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


    慕昭的瞳孔剧烈的颤抖着怔怔的望着整个河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以为那些愿望都与自己无关，可此刻映入眼帘的，却是无数个写着“希望慕昭平安喜乐”“希望慕昭笑口常开”,“希望慕昭一生顺遂无忧”的莲花灯在河面飘荡着。


    他从来不曾期望有人会记得他的生日，也从没期望有人会带给他惊喜，更不会指望有人会爱自己。


    莲花灯的暖光随着河水静静摇曳通往远方，更暖了他冰封已久的心。


    他终于知道，有些人，注定不是为了路过而出现，而是带着光而来，只为照亮他幽暗的角落。


    人群中爆发出无数的艳羡之声，如此阵仗为一人庆生，爱至此，可谓世间难寻，若得此爱侣，哪怕倾尽所有也无怨无悔。


    慕昭转身想在人群之中寻找微若愚，却在回身的一刻，看见她端着一个如塔状般的东西向他缓缓走来，上面插着几根蜡烛，烛光摇曳，映照在她笑眯眯的脸上，弯弯的眼像极了天边的月牙，嘴角亦是勾出好看的弧度。


    “生日快乐~慕昭！”


    原本自己是忘了慕昭的生日的，但是他偏选在了今日下山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多番回忆之后才终于想起他曾经无意间提过一次。


    她偷偷备好了这个蛋糕，可费了她不少的心思，古代食材匮乏，很多东西都需要她亲自完成，忙活了两个晚上呢。


    好在一切不是一场乌龙，能带给慕昭惊喜，也是值得的。


    微若愚把那根插在慕昭胸前的糖画拔了出来，插到了“蛋糕”上，嘟着嘴抱怨道，“这才不是屎呢。”


    “这是你做的？”


    慕昭望着那歪歪扭扭却用心至极的“蛋糕”，握紧了拳头，指尖微微颤抖。


    “是啊，你是不喜欢嘛？”微若愚注视着面色凝重的慕昭，遂觉得有些奇怪，她以为他会感动的痛哭流涕，可是他此时眼神变换，整个身子都紧绷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慕昭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不是不喜欢，是我从未想过，会有人记得我生日。”


    习惯了所有感情都以伪装的形式流露，越是害怕面对自己的真实感情，因为他不知道该做出一个什么样的反应才算是正常人。


    可此刻，他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颤抖着走上前将微若愚揽入怀中，轻声道，“谢谢你，若愚。”


    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哽咽，像是压抑了多年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这是我活到现在最好的礼物。”


    “你说的也太夸张了，以后每个生日我都会陪你过的！”微若愚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的推开他，只是过一个生日而已，何必弄得像是生死相依一般。


    “许愿吧。”微若愚将蛋糕递给慕昭。


    “我希望……”


    “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慕昭闭上眼睛，他原是不信神佛，但是这一刻，他希望有神明能听见他的愿望，是希望微若愚一直开心快乐，永远与他在一起。


    “呼~”


    蛋糕上的蜡烛熄灭，好像一场梦境。


    -


    烛光熄灭，油灯亮起。


    昏黄跳跃的烛光映照在慕昭如雕塑一般精致的面庞之上，黑气在他的周身萦绕。


    他手中拿着那个糖画反复的看着，眼神逐渐从温柔渐渐变得欲/望深重，越是压抑，情感越无法正常的宣泄。


    他的喜怒见不得光，就连爱意都要在软弱可怜的皮囊下隐藏。


    他舔了一口糖画，那种滋味他从未有过，小时候无人记得他的生日，但现在他有了第一次的生日庆生。


    长大后，他从未尝试过与人亲密触碰，但现在他有了与微若愚第一次亲吻的体验。


    他闭上眼，伸出舌头一口一口的缓缓舔舐着，感受这种滋味跳跃在舌尖，甜的，粘稠的，还带着血腥的味道。


    贪恋，不舍，占有。


    让他几乎沉沦，无法自拔。


    良久他猛地睁开眼，双眼已经被黑气完全侵蚀。


    蜚从他身后缓缓显形，“主人，有何事需要我为您完成。”


    “御灵峰马上就要举行灵兽猎杀大会了，我希望你助我拿下第一名。”慕昭缓缓道，先前眼中的柔情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无尽的杀意。


    蜚轻声一笑，低沉而阴冷，“主人终于肯让我出手了。”


    它伸出爪子轻抚过慕昭的指尖，像是毒蛇缠绕，“灵兽猎杀大会，不过是场血色游戏，您要的，是卢隐对你的器重，是你在御灵峰出头的机会。”


    慕昭冷笑一声，是对蜚的嘲笑，“这是一环而已。”


    说罢，慕昭瞬间化作一团黑气飞出了房间。


    蜚望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喃喃道，“情绪真是越来越不稳定了。”


    -


    微若愚昨夜睡得甚至香甜，大抵是好久都没有睡一个安稳觉了，她翻了个身，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脸上，暖洋洋的。


    想到今日的诸多事宜，微若愚艰难从床上爬起来，首要的是先去灵田看看石种的生长情况，下午还要带着冥烬去无监与鲛人沟通。


    收拾停当，微若愚便御气赶往了灵田。


    最近玄丹峰弟子皆是消停了许多，因为三日之后，便是吾须长老要审核所有弟子所种植出来的灵植，按照种植灵植的等级来评定弟子的修行是否合格。


    白砚之给她定下的指标是，要在四个长老那拿到合格的评判才不会对她进行处罚，通晓四法方能融合衍生，不断变幻，才能真正成为仙尊的弟子。


    所以这次吾须的考核，她一定要拿下。


    灵田之中，微若愚蹲下身，指尖轻触那株石种幼苗，金色的叶片微微颤动，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气息。


    “呦，你不会真的想种出这石种吧，我建议你不要白费力气，修真界无人能培育石种。”绿萝阴阳怪气的声音自她身旁响起，“何况这么短时间，你哪怕用你毕身的灵气也栽不出来的。到时候别怪师傅给你判罚。”


    微若愚没有理会绿萝的嘲讽，依旧专注地观察着石种幼苗的状态。


    “哦，请把你的脚从我的地上拿开。”


    “你…！”


    望着绿萝负气而去的背影，不由得让微若愚觉得，恶毒女配的人设有时候也怪可爱的。


    毕竟每天来嘴她两句也给她无聊的种地生活带来了不少乐趣。


    晌午的阳光炙热如火，微若愚在灵田中忙活了一上午，终于忍不住抹了把汗，坐到一旁的石头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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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冥烬的到来。


    冥烬很准时，在日头当悬于头顶之时信步悠闲而来，坐到了微若愚附近的石凳上。


    “你给我讲讲关于鲛人的事情吧。”微若愚问道。


    “鲛人是上古魔物，喜群居，居于碧海，但是这种说法并不准确，并非鲛人居于碧海，而是鲛人在哪里，哪便是碧海。至于碧海在哪，只有鲛人能寻得，外界根本无从知晓，魔界也是。鲛人实行一夫一妻制，是极为忠贞的魔物。”冥烬缓缓道，“他们对人类极为排斥，若非必要，是不会与人产生联系的，能被鲛人选中之人，必是心思纯良的无瑕之人。”


    “那说的不就是我嘛！”微若愚得意道，”我可是纯净无瑕的代表，鲛人要是知道我来了，肯定热烈欢迎。”


    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一副雄心勃勃的样子。


    “可能是看你傻吧。”冥烬语带嘲讽道。


    微若愚天性乐观，自是不会被冥烬的三言两语所打击到，反而笑嘻嘻道，“在我们那，我叫天选之人。”


    二人说着便朝无监的方向赶去，冥烬虽然为人有些孩子气，但是魔尊之号可不是白唤的，他的体内流着纯正的魔族血脉，他的法力时常让微若愚觉得恐怖。


    面对影藤，哪怕冥烬站在他们面前，却都纷纷绕过他前行，仿佛对冥烬就是天然的恐惧，哪怕是植物也要遵从三分本能。


    修真界的一切都是这么欺善怕恶，微若愚路过之时仗着冥烬的威风狠狠的踩了两脚影藤。


    冥烬施法整座无监都陷入到沉睡之中，微若愚率先路过了剑虎，短短几日，没想到剑虎已然没有了人样，他形销骨立，瘦的皮包骨，仿佛被什么东西抽干了精气神一般。


    这也算恶有恶报了。


    很快二人行到了鲛人所在的牢房，他依旧一句一句“生活/好难”的喊着。


    直到看见了微若愚和冥烬。


    鲛人原本无精打采的神情瞬间变得激动，他与冥烬双瞳迅速变化成魔瞳，如人脸识别一般迅速确认了彼此的身份。


    片刻后，鲛人跪地长拜，口中发出了微若愚听不懂的古老语言。


    “起来吧，阿泽那。”冥烬抬起手，深情严肃庄重，与往日不同，仿佛瞬间变成了另一个存在。


    鲛人阿泽那缓缓起身，目光却落在了微若愚的身上，他的眸子滚动，良久，嘴唇动了动，发出声音。


    “他说他果然没看错你，只有你是鲛人的救星。”冥烬自觉的担当起了翻译的工作将阿泽那的话翻译给了微若愚。


    “不敢当不敢当。”微若愚连忙摆手，救星这东西，是每次都要把自己置于险地去救别人的，她可不想当什么救星，只想安安分分地活着。


    阿泽那又缓缓动了动嘴唇，目光落在了冥烬的身上，冥烬面色微沉，微微颔首，似乎与阿泽那之间有着某种不言而喻的默契。


    “他说，他感受到了鲛人一族正在遭受危机，却无法连接到碧海的具体位置，他必须要从这逃出去才能拯救鲛人一族。而这一切，需要你的帮忙。”


    鲛人说着豆大的泪珠滚落，冥烬看了也有些不忍心。


    微若愚则是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蹲在地上捡他掉下的泪珠子，忙都答应帮了，收取点费用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