很适合旁边写字楼的打工人。玻璃外站着的那俩，一个是资本，一个富二代，当然没有经历过。


    才等十分钟不到，谭岩就不想等了，撂挑子朝着林清川说：“要等你等吧，我不等了，我去旁边那家日料吃点。”


    说出去了的话怎能不实现？


    他林清川不是这样的人，拒绝得很彻底：“你去吧，我高低尝尝到底多好吃。”


    大中午工作都没汇报完毕就跑下来吃这个？还和一个男人。


    话说完，苏喃和李益从旁边的餐厅大门走出，还在说说笑笑，林清川头转向一旁，眼不见为净。


    心里腹诽道，这人真没良心，早上还帮她提供修改合同的意见，连句谢谢都没有。身为秘书还拉黑老板。


    越想越气，林清川瞧着连声招呼也没打的女人已经走远，谭岩也不知去哪儿了，一怒之下撕掉了手上的等位小票，这饭不吃也罢。


    等到他回到公司办公室，闻见一阵饭香，又后悔，早上都没吃呢。


    嗯，很好，谁当老板有他这么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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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喃吃完饭同李益一块去政务局办理手续，临近下午上班的点才回来。


    公司中午有午睡的习惯，她穿鞋高跟鞋，出电梯那会儿蹬蹬的声音很是明显，不想吵着人睡觉，苏喃硬着头皮，在公司门口脱掉了鞋子，蹑手蹑脚地走进公司，想迅速走到工位。


    结果还差一百米时，一位强大的身躯挡在了她面前，她抬头，每天都在想的脸放大出现在她眼前，瞧她手上拎着高跟鞋，头顶仿佛飘过一百个问号。


    苏喃不想说话，觉得丢脸死了，脚趾忍住不抓地，想趁机溜走，刚挪出一只脚，林清川随着她移动，拦住。


    什么意思？


    苏喃仰起头看他，用超级小的声音说：“干嘛？”


    猫猫祟祟的，林清川被她的摸样可爱到，学着她的语调说：“来办公室。”


    “？”


    又要耍什么花招，苏喃没招了，就这样水灵灵地拎着高跟鞋跟着林清川去他办公室了，她在前，林清川在后，后者进来直接关上了门。


    门刚关上，外面“啪”一声，办公室灯亮了，巧合得有点不正常。


    苏喃这会儿不见外，直接坐上一旁的沙发上，穿鞋。


    这双鞋是新买的，还在磨合期，脚踝被磨蹭出红印子。


    她今天穿着一身西装套装裙，透过一层薄丝白皙的脚涂着红色的指甲油，轻轻踩进去。


    真方便。


    目睹这一切的林清川轻轻撇过眼，假装没观摩，没来由的说一句，“上班可以不用穿高跟鞋。”


    她以前就不爱穿的，他记得。


    苏喃以为他这是觉得她穿着屁事儿多，哦了一声，问道：“找我来有什么工作？”


    “去给我买饭。”林清川随意指挥，“就要你今天中午吃的。”


    “你没吃？”苏喃震惊道，没吃在那里排队干嘛，神经病。


    林清川转头，一副吃了还让你买什么的眼神，没理，说正事：“这周五跟我去个饭局。”


    “什么？”


    “公事。”


    苏喃正准备答应，猛地想起什么，查看了下日子，一口回绝：“这周五不行，我有事需要请假的。”


    哪有这么快拒绝老板的？


    林清川想问问她在别的公司上班也会这样吗，况且，什么事这么重要？


    他没问，转身坐下，不容拒绝的态度：“我不管你什么事都推掉，周五跟我去饭局。”


    “周五真不行，你说什么都不行，你把我辞了都不行。”


    那天是苏喃父亲的忌日，她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


    可这话被不知情的听着就像一种无声的威胁，林清川真是不懂，在一起时被拿捏，被绿了分手了好几年好不容易习惯了没有她的日子，结果这人又出现在自个儿面前，当了她老板也还要处处迁就她一般。


    一根筋出现，很难拉回来。


    林清川像跟她赌气一般，继续大声说：“我说了这个饭局很重要，你得跟我一起去，至于你重要的事情你就推掉，周末两天休息我从来不会找你，完全有时间，还是你苏喃作为员工也是如此不负责任？”


    苏喃没料到他竟然这样含沙射影，更不愿意将实情摆在台面上，她咬了咬嘴唇，忍住心酸酸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我的事情只能周五办，假我得请，批不批，你怎么认为那是你的事。”


    说完，她起身打开门，走出办公室。


    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出噔噔噔的声音在此时显得尤为的刺耳。


    回到工位，一群嗅着八卦味的员工及时的出现，问苏喃：“老板咋了这是？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大声跟哪位同事讲话，我看你也没惹他呀？”


    苏喃整理文件，心里不畅快，但面上不显，一脸幽怨：“唉，可能被前女友气到了吧？”


    她声音不小，故意说给里面那位听见。


    本来也是不是吗？


    不就是没她没能如他愿，给气到了吗？


    就林清川一嗓子，整个公司现在都在讨论。


    没多久，苏喃工作微信收到邪恶老板一条信息，


    [别自恋了，我不想手下是位不负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