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顶了顶腮，舌尖被他咬破了。


    口腔里面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纪泱朝着纪安的方向走了几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两拳。


    纪安又闻到了那股难闻的栀子花香，他猛吸一口。


    纪泱嫣红柔软的唇弯了弯，她伸手勾着纪安的下巴：“好好听我的话，乖乖当一条好狗。我或许会大发慈悲，放你一条生路。不然——”


    少女另一只手抚上了少年的脸颊，用手背在他的脸上拍了拍。


    屈辱性十足。


    纪泱语调温柔，毫不掩饰自己对纪安的恶意：


    “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你会怎么做呢……”纪安喃喃，掀起眼皮看着纪泱，“又想让那条疯狗来吗？什么时候，你亲自惩罚我一下呢，姐姐。”


    用疯狗这个词来形容靳泽希还真是贴切。


    纪泱笑得胸膛微微起伏，她点着纪安脸颊上的红痕，用力摁了下。


    直到听见少年无法忍受的吸气声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手。


    “靳泽希是条疯狗，那弟弟就要做姐姐身边的一条乖狗，这样才省心啊。”


    纪泱扬起下巴，命令道：“乖狗狗，叫一声。”


    纪安知道，她完全是故意的。


    不是身体上的折磨，就是精神上的折磨。


    纪安眸色深沉：“好啊。”


    他慢慢挑起唇，用微哑的声音轻轻叫了一声：“汪！”


    纪泱双手抱胸，饶有兴趣地点评道：“要是再严肃点就好了，你一笑就变味了。”


    纪安垂眸，不接话。


    少女用鞋尖踹了踹他的小腿，笑着问：“你怎么不问了，不问问变成什么了？”


    纪安顺从道：“变成什么了。”


    纪泱眼睛亮晶晶的，意味深长：“像老虎，你知道那种，笑面虎吗？”


    说完这句话，少女便收回视线。


    纪安眼神阴郁，死死地盯着纪泱那截纤细白嫩的脖颈。


    恨不得一口咬上去。


    像纪泱这么恶劣的人，身体里流淌的血究竟是红色还是黑色的？


    真是好笑。


    两个玩过家家游戏的人，其实最是巴不得对方赶紧去死。


    纪泱重新坐到凳子上，将谱子翻了一页。


    她理所当然地命令道：“明天晚上，给我把宋听辞叫出来，不管用什么办法。”


    没等纪安回答，纪泱的琴声已经响了起来。


    她在弹琴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纪安也就默默站在原地，没有出声。


    纪泱弹奏的是克罗地亚的第二十一协奏曲。


    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傲慢》。


    ……


    纪泱收到纪安短信的时候，正躺在家里愉快地打游戏。


    消息弹出，她面无表情地向上一滑动。


    眼不见心不烦。


    4399对着间歇性摆烂的纪泱十分无语：【他都给你发定位了，你还在磨蹭。】


    纪泱理直气壮：【男主可以随时偶遇，但我上分的机会就这么一点。要是抓不住，就像水一样溜走了。】


    呵呵。


    一听上分，4399反而不着急了。


    因为它知道，不出十分钟。纪泱就会自己关掉游戏，主动去完成任务。


    【算了，我觉得还是任务更重要一点。我们赶紧去偶遇男主吧。】


    4399收起表，十分钟，一秒都不差。


    纪安给的地址是一个医院。


    纪泱皱了下眉，那个位置是下城区唯一的一家医院，无论是医疗设备还是治疗水平都不如上城区的医院。


    她突然出现在那里，好像有点突兀。


    突然，纪泱想到个完美的主意。


    ……


    宋听辞从医院走出来，手里捏着一沓厚厚的欠费单。


    奶奶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医生建议尽快手术。这也就说，宋听辞需要在一个月里凑齐做手术的八十万。


    少年清亮的眼眸比寻常要黯淡得多。


    下城区的治安不太好，每条幽深的小巷子里面都有可能潜藏着危险。


    宋听辞不打算在这里多待。


    在路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里面传来了剧烈打斗的声音。


    “这妞长得真带劲啊，老大不如我们把她留下，好好玩一玩。”


    “求求你们，我可以给你钱，你们能不能放过我。”


    在那道甜软的女声出来的时候，宋听辞脚步一顿，眼眸闪烁颤抖。


    这是——


    他顾不得什么，扭头冲进了黑暗的小巷里面。


    纪泱正无聊地蹲在原地，旁边的彪形大汉正戴着老花镜，读着手里面的稿子。


    读几句，就扭头看向自己的军师，进行场外求助。


    “嘘，他来了。”大汉脸上笑容真实，一把甩开手里狗屁不通的稿子。


    纪泱揉乱了自己的头发，让军师用绳子绑住了她的手，还不放心地叮嘱道：


    “随便打打就行，注意千万别打脸。不然我一分钱都不会付的。”


    “明白大小姐。”


    宋听辞冲进小巷里，就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画面——


    纪泱的手被绳子绑起来，头发也被扯开，散乱地垂在脑后。柔弱的小姑娘眼底蒙了一层水雾，此时正艰难地避开对面男人的动手动脚。


    纪泱还穿着早上见她时穿的白裙，纯洁得与这肮脏的地方格格不入。


    “别动她！”宋听辞黑色的瞳孔如深潭，倒映出遮天蔽日的黑气。


    听到声音，纪泱侧头看过去。


    被水雾笼罩的眸子与那双充满煞气的眸子相撞。


    少女只稍怔了片刻，嘴角下意识挑起安抚似的笑。


    她张了张嘴。


    叫的是宋、听、辞这三个字。


    “哎呦，这是哪里来的小毛孩。毛都没长齐呢，还学着人家英雄救美？我呸，来给哥们助助兴吧。”


    宋听辞面无表情地盯着大汉，细碎的头发垂在眼前，戾气横生。


    “这么恶心的话，你怎么能当着她的面说。”


    他如一头迅猛的猎豹，一脚踹在了彪形大汉的肚子上，又折断了军师的胳膊，令人牙酸的骨头碎掉的声音响起。


    不出一会，小巷里面躺的全是人。


    纪泱没想到宋听辞这么能打，居然一挑五，还把他们全给解决了。


    “学姐……”


    宋听辞还没说完，怀里突然多了一个柔软。


    纪泱像是被吓坏了，纤细单薄的身体在他怀里不停地颤抖。


    “学姐，我在。”宋听辞绞尽脑汁想着安慰的话，“他们已经被我解决了，学姐不要担心……”


    “宋听辞。”


    “我在。”


    怀里的女孩娇软着声音，带着浓浓的信赖和依赖：


    “还好有你在，不然我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