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在知道他的好大舅子居然又牵扯到一起案子中去已经是新年过去了。


    他把从当天娘家回来的凌媚大骂了一通，并告诉她不要再插手凌晨的事，尖沙咀警察会秉公办理，绝对不会偏帮任何人。


    凌媚清楚这是布莱克对她的警告，她也很清楚这段时间是布莱克升职的关键期，要是她家里人敢给他惹事的话，他是真能狠得下那个心。


    都说戏子无情，可这最无情的还是男人。


    凌媚娇声哄着布莱克道：“我大哥以前是不懂事，才会惹出那么多事端来，自从上次你教训过他之后，他就不敢惹祸了，你看他这次被打了也没有去找益和堂。”


    凌媚没有提在这件事上她费了多少口舌才打消了凌晨的念头。


    当初她和布莱克刚结婚那会儿，别说是被人打了，就是被人阴阳怪气几句，凌晨都得找社团的人教训人。


    想到这里，凌媚都有些心疼她大哥的谨小慎微，连看布莱克的脸都没那么顺眼了，但没办法，她还要靠他才能庇护家人，于是强忍住对布莱克的嫌弃对着他撒娇。


    其实要严格比较起来，布莱克的五官比姜浩天的还好，只是爱情这玩意儿，谁也说不准落在哪里。


    就连凌媚都不清楚她是在第一次听到姜浩天唱歌喜欢上他，还是看他在舞台上煊目耀眼的身姿才一往情深。


    布莱克很享受凌媚的柔情蜜意，对她所说的也存疑，不想再管这个喜欢惹是生非的大舅子，但还是难逃美人恩，“方棋那小子最近在调查那个失踪的师奶的事，你们要是有什么首尾没有扫清楚的话，尽快处理干净，该放的放，该毁的毁。”


    他这指的是如果黄师奶还活着，那就尽快放了，要是死了就尽快毁了。


    凌媚一听这话就知道布莱克没有相信她，娇嗔道：“都说了我大哥没有出手，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好好好，没有没有，是我错怪了你。”


    反正他该敲打的都敲打过了，该提醒的也提醒过了，如果凌晨还是不知悔改，一错再错，那为了他的名声，也不是不可以离婚的。


    凌媚虽然还是那么娇艳，但他似乎不再像以前那么着迷。


    凌媚还不知道布莱克的这一番心思流转，看他低头了就以为和以前一样轻而易举拿捏住他，心里暗暗自得自己的魅力无穷。


    *


    方棋最近每天下班都会去看望黄阿莹的阿嫲和儿子。


    说起来这黄阿莹也是个苦命人。


    她幼年没了母亲，父亲后来娶了后妈，她就跟着奶奶生活。


    而奶奶又是跟着大伯大伯母生活的，她从小就寄人篱下。


    唯一幸运的是她的大伯母对她不是很好，但也不会故意磋磨人。


    等到黄阿莹长大，她那个老豆就跟突然发现了这个女儿一样，开始把她接回去四处给她寻摸婆家。


    这不，千挑万选选中了现在她这个老公。


    方棋回家都已经深更半夜了，方妙妙听到开门的动静从房间里出来，“大哥回来了啊，靓汤在厨房温着。”


    方棋喝完靓汤，把口袋里的钱拿出来交给方妙妙，“我今天发薪水了，不过……只剩下这些了。”


    看着比往常少了三分之一的薪水，方妙妙并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还很赞同大哥的做法。


    他们小时候也曾经有过寄人篱下的经历，哪怕那篱笆的女主人是他们的亲妈，可他们就跟在后妈手底下生活的小孩没多大区别。


    黄阿莹的堂弟几年前去了国外工作，就在国外结了婚，这不有了孩子就把黄阿莹的大伯和大伯母接过去一起生活。


    刚开始倒是想把黄阿莹的阿嫲一块儿接过去的，可她的年纪偏大，签证不是那么好办，再加上她也有落叶归根的老思想，最终留在了香江和黄阿莹的老豆继母一起生活，大伯每个月都会给她八百蚊的养老费。


    这钱最终是落到黄阿莹的老豆那里。


    四年前黄阿莹生下儿子，因为家里没有人照顾，没办法，只能把儿子放在娘家养。


    黄阿莹的阿嫲很心疼这个亲手养大的孙女，但她老豆继母可不喜欢这个外姓人，还是黄阿莹每个月给她儿子多交了一倍的伙食费，他们才勉强答应让黄阿莹阿嫲照顾这个外孙子。


    “联系到黄阿莹的大伯他们了吗？”


    方妙妙一边问一边想要拿过碗去厨房洗干净，被方棋躲过了，他自己去洗碗。


    “暂时还没有联系上，也就不能证明程小伟说得是真是假。”


    程小伟就是黄阿莹的老公。


    方棋从阿华那里看过现场勘查报告和程小伟的口供。


    程小伟与黄家人说的大相径庭。


    就跟黄家人指责他不管老婆孩子一样，他也怒骂黄阿莹就是个不安于室的□□。


    还说黄阿莹嫁给他之前就喜欢勾三搭四，据说还有个青梅竹马，只是那人条件差，被黄阿莹抛弃了。


    那人一直记恨黄阿莹，程小伟认为就是这个人带走了黄阿莹。


    甚至他还怀疑黄阿莹所谓的失踪，不过就是一场戏，实际上她和那人私奔了。


    为此，他还去黄家大闹了一场，意思就是他老婆跑了，黄家要把他当初给了彩礼还给他。


    黄家人当然不答应，黄父本身对这个大女儿就没什么感情，怎么可能愿意为她花钱。


    再说了这彩礼钱给了不就是他的吗？想要从他口袋里掏钱那是痴心妄想。


    更何况黄阿莹就算跑了，不也给他程家生了一个儿子，程小伟他凭什么再把彩礼钱要回去。


    而且他的儿子还一直养在黄家，现在黄阿莹不见了，没人给他们伙食费，他们怎么可能还养着她的儿子。


    正好程小伟在这就想让他把儿子带走。


    程小伟如何肯，他本来就认为黄阿莹不守妇道，这儿子是不是他的还不一定呢，直接把儿子扔在了黄家门外自己离开了。


    黄阿嫲实在不忍心，就咬着牙硬要把孩子带在身边，明明同一屋檐下却成了两家人。


    她又没什么钱，这些日子过得很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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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棋感恩黄阿莹给她作证，今天发了薪水就给黄阿嫲送去了三分之一。


    多了他也不敢给，怕她保不住。


    “我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方妙妙见过黄阿莹，她穿着得体，谈吐直爽，和程小伟嘴里的□□根本没有丝毫相符之处，“黄阿嘛不也说黄阿莹根本没有什么青梅竹马。”


    “可程小伟不信，说黄阿嫲老糊涂了，还言之凿凿他见过那个男人，只是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家住哪里，现在就只能等黄大伯那边消息。”


    黄家事聊得差不多了，方妙妙催促方棋早点休息。


    第二天，黎暖特意选在方棋上班的时候出门，两人在升降梯里遇到。


    黎暖主动挑起话头道：“听说给你作证的黄师奶失踪了？”


    “阿暖姐你怎么会知道？”方棋听她提起这案，先是有些诧异，后恍然大悟，“是妙妙告诉你的吧？”


    “那倒不是，你也知道我现在喜欢到处寻找好吃的，前不久听人说尖沙咀码头有一家鱼蛋面味道特别好，谁知道我去了几次以后都没开张，昨天又去的时候就听隔壁的摊贩们说起这件事，等我问的仔细些才知道原来她就是给你作证的黄师奶。”


    听到小小姐这话，郭蓉蓉有些惊奇，她和小小姐基本上是寸步不离的，小小姐说的这些她都不知道。


    但她并没有多话，她本来就没有小小小姐聪明，可能是她漏掉了吧。


    黎暖：“警方还没有找到她的踪迹吗？”


    “没有，因为她老公的证词，这件案子还不能定性为失踪案。”


    如果黄阿莹是自己离开的话，警方也不会浪费警力在这件案子上。


    黎暖很确定这是一件谋杀案，黄阿莹也死了，但她不能说。


    方棋走了之后黎暖在楼下转了一圈就转身上了楼。


    回到房间黎暖把画出来的梦境排列出来。


    她记得她上楼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大年初一的凌晨一点多。


    去除洗漱的时间，两点肯定躺到床上了，而且她还记得那天因为打麻雀累到了，她好像躺下没有多久就睡着了。


    而码头上的摊子一般是晨光微露的时间散去，但那天到底也是大过年的，就比以往散的早些。


    照这样来看，她能梦到的是犯罪前奏似乎长了许多。


    之前几个犯罪现场，基本上是凶手已经动手或准备动手的场景。


    而现在，凶手在杀人之前的跟踪过程也包括进去。


    黎暖看着这些画沉思，凶手很明显早就盯上了黄阿莹，不然不会提前知道她的鱼蛋面涨价到十二蚊。


    还有，凶手用带着毛线手套拿钱，是巧合还是他故意要掩盖他的指纹？


    指纹查凶现在可不是众所周知的知识点，看来凶手应该有一点反侦查意识。


    还有凶手是早就预谋好大年初一动手，还是凑巧跟踪时找到时机？


    问题越来越多。


    黎暖头绪有些理不清楚，干脆不再多想，反正等警方查到更多的线索，她肯定能联系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