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三十分左右，楚沐朝绕了半圈路，从VIP电梯上了顶楼。


    来之前，她提前给楚闻发了条信息。


    确认现在上去找他不会影响他的工作，才说：叫上对接分公司活动的人一起来。


    “叮。”


    电梯门打开。


    吴秘书站在电梯外等候。


    “楚小姐，楚总已经在办公室等您，请跟我来。”


    楚沐朝朝对方微微点头：“麻烦了。”


    吴秘书侧身微笑：“不麻烦，为大小姐服务。对接梦想无限活动的赵经理目前正在参加一个线上会议，预计十分钟后可以结束。”


    “嗯，好。”


    吴秘书领着楚沐朝，一路穿过走廊、秘书办公室，来到总裁办公室前。


    替楚沐朝打开门，说道：“楚总，楚小姐，我先出去了。”


    楚沐朝回头，朝吴秘书点点头。


    吴秘书回以微笑，替他们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楚闻几乎见不到楚沐朝生气的模样。


    从小到大，楚沐朝都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长大。


    父母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他也从来不会让身边的人有机会欺负他的妹妹。


    这还是少有的在她这张白净精致的脸蛋上，看见明显的不悦和怒意。


    楚闻起身，走到楚沐朝面前。


    “怎么了？”


    楚沐朝环视一周，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坐下。


    这儿冷冷清清的，除了工作需要的东西，别的任何意见多余的色彩也没有。


    “哥哥……”


    轻软的声音才响起，就戛然而止。


    一杯冰凉的玻璃杯贴到她的脸颊上。


    “这是？”


    楚闻神色冷淡，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


    “奶茶，尝尝看。”


    “谢谢哥哥~”


    楚沐朝当即就笑了，尾音也上扬，染上了笑意。


    咬着吸管吸了一口奶茶，奶香和茶味都很浓郁，齿间隐约还有一丝桂花的香气。


    底下的红糖珍珠，一口咬下去，软糯Q弹，口感也很不错。


    看在美味的奶茶的面子上，她不气了。


    一杯奶茶喝下一半，楚沐朝才悠悠开口。


    “集团可以直接管理分公司的领导层吗？”楚沐朝直接表明来意，“运营部总监能力不足，不能胜任现在的岗位。找他谈谈话吧，要么改改他现在的毛病，要么调岗。”


    运营部总监。


    楚闻在脑海中回忆这人的名字和脸，面上不动声色的问：“和这次活动有关？愿意详细和哥哥说说吗？”


    “活动引起的，但主要是他行事作风有问题。”


    楚沐朝简单叙述了这次活动得到的信息，末了，继续说。


    “他遇到问题不敢发声不会解决，身为部门领导，分不清部门上下职责，任由一个其他部门的职员都可以使唤他，任谁都可以没有理由随意使唤他手底下的员工。”


    “这次活动，问题一开始就出在另一个部门的前期工作做得不到位，后期另一个部门企图用方案策划的问题推卸责任，而周总监没有据理力争，反而让员工无条件加班并且配合其他部门的工作，现在更是让自己手底下的员工揽责来检讨。他当不了总监。”


    “嗯，哥哥知道了。”


    楚闻抚摸楚沐朝的长发，沉声安抚。


    楚沐朝侧头，气呼呼的说：“他真气人，只会冲自己手底下的人发脾气。哥，他是把别人都当傻子吗？把责任揽到自己手里，再让手底下的人替他担责，这样难道对他能有什么好处吗？”


    “一个连自己的员工也不会维护的领导，算什么好领导。”


    “而且，这个活动能实行，经手的人多少都有责任。投资本身就有风险，活动承担的风险能在接受范围内就没问题，不是吗。”


    楚沐朝越想越生气，扭头瞪向楚闻。


    轻软的嗓音，却是用命令的口吻：“让他走。调其他分公司也行，不要让这样的人占着岗位不干事儿！”


    楚闻神情也不自觉变得严肃。


    “好。”


    “呵，小朝妹妹好大的官威啊。这还没接管公司，就已经安排起你哥了。”


    一道轻佻戏谑的男声，在门口响起。


    楚沐朝扭头看过去，身旁的楚闻也循声看过去，但他正好身子前倾，挡住了楚沐朝的视线。


    在楚沐朝看不见的角度，楚闻眉心微拧，冷峻的脸上露出不悦。


    门口的男人哼笑了声，走进办公室，反手关上门。


    楚沐朝看清来人。


    高挑修长的身型，嚣张狂狼的气质。


    比他不羁痞坏的笑容先入眼帘的，是他那头张扬的三七分碎盖，几乎快和办公室的门框差不多高。


    楚沐朝礼貌的叫了一声，“秦野哥哥。”


    楚闻皱眉，声音更加冰冷了。


    “你叫他哥哥？”


    “哈，怎么，你还吃这种醋？我比小朝妹妹大，怎么就不是哥哥了？”


    秦野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揣在裤兜儿里，斜靠在桌边，姿态懒懒的看着他们。


    “怎么了，是谁欺负我们小朝妹妹了？”


    楚闻眉心皱得更深。


    楚沐朝两指捏着他衬衣的一角，拽了拽，小声说道：“我回国那天，是秦野哥哥来机场接我的，后来又替我办接风宴。”


    楚闻语塞。


    他一直遗憾懊悔，在楚沐朝最重要的几次场合里，他都没能参与。


    但秦野这副模样，实在让人不爽。


    楚闻扭头瞪向秦野。


    秦野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


    “不止，小朝毕业那天，我也去了。是不是？小朝妹妹。”


    说完，视线一偏，朝楚沐朝挤眉弄眼。


    楚沐朝当下就急了：“说好了不说出来的！”


    她知道楚闻想参加她的毕业典礼，但手头上的事情太多，不能到场，楚闻也很气恼很遗憾。为此，楚闻还在电话里再三强调想给她补偿，只要是她想要的，什么他都给。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都说好了不让楚闻知道的，就当是她那天只有父母来参与就好了！明明已经和秦野说好了的，怎么今天还……


    楚沐朝心虚的看向楚闻。


    瞥见对方紧皱起的眉心，浑身气焰更加冰冷充满寒意，楚沐朝嗔怪的瞪了秦野一眼。


    楚闻突然起身。


    一米九几高挑又强壮的身型，几乎遮挡住楚沐朝全部的视线。


    他背对着楚沐朝，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神阴郁，说话的语气却还算温柔柔和。


    “朝朝，我和秦野还有公事要谈，你先回去，下班等我接你。你说的，之后我会交代吴秘去跟进。”


    “嗯嗯，好。”


    楚沐朝搓搓手臂。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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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觉得赶紧下去比较好，这儿冷气开得太足了，有点儿冷。


    -


    楚沐朝走出办公室。


    吴秘书起身迎接。


    楚沐朝朝他摆摆手，“不用照顾我了，我坐员工电梯下去，你忙自己的工作吧。”


    吴秘书欠身：“好的，楚小姐。”


    目送楚沐朝走到走廊上，吴秘书转头泡了一杯茶送进办公室里。


    “秦总，请喝茶。”


    吴秘书将茶放在会客室的桌子上，情不自禁也搓了下手臂。


    “楚总，空调温度需要调高一点吗？”吴秘书问。


    楚闻冷眸扫过来。


    吴秘书会意：“好的，我明白了。那楚总我先出去了。”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恢复冷清安静。


    楚闻回到办公桌前，随手拿起一沓文件翻阅着。


    秦野拉开会客椅坐下，翘起二郎腿，端起冒着热气的红茶。


    茶汤的颜色和平时不一样。


    秦野问：“换茶叶了？”


    楚闻声音冷淡，眼皮也没抬一下：“嗯。”


    秦野撇撇嘴：“下次让人送来几盒，我不爱喝别的。”说着，将茶杯放回原处。


    楚闻抬眸。


    严肃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还有事？”


    秦野也在试探。


    眼尾上扬的桃花眼，盯着楚闻的脸看了一会儿。


    他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他什么德行，楚闻再清楚不过。


    同样的，楚闻是什么样的，他同样也非常清楚。


    但凡楚闻听说了一丁点关于小朝的消息，都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绷得住表情，还能冷着脸跟他说话。


    楚闻也就面上看上去是冷的。


    看样子楚闻还不知道。


    秦野眯起眼，笑道：“路过，顺便来看看小朝习惯得怎么样。”


    楚闻冷哼：“用不着你操心，我不会让她受委屈。”


    “是么，”秦野笑得别有用意，担心被楚闻看穿，侧头看向落地窗，“没想到她真的这么快就进公司了，我还想带她去玩儿两天。出国留学几年，家乡的变化这么大，也该带她熟悉熟悉。”


    楚闻盯着秦野后脑勺，对方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一般，并没有回头。


    楚闻总觉得哪儿奇怪，但他懒得多想。


    秦野对朝朝是什么心思，他早看出来了。


    “没什么事我就不送了。下午很忙。”


    说完，楚闻低头看向那一沓文件。


    “行，走了。”


    秦野也没多留，起身离开。


    乘电梯下楼时，秦野给楚沐朝发信息。


    【小朝，哥哥和你哥谈完事了，有空带我去你的工位看看么？哥哥想看看你工作的环境怎么样。】


    等他下到负层，上了车，楚沐朝的回复才发过来。


    【我在工作呢！而且你过来太惹眼了，我不想惹人注目。你快去忙自己的吧，我也继续忙了哦。】


    秦野垂眸。


    几行字，他反复看了几遍。


    最终才不舍又失落的锁了手机屏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总感觉小朝在有意躲开他。


    明明小时候还会牵着他的手，用软软糯糯的嗓音撒娇让他背让他抱。


    被楚闻训斥之后，还会悄悄来找他哭诉。


    什么时候变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