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应洲连连摇头：“她已经失踪好几天了，我把基地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她。”


    失踪？


    晏初狐疑的看向纪良，不会是这家伙干的吧？


    纪良立马否认：“不是，这个真的跟我没关系啊！”


    凌子越挑眉：“但是你确实想过动手，不是么？”


    纪良浑身一僵，缓缓抬头对上凌子越洞悉一切的目光，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你的异能……是读心吧？”


    他笑容苦涩：“我脑子里转过的每一个念头，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凌子越不语，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不过这份沉默在纪良看来就是最残忍的默认。


    纪良垂下眼：“从基地里逃出来的时候，我亲眼看到岳雪儿的男朋友为了救她，被丧尸咬断了脖子。”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白：“可那个女人压根没有伤心过一秒，进了江城基地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勾搭新欢！她把那些喜欢她的真心都当成垫脚石……”


    说到这里，纪良猛地抬头，眼中翻涌着深沉的恨意：“我最好的朋友就为了这么个女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我恨不得亲手掐死她！”


    说着，他忽然跟泄了气一般垮下肩膀：“可她攀上了伍队长这棵大树，我……我不得不收手……”


    晏初默默的瞥了眼伍应洲。


    伍应洲一脸尴尬的捂住自己的脸。


    他完全不知道啊，他真的就只是想找个能干活的人而已！


    后来的事，不用凌子越再说，纪良就自己全部坦白了。


    被注射试剂的袁霖开始持续高烧，高烧两天后袁霖总算是退烧了，却出现了意识模糊、记忆混乱的状况。


    好在副作用没有维持太久，几天之后袁霖就渐渐恢复了神志，然而他试探着释放异能，却发现自己的异能还是跟以前差不多，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这基本可以宣告第一次实验失败。


    袁霖失魂落魄的离开了纪良的实验室。


    在那之后，仅仅过了三天，基地里就突然发生了动乱，明日基地沦陷，纪良仓惶逃走。


    “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纪良颓然的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


    晏初眸色渐深，问道：“我去明日基地清理丧尸的时候，曾经看到一个几百米高的怪物，你觉得这个怪物有可能跟袁霖有关系吗？”


    纪良愣了下：“几百米高？”


    “我们后面也问了其他逃出来的人，有不少人提起，他们在逃离基地前，曾经见到过一个好几米高的怪物。”


    晏初顿了顿，继续说道：


    “所以我猜测，它是通过不断吞噬周围的丧尸，才让自己的身体膨胀到那么大的。”


    纪良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不住的颤抖：“你、你说什么？吞噬丧尸？”


    晏初微眯起眼：“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纪良的神情忡怔了片刻，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苦笑，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的声音变得支离破碎：


    “第一支试剂……用的晶核……来自一个A级的吞噬异能者……”


    整个办公室顿时哗然。


    把整件事串联起来的话，这意味着注射到袁霖身体里的试剂竟然真的起了作用。


    只不过这个作用是，让袁霖变成了一个只会不停吞噬丧尸的怪物。


    最终，将整个明日基地一同葬送。


    纪良想明白这一点时，双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灯光下他的影子也跟着扭曲变形。


    所以，那十万人的死，都是因为他一意孤行的结果？


    如果他不做这个实验，那些人是不是就不会死？


    目送着纪良脚步踉跄的离开，凌子越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晏初。


    “姐姐真是残忍呢，最后那个真相，其实可以不告诉他的。”


    “当然要告诉他，”晏初眼神冰凉，“不然他怎么知道自己做错了，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放弃那项实验。”


    人类骨子里的贪婪她太清楚了，那种实验一旦成功，恐怕各大基地之间立刻就会掀起血雨腥风。


    到那时，根本不需要丧尸出手，人类自己就能把彼此撕成碎片。


    “对了，这件事你记得帮我保密，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了。”晏初认真的叮嘱凌子越。


    袁霖变成的那个怪物，即使是强如她和顾衾渊，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杀死的。


    要是再搞出来第二个，分分钟就能摧毁一个大基地。


    纪良应该不可能再继续研究了，这件事就到她这里为止，是最好的结果。


    凌子越听着她心中翻涌的思绪，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像春风拂过水面，带着说不出的温柔。


    “姐姐，你真是……独一无二。”


    他轻声说，眼底流淌着的情绪让人看不分明。


    晏初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凌子越只是笑着看着她，眼睛弯成了月牙。


    如果发现这桩实验的是中央基地的人，那群人即使明面上会强烈谴责，但是私底下必定立马将纪良控制起来，然后秘密开展研究。


    最后再将变强的方法牢牢掌握在极少数人手里，进一步加强他们的统治力量。


    末世之中，凌子越听过无数人的心声，那些贪婪的、算计的、充满权力欲望的念头。


    即便是所谓的“正义之士”，所思所想也不过是基地利益、国家大义。


    唯独晏初。


    她是为了人类。


    凌子越收起思绪，巴巴的凑上去，像只讨要食物猫咪一样：“姐姐～今天可以留我吃饭吗？听说姐姐的男朋友做饭特别好吃，我也想尝尝～”


    “想去就去，”晏初笑了笑，“只要你不怕被顾衾渊从窗户扔出去。”


    这时，晏初突然想起顾衾渊曾经提过，以前的六次世界线里，明日基地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安然无恙的坚持到了最后。


    是因为之前明日基地的指挥官都是贺凡吧？


    贺凡跟她目的一致，大概率在纪良提出实验请求的时候，就意识到了问题，直接否决了。


    自然也就不会发生这后面一连串的事。


    只能说一步错，步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