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从头再来

作品:《金牌律师转职鬼差后

    陆遥感到不对劲是准备出门去事务所的时候。


    她的身体变得很轻,轻的仿佛能飘起来。但还没等她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卫生间的门把手响了。


    陆遥眼神一凛,拿起放在门口的棒球棍,悄声向卫生间走去。


    “咔哒咔哒。”


    卫生间的门缓缓打开,一道黑影闪出来。


    陆遥反应迅速,对着黑影当头一棒,黑影爆发出惨烈的猪叫。


    陆遥没有丝毫动容,接着又是几棒子招呼上去。


    “疼疼疼!你再打下去我可要治你个殴打鬼差的罪了,到时候少不了进油锅里走一趟!”,黑影周身隆起一层淡色的保护罩。


    这时陆遥才看清黑影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帅气小伙子,一身笔挺的西装,脖子上挂着张泛着黑气的工牌。


    陆遥眯眼细看,那白底工牌上用红字写着‘地府白鬼司丁等鬼差郑为民’。


    “白鬼司?丁等鬼差?”,陆遥询问道,将手中的棒球棍偏移到一边,不再对准郑为民。


    见陆遥不再虎视眈眈的拿棒球棍对着他,郑为民擦了擦额前不存在的虚汗,整整衣服,后撤一步,端庄的开口道,


    “吾乃地府白鬼司丁等鬼差郑为民,此来人间是拘你的生魂归于地府。”


    “陆遥,丁卯年乙巳生人,享年三十八,死于意外。”


    郑为民大喝一声:“陆遥,你寿数已尽,还不速速离开人间!”


    陆遥被这一声大喝喝的神智不清,迷迷糊糊的跟在郑为民身后。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到了地府。


    黑色,黑的分不清天与地。这是陆遥睁开眼的第一感觉。


    黑色的天空不透没有光亮,地上有一层黑色的雾气弥漫至脚踝,随着走动不断翻涌。


    路两侧飘着的一团团幽蓝色的鬼火刺破黑暗,顺着鬼火看向路的尽头,是一栋栋鬼影憧憧的高楼。


    陆遥站在路口,在幽暗的鬼火映衬下,她看清了面前的牌匾上写着血淋淋的‘黄泉路’三个大字。


    陆遥谨慎的跟在郑为民身后,余光不断的瞟着黄泉路外的黑暗。她问郑为民:“你要送我去投胎吗?”


    “当然不”,郑为民回头看她,表情及其夸张,“你知道现在轮回司排号排到多少了吗?!百年前的鬼都还没投胎呢!”


    又指了指自己和陆遥,说:“你我这等新鬼就别想着投胎了,你是没做过什么恶的白鬼,可以在地府找个工作干着,干个一百年说不定就能排到你了。”


    “那地府都有些什么工作啊?”


    郑为民转身接着向前走,回答道:“那可多了,看你属于哪方面人才,想找正式工还是兼职,顺嘴一提,地府的房价挺贵的。”


    “我干了十几年律师了,全款拿下的江景房刚装修好,住进去第一天,就嘎巴一下死了”,陆遥幽幽的说。


    “孩子,那你有点惨了”,郑为民极为同情地拍了拍陆遥的肩膀,“但是地府不兴阳间那一套,你要是想找个专业对口的工作还得重新学地府的律法。”


    陆遥眼前一黑,一个趔趄,郑为民提前准备好的手扶住了她。


    “合着我人间四十年白干呗,死了还得从头再来?!”


    “节哀”,郑为民滴了两滴不存在的眼泪,拍拍陆遥的肩膀安慰道:“放宽心,以后还会有更苦的。”


    “哈哈,零下三十度的嘴巴说出如此冰冷的话,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呢”,陆遥露出一抹冷宫妃子笑,平静中带着三分疯狂和三分扭曲。


    说话间,二人走完了黄泉路,来到了森罗宝殿。


    大殿庄严雄伟,气势磅礴,两侧的石柱上雕刻着各种神兽和鬼怪,栩栩如生,令人望而生畏。殿内浮动的鬼火排列井然有序,来往走动的鬼魂神情严肃,悄无声息。


    陆遥跟随郑为民进入大殿,只见中央的案首上坐着一位头戴冕旒,两侧垂香袋护耳,身穿荷叶边翻领宽袖长袍的鬼王。他双足着靴,右手执卷,左臂伏案,案上放置有案卷、毛笔和笔架等。


    堂下站着数位鬼卒和判官,阎罗王威严犀利的目光让陆遥不敢直视,她垂下头安静的等待。


    待前面的生魂经生死簿判善恶后,郑为民上前,双手作揖,俯首恭敬的说道:“白鬼司丁等鬼差郑为民拜见阎罗王,下官此去人间拘回了白鬼陆遥,其为丁卯年乙巳生人。”


    阎罗王案前放置的生死簿无风自动,哗哗翻到记载陆遥生平的地方。左首下的一位判官出列,捧起生死簿,对着念诵到。


    “陆遥,阳寿本为七十五年,因误食过量安眠药死亡,实际阳寿三十八年。无大奸大恶,工作期间经手一百六十五起案件,其中三十六起为无偿援助,救助了三十六位受害者,此为善,其中五起案件因你之故有无辜者死亡,虽非你本意,但需偿还因果。”


    “功过相抵,评定为乙等白鬼,可转世小康之家,一生顺遂。”


    陆遥听见判官说自己因误食安眠药而死,十分疑惑,她确定自己并没有购买过安眠药,晚餐也是在家里自己做的,那么她是怎么误食安眠药的呢?


    不等她询问,阎罗王就将令签扔下,郑为民连忙上前捡起令签,躬身回话:“下官领命。”


    说罢他转身拽住陆遥,将她带出大殿。


    等二人走远后,郑为民才出声说道:“我现在带你去枉死城找个住处,你在那里等着排号就行。等排到你了,你拿着令签去轮回司投胎就行了。”


    陆遥憋了这么久可算能说话了,她先是询问郑为民:“我是怎么误食的安眠药啊?”,接着又问:“你之前说地府房价贵,我现在身无分文,能赊账住吗?”


    郑为民回道:“具体死因我也不清楚,我拿到的文书上面只写了你是意外身亡,生死簿上肯定有写,但亡魂太多了,判官不会念那么详细。”


    “住房的冥币你不用担心,等你头七的时候就能收到亲友烧给你的纸钱了,到时候再付给枉死城办事处就行。这几天你可以在枉死城找份工作,最好能在等待投胎的时间里养活你。”


    “毕竟像我们这种没有后代的,等二十年后父母去世了,就没人给我们烧钱了”,郑为民苦笑道。


    既然不能立刻弄明白死因,陆遥就将这件事搁置起来,眼下最要紧的是在枉死城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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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陆遥一路思衬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枉死城,她抬眼看去,眼前的鬼城超乎她的想象。


    枉死城的上空飘着数以万计的鬼火,它的围墙用白骨砌成,幽蓝色的鬼火与泛着莹莹的白光城墙交相辉映,是暗夜里盛开的夺目却有毒的花朵。


    从洞开的城门往里看,能看见宽阔的道路上来往着许多穿着各异的鬼魂,有西晋的文人衣带翩翩,轻摇折扇,也有清代的官女子身着繁复昳丽的宫装,聘聘婷婷的走着。


    马路中央行驶着的载具天差地别,有鸾羽覆顶的宝马香车,也有经战火洗礼的先秦战车,还有看起来就阴气逼人的白骨撵轿。


    入目一派繁华喧嚣之景,但却一丝声音都没有,视觉和听觉的极大反差让陆遥毛骨悚然。


    陆遥谨慎的走入这座跨越千万年时光的鬼城,道路两边的房屋鳞次栉比,货架上摆放的不同时代相交织的商品让人目不暇接,但陆遥却不敢多看,似有如无的视线让她浑身上下所有细胞都叫嚣着离开。


    郑为民在前面领着路,低声给陆遥讲解着:“曾经的枉死城是一座萧瑟蔽零的死城,是枉死的鬼魂过完阳寿的地方。因为近百年来投胎的位置越来越少,也有些人不想投胎,阎罗王就开放枉死城让这些鬼魂居住。”


    “现在的枉死城是大家一点点建造出来的,美吧?你要是爱上这不想投胎了,每年只需要交一点点滞留金就能留下了。”


    “是挺繁华的…”,陆遥话锋一转,冷不丁的问道,“你办理一位滞留鬼拿多少提成?”


    “一半…啊哈哈一半都不可能有”,郑为民僵硬的改口,干巴巴的笑着。


    陆遥眼珠一转,换了个话茬,“我能应聘鬼差吗?”


    郑为民干笑了一会就败下阵来,无奈的说:“好吧好吧,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要把刚才的事说出去。”


    说罢向四周张望一圈,凑近语速飞快的低声耳语:“你是乙等白鬼,可以报白鬼司和冤鬼司的鬼差。”


    语毕郑为民迅速远离,装模作样的整整衣服,继续带路。


    在枉死城街道办事处签了房契后,郑为民将钥匙递给陆遥,“你跟着钥匙指引就能找到你的屋子了,我的工作结束了,我回去复命了。”


    钥匙化作一道白色光圈,缠绕在陆遥的手腕上,她没有着急查看,而是揪住想溜走的郑为民,提醒他,“刚刚那件事你还没说完呢。”


    郑为民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送佛送到西”,随即撸起袖子,陆遥这才看到他的手腕上也绕着一道白色光圈。


    郑为民点了下光圈,光圈化作光点逸散开,光点又重新凝聚成一本发着白光的册子,册子上是用鲜血写就的“命簿”二字,未干的鲜血顺着字迹向下淌,陆遥仿佛能闻到那温热的血气。


    “加个好友”,郑为民示意陆遥幻化出命簿,两相触碰,“好了,具体的等我在命簿上发给你吧。”


    陆遥松了口气,考鬼差的事有门路了。她将命簿幻化回去,变成光圈缠绕在手上,“为什么枉死城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陆遥本是随意一问,但没想到郑为民的回答却让她寒毛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