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衾渊跟着苏舒来到隔离区时，透过观察窗看到一个一语不发坐在里面的男人。


    苏舒指了指那个男人：“他在那里。”


    顾衾渊几不可察的蹙起眉。


    作为将他拖入无尽轮回的罪魁祸首，贺凡这张脸就是化成灰他也认识。


    当时贺凡出车祸之后，顾衾渊还特意去医院确认，亲眼看着心电图拉成一条笔直的死亡线才离开。


    如今贺凡出现在这里的唯一合理解释，就是丧尸病毒爆发后，这个已死之人被丧尸撕咬感染，不仅变异成丧尸，还觉醒了异能。


    “你刚才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顾衾渊低声问。


    “……嗯，”苏舒失落的垂下眼：“他连我都不认识了。”


    变异成丧尸之后确实是会失去所有人类时期的记忆的，这一点也对的上。


    只不过贺凡现在的状态显然有些怪异。


    他明显已经死了，就连心脏都已经停止了跳动。


    但是除此之外，他一点也不像是一个丧尸，身体完全就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而且顾衾渊也无法与他进行心音交流。


    顾衾渊微眯起眼，推开观察室的门走进了屋内。


    贺凡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向他们，视线扫过顾衾渊，落在苏舒的脸上。


    他的眼神多了分防备：“怎么又是你？”


    顾衾渊眸色幽暗的盯着他：“你可能不记得了，她之前是你的女朋友。”


    贺凡扯了扯嘴角：“女朋友？那是什么玩意？”


    苏舒一怔，眼眶顿时就红了，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


    贺凡有些不耐的瞪了她一眼：“有什么好哭的，烦人。”


    顾衾渊眼底掠过一抹暗光，侧头看向一旁的工作人员：“他的检测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工作人员挠了挠头：“应该快了吧，我去看看。”


    等到工作人员离开后，苏舒有些担心的问顾衾渊：“检测结果一出，不就暴露了吗？”


    “不会的，”顾衾渊眸色淡淡，“他的检测结果肯定没问题。”


    苏舒一怔：“可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工作人员就拿着检测单走了过来：“那个谁，你的结果一切正常，你可以进去了，记得去登记室登记一下信息。”


    贺凡闻言，直接起身越过他们二人朝着基地内走去。


    与此同时，距离几百公里外的某个城市废墟里，刚杀完丧尸的顾衾渊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看向他身旁的晏初。


    “贺凡来了江城基地。”


    晏初一愣：“贺凡？”


    土豆也跟着刷的飞出来，一脸茫然。


    晏初眨了下眼：“是我想的那个贺凡吗？”


    顾衾渊嗯了声：“就是他。”


    晏初蹙起眉：“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土豆也连连点头。


    【如果不是因为贺凡死亡，我也不会被迫解绑，临时绑定到主人身上呀？】


    “他确实已经死了，但是他的状态，像是丧尸又不是丧尸……具体的情况我也很难解释。”


    说着，顾衾渊眼底掠过一抹凛冽的杀气：“怎么说，要杀了他吗？”


    晏初想了想，在心里问土豆。


    【杀了贺凡的话，世界会重启吗？】


    土豆一脸惊恐的瞪大眼，使劲摇头阻止。


    【虽然我也不知道会不会重启，但是贺凡再怎么说也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世界意识肯定是偏向他的，主人还是不要轻易动手比较好！】


    晏初：“……”


    **


    贺凡就这样在基地里住了下来。


    顾衾渊站在监控中心里，透过屏幕冷冷注视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伍应洲按他的安排，将贺凡分配到了一间“特殊”的单人宿舍，这间单人宿舍的各个角落都藏着摄像头，专门用来监控基地里的危险人物。


    贺凡此刻正坐在床边，低头摆弄着桌上的报警装置。


    每个房间都配置了这样的报警器，以防有紧急情况时，能以最快的速度联络到基地中心。


    顾衾渊盯着监视器画面，眼底暗潮涌动。


    如果现在杀了他……


    不，不行，贸然动手的话，万一让世界再次重启，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不能冒险。


    而此时，监控画面里出现了苏舒。


    苏舒几乎每天都会去贺凡的宿舍，带着一些生活用品，还有她亲手做的食物。


    尽管贺凡对她的态度始终冷淡，但她仍固执的坚持着。


    “贺凡，要尝尝这个吗？”


    苏舒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肉粥。


    贺凡抬眸看向她，漆黑的瞳孔里映不出任何情绪。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眉头微皱。


    “我不叫贺凡。”


    苏舒一怔，她想了想，说道：“那你现在叫什么？我也可以叫你的新名字的。”


    贺凡本能的感到抗拒，却又无法真正对她恶语相向。


    最终，他只是别过脸，语气生硬：“……你拿走吧，我不饿。”


    苏舒叹了口气，随后又露出浅浅的笑容，将碗轻轻放在他旁边的桌上。


    “那先放着，你想吃的时候再吃。”


    贺凡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报警器，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落在她的侧脸上。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发梢，映出一层淡淡的金色。


    奇怪，他明明不认识她，可是为什么看到她失落的样子，胸口会隐隐发闷？


    “……随你。”


    贺凡低声应了一句，语气却比之前软了几分。


    苏舒察觉到他的松动，眼睛微微亮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那明天我再来看你。”


    贺凡没有回答。


    房门关上之后，他瞥了眼桌上那碗粥，最终还是伸手将那碗粥拉近了些。


    顾衾渊站在监控中心里，眼神沉沉的看着这一幕。


    他的目光落在正在喝粥的贺凡身上，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贺凡对苏舒的态度，明显缓和了很多。


    看来即使这具躯壳已经死了，贺凡还是留存着人类原本的感情。


    晏初回到江城基地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这个时间点，基地里的人大多都已经睡了，只有零星几个灯还亮着。


    晏初朝着自己的住处走了几步，却突然脚步一转，往居住区的方向走去。


    还是先去看看贺凡到底什么情况吧，不然她连睡觉都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