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遗落明珠

作品:《爱豆古代再就业计划

    也不知该说十二皇子命好,还是该说他命不好。


    说他命好,这世上人人都想保留他的性命。江都王搜罗来这么多证据自己不用,反而是选择自戕,转而将证据留给他,想要保住他一条命。


    窦家也不想让他死。说不得窦夫人也曾告诉他,他才是窦夫人的亲生子,皇位争夺、天家血脉,从头至尾都与他无关。否则不能解释他为什么能够画出这样完整的壁画——无论那壁画是他本人亲自画的,还是他雇佣工匠来画的,但是对这段故事了解不完整的人一定是画不出的。


    可是即使如此,十二皇子还是不知所终,按照窦家夫妇所言,应该是死去了。


    十二皇子是怎么死的,如何死的,死后葬在哪里。谈姝意从前漠不关心,可是如今她却很想要弄弄清楚。


    谈姝意将木匣紧紧抱在怀中,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这些东西竟然至今都留在这里,就意味着十二皇子也没有用它保命,他借丽妃的名义把这些东西藏在这里,是要留给一个人。


    包括这些壁画,都为了趁着还有最后一口气,向那个人讲出故事的真相。


    谈姝意不知所措地看向裴度。


    十二皇子,竟然会是整个故事之中唯一一个好人吗?


    谈姝意喉间发紧,万千思绪堵在胸口,最终只能艰涩低语:“他是想把这一切留给我?”


    “想来他在世上牵挂的也不会有旁人了。”裴度道,“事情到了那一步,难道他会不知道,窦家为了给他扫清道路,永绝后患,完完全全地抛弃了你?窦家连最后一丝情面都不讲,甚至不肯留你在身边长大,害得你半生漂泊,孤苦无依。”


    “他彼时所拥有的一切,荣华富贵、骨肉亲情,哪一样不是你的?倘若丽妃和窦夫人当时没有互换孩子,丽妃就是生下了一位公主,难道还会被人盯上,上书控告最终导致丧命?”裴度感慨,“事到如今,我总算是相信了,万事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谈姝意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最终却说不出。有一股情绪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口,她想说些什么,仰头却落下一滴泪。


    她不知道她是为谁而哭。


    裴度缓缓将手搭在她的肩头,随后不久,将她轻轻拥在怀中。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他轻声道,“没关系,你有难过的权力。”


    谈姝意将脸颊贴到他胸前,望着他肩头不住跳跃的火焰。她想要为自己说些什么,那些话最后凝结在她口中,只剩下一句:“你真的不要这些东西?”


    “怎么这样问?”


    “这些东西兹事体大。”她道,“有了这个,就能证明先帝没有生育能力,无论是今上,还是十二皇子,全都不是他的亲生子,今上甚至连与皇室的血缘关系都没有,他再想坐稳江山就难了。”


    裴度轻声一笑,笑声在他的胸膛之中闷闷地回响:“娘子,治国理政,难道仅仅是依靠血缘吗?”


    什么时候轮到他一个古代人教她做事:“自然不是。”


    裴度反问她:“既然如此,又何必纠结这等事呢?”


    谈姝意教他问得一怔。


    “可是……”她踟蹰道,“你演这一出戏,吃这么多苦,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娘子,我已经想的清楚明白,血缘从来不是要紧事。”裴度道,“既然我并非因为他是真龙血脉所以追随他,朝中自然也有其他人是因为他能为黎民百姓做些实事。”


    “先帝的丑事,跟如今的陛下是没有关系的。”裴度轻声道,“或许你把这个公布出来,对当今陛下更有利呢?自陛下登基以来,各方势力有如附骨之疽,陛下早已有想法要进行清洗。如今有了这个,谁是真心效忠,谁又虎视眈眈,难道不是一目了然?”


    谈姝意抿着唇想了一阵,忽然又问:“当今陛下是不是也没有生育能力?”


    饶是裴度,也依然被她这个想法给惊了一惊:“怎么这么问?”


    谈姝意道:“自陛下登基后,后宫中没有孩子出生。”


    裴度道:“陛下的身体情况我确实不知,但我想,若是如此,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谈姝意问。


    “因为不论血缘,反而取贤取能,这难道不是对百姓更有利的决断吗?”裴度失笑,“天下重担,若能不拘血缘,而是贤能者居之,这世上便少了因龙子凤孙身份而空占其位的庸碌之辈,也多了能凭才智德行崭露头角的栋梁之材。”


    “天下万民,不再是一家之私产,而成为公器,天下百姓也会因贤德者治而心生归服,这不是好事,什么才是好事?”


    “禅……禅让制?”谈姝意一怔。


    裴度则道:“正是效法上古尧舜之禅让。”


    不得不承认,他的说法是有点道理的。但是皇帝不孕不育确实还是有点太先进了。


    裴度目光最终落回那具空棺椁上:“十二皇子在此留下壁画与物证,说明他至少曾在此藏身良久。他最后是如何离开的?又是如何丧命的?十二皇子身死之际,朝野惊动,老弱妇孺皆知,他是被人刺杀,魂断街头,有许多百姓都眼睁睁见着他死去。而你又说,他曾被窦家锁在绣楼之中,那他是什么时候画的这些壁画呢?”


    地宫深处死寂无声,只有火把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谈姝意抿了抿唇:“你这样说,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


    “何人?”


    “那日刺杀窦夫人的那个刺客。”谈姝意道,“他那日当着我的面刺中窦夫人数剑,窦夫人鲜血喷洒不绝,我本以为她已经死了,可谁知,不但她没死,显然是对方目标的我也没死。结合今日这些疑点来看,我推测那刺客正是窦家所豢养,或许十二皇子之死,也是他们当街演的一出戏。”


    说着她自嘲似的勾了勾嘴角:“原来这出戏,不是第一次上演了。”


    裴度道:“那么,十二皇子最后去哪儿了?”


    谈姝意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裴度道:“我更倾向于他是在地宫中隐匿多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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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了这些壁画,之后才回的绣楼,才能留下那些线索。甚至我猜测他去绣楼时窦蔓已经入宫,这样才需要更换绣楼之中原本伺候的下人。”


    谈姝意一怔:“那么,十二皇子现在可能还在窦府?”


    裴度应道:“若他没死,他的下落必定在窦家人的掌握之中。”


    坐井观天,是盘不出她身边的哪个人是十二皇子的。谈姝意决定出去以后再慢慢找他,有些细节一直盘旋在她身边,只是她没有发现。


    窦家人知道他手中有证物,却不逼问他,而是转而找到她。或许这并不像她原本想的那样,只是觊觎她手中的男团,而是因为,十二皇子以某种事务要挟他们,言明他手中的东西只能交给她。


    她微微阖上眼睛,回忆自她回到窦府之中,有没有哪个人对她表现出额外的善意。


    “郎君,”谈姝意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裴度,“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带着它出去,交给窦国丈吗?”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迷茫:“十二皇子留我的东西,我找到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十二皇子又希望我怎么做?”


    珠光映着他的眼眸,裴度缓缓道:“十二皇子将此物藏于此地,借丽妃之名,又费尽心思留下壁画线索引你来寻,其意不言自明。他绝不是让你将这烫手山芋交给窦国丈,也非让你公之于众搅动朝堂风云。”


    “那他是要……”谈姝意蹙眉,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却又不敢确信。


    “他是要交给你。”裴度看向她,目光沉静而笃定,“交给你,由你决定,你本就是它们真正的主人。只有在你手中这东西才能真正发挥它应有的作用,不是作为扳倒谁的工具,而是作为开启真相的钥匙。他以此物托付,或许正是因为他深知窦家不可信。”


    他轻轻按住谈姝意紧抱木匣的手:“娘子是计划秘而不宣,静观其变?还是以此为凭,查清十二皇子下落,或是让它成为拨乱反正的契机?你需得想清楚,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她刚欲开口,指尖却在不经意间再次拂过木匣底部,一处极其细微的凹凸感骤然传来,与匣身其他部分的粗糙截然不同。她猛地顿住,低头仔细摸索。


    裴度立刻察觉她的异样:“怎么了?”


    “匣子底下……”谈姝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好像刻了东西?”她将木匣微微倾斜,借着裴度手中火把跳跃的光芒,努力辨认那隐藏在阴影和木纹下极其浅淡的刻痕。


    裴度凑得更近,几乎与她额头相抵。他凝神看去,那刻痕并非文字,而是一个极其简单却带着某种熟悉感的图案,像是一朵简化的、半开的花苞,线条稚拙,显然雕刻之人,一生之中是从不曾作过这种杂活的,因此花苞雕刻粗糙,上头传递的信息有限,也由于这花苞雕刻的粗糙,让她明白了他究竟藏在哪里。


    “这是什么?”裴度的眉头紧紧锁起。


    “芙蓉花,这是一朵芙蓉花。”谈姝意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