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的纪泱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林珂守在她的身边。


    自从上次保护了一次纪泱之后，陆进就特别喜欢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让他负责保护纪泱。


    少年蹲在纪泱身边，抬手，粗粝的指腹轻轻摁压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少女反应淡淡的，只是皱了皱眉。歪头的瞬间，脸颊贴到了林珂来不及收回的手掌上。


    少年长直的睫毛拍打着眼睑，前世的画面一帧帧在脑海中闪过:


    [研究体今天有没有排异反应？]


    纪泱一身简洁的白色大褂，领口处解开了两粒纽扣，露出精致的锁骨。


    金丝眼镜的细链垂在清瘦的脸颊边，冷白色的皮肤被笼罩在白炽灯下，整个人透着和精密仪器一般无二的冷感。


    [我们给他做了实验，只不过他的反抗意识太过强烈，我们捕捉不到他的精神力.....]


    她们说的话，林珂听得不太仔细。


    耳侧传来有规律的哒哒声，最后那道声音停留在了他的身边。


    [你为什么还在做无用的反抗。]纪泱清冷的声音响起，她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捧着一本资料。


    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落在上面，眼里只有她的实验数据。


    林珂的脚腕和手腕都被用特殊材质制成的锁链给锁住，他被限制了活动的范围。除了必要的实验，他周围都会布满了异能者。


    林珂沉默着，阴郁的眸子里全都是对她的恨意。


    明明他们以前是最亲密的队友，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他.....


    [纪泱。]


    少年许久没有说话的嗓音里面透着喑哑，他仰起头，看着白炽灯下的少女，隐隐期盼着她的视线能从那叠资料之中移开，落到他的身上。


    林珂终于问出了那句困惑他已久的问题，但也只有三个字:[为什么？]


    纪泱平静地回望过去:[因为你们很有价值。]


    [你们的异能可以给我很多的灵感，这种灵感会让我时刻保持着兴奋与愉悦。]


    [价值.....]林珂重复了几遍，猛地抬眼，[那如果我没有价值了呢，你会杀了我吗？]


    [会的。]


    纪泱说得干脆利落。


    她用酒精消完毒，才慢慢摸上了林珂的脸。


    修长的手指点上了少年的嘴唇，无意识地摁压了下，在它凹陷下去的瞬间移开，顺着下巴继续向下移动。


    脖颈...


    喉结...


    锁骨...


    这里每一寸皮肤都有细小的针眼，是纪泱用来抽他血的时候留下的痕迹。


    林珂喉结下意识滚动了几下，盯着那双平静淡然的眼睛。


    此刻里面映满了他的身影。


    林珂瞳孔缩了缩，又颓然地垂下了眼睛。


    纪泱收回手，又用酒精消了一遍毒。


    [今天我来给你做检查。]


    她拿起针管和小刀，仔细地涂抹着。


    药水涂抹在身上带来的是冰凉刺激的感觉。


    林珂已经被研究了几百次，每次开始之前，都会有这样一个环节。研究员拿着这令人作呕的药水，将他全身都涂抹一遍，然后拿着刀划开他的皮肤，用来取血研究。


    少年闭了闭眼睛，鼻尖萦绕的却不再是消毒水的味道，而是一股很清淡的栀子花香。


    什么时候换药水了？


    刀尖再次划破皮肤，林珂能感受到血液汩汩流出，却感受不到疼痛。


    意识昏沉间，他似乎又听到了别人的说话声。


    那熟悉的声音。


    那个男人是纪泱的同伴，不，与其说是同伴，不如说是她身边豢养的一条狗。


    只听主人话的疯狗。


    林珂猛地睁大眼睛，只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


    男人大半张脸笼罩在止咬器下，身形高大，俯身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纪泱扔下刀:[我知道了，我去看看他。]


    男人紧跟着少女的脚步，两人一同离去。


    再次把林珂抛下。


    [咳咳.....]


    林珂猛地咳嗽了几声，惹得周围的研究员都冲上来检查他的身体，都被少年用精神力给震开。


    研究员:[这里全都是抑制异能力的γ射线，你不能再乱用你的精神力了，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严重的时候还会爆体——]


    [滚开。]


    少年咬牙:[别碰我。]


    ......


    月光之下，少年半跪在纪泱身边。


    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点着她的唇瓣。


    嗓音喑哑:“在你眼里，价值也有高低之分吗？”


    纪泱翻身，嘴里无意识发出嘤咛的声音。


    林珂没动。


    因为少女的翻身，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些。


    他甚至不需要俯身，都可以嗅到她身上清淡到极致的栀子花的味道。


    原来栀子花的味道那么淡吗？


    那为什么，为什么上辈子闻到的却是那么浓烈的味道。


    次日。


    纪泱是被饭的香味给叫醒的。


    还没等说话，唐宁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到纪泱面前。


    “姐姐，要不要吃点东西？”


    “先不了，我要先去洗漱。”


    纪泱还没站起来，就听见唐宁接着说:“热水也烧好了，姐姐直接过去洗漱就好。”


    纪泱抬眼看了笑意盈盈的少女一眼，时间把握得这么好。


    不会是一直守在炉子边，等着水一凉，就继续加热吧？


    纪泱:“做得很好。”


    唐宁眼眸微微睁大，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


    姐姐夸她了！


    她还要继续努力！


    看着两人的互动，陆进狠狠皱眉。


    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想起昨晚上唐宁说过的话。


    这是应该对队友说出的话吗？


    莫名的危机感涌了上来，陆进扭头看向在旁边大快朵颐的苏闻景。


    “苏闻景，你愿意向我证明自己的价值吗？”


    哐当一声，苏闻景手里的碗掉到了地上，他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又连忙补充:


    “陆哥，其实我在大学就谈过四个女朋友，高中谈过三个，初中四个，小学一个……”


    陆进不明所以，嫌弃道:“和我说这个干嘛。我不想了解你混乱的感情生活。”


    苏闻景:“……”


    那早说啊，刚刚吓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