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作品:《阴雨天气》 第二十七章
沈冬青是打车回来的。
车子刚一停到巷口,沈冬青便迫不及待抱着书包从车上下来,直直奔着巷子尽头去。
馄饨店里老头看着她和陈励先后从门口经过。
一个浑身狼狈,一个满心满眼都是担忧,忍不住叹气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他想,其实从很多年陈励在他店里分给那个女孩半碗馄饨开始,冥冥中就已有注定了。
家里大门微关着,沈冬青推门直奔客厅去。
这是她鲜有的,顾不上回头关门的时刻。
“陈励。”沈冬青喊他。
陈励刚在床上躺下没多久,听到声音又艰难地侧了个身,挣扎着坐起来靠在后面床背上。
“没死呢。”陈励虚着声音。
沈冬青头一次放下她所有的规矩和礼貌,直接推开陈励卧室房门,看着他抱着一只缠满绷带的胳膊却还在故意扯着几分散漫不以为意的笑容看着她,红着眼站在了他的床边。
“干什么。”陈励难得有需要抬头仰视沈冬青的时候,“看我没被人打死,很失望?”
沈冬青咬着嘴,眼泪直接落在他无赖一样晃给她看的胳膊上。
陈励先是一愣,接着都被她逗笑了说:“沈冬青你搞清楚好不好,现在受伤的是我,你哭什么。”
“疼吗?”沈冬青在他床边坐下,刚哭过的眼眶兔子一样红红的。
距离有些过于亲近,更何况,两人之前还是“冷战”状态。
陈励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结果沈冬青也跟着往里坐了坐。
陈励真又被她气笑了。
“废话。”陈励抬了抬胳膊,说:“能不疼吗。”
“对不起。”沈冬青脑袋垂低低的,声音也再一次变得哽咽。
陈励知道她这是又要哭了。
真是个爱哭鬼。
“你说什么‘对不起’,”陈励瘪了瘪嘴,终于试着温柔了些说:“又不是你打的,你跟着道什么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沈冬青哭着说,“我不是要故意跟你吵架的,我那天,我……”
沈冬青哭的厉害,断断续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励知道沈冬青爱哭。
可是沈冬青并不知道她每次在他面前落泪的时候,其实陈励都很无措。
陈励太不会哄人了。
“陈励,我不想跟你吵架。”沈冬青嘴角用力向下压着自己这么多天的委屈和此刻对他的心疼,声音颤巍着说:“我们和好好不好。”
沈冬青那样一个有主意的人,这会儿陈励只觉得她马上就要碎掉了。
眼眶通红,呼吸沉重。
陈励心里有个地方莫名开始往下塌陷,伸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擦干她的眼泪。
于是最后,陈励只是把手放在她额前,轻轻搓了搓她的头发说:“你是有多少眼泪哭不完。”
沈冬青哭更厉害了。
陈励一慌,单手从她额前顺着滑到脸上托起她的脸,生着薄茧的拇指轻轻刮过她的眼眶。
陈励笑着看她,难得轻声细语:“好了,我还没哭呢。”
“不是……”
卧室门又被人闯开了。
张铭手里拎着饭,进退无措地站在门口看着床上两个人愣了下,缓了好一会才继续磕磕绊绊开口:“我是不是,打扰到什么了。”
陈励手从沈冬青脸上拿开重新躺好了,歪头蹙眉看着他。
沈冬青也尴尬地从床上站了起来靠在墙边。
其实俩人不动还好,毕竟刚才有那么一会儿张铭其实已经想明白了,兄妹嘛,关系比别人亲近些也是应该的。
但他们这样突然避嫌,反而有些奇怪了。
“进来不会敲门?”陈励决定先发制人。
张铭果然从怀疑变成了自证:“这不是特殊情况吗,你受伤了我才着急进来的。”
“那就外面一起吃吧。”张铭说,“妹妹也在,刚好我买的够吃。”
沈冬青先看了陈励一眼,陈励往外给了个眼色,她这才乖乖跟着张铭出去了。
这妹妹还挺乖的。
张铭想,跟她哥那个狗脾气还真一点都不一样。
“你哥他没事。”张铭边拆盒饭边安慰她说,“伤的皮肉,没动到筋骨,养一阵子就好了。”
“嗯。”沈冬青哭过后的鼻音闷闷的。
张铭本意是想让她宽心:“你是没见着,那群王八蛋被你哥揍得更惨,满脸流血,陈励打架就没有吃亏的时候,真的,这几年我们打过的架多了……”
“说什么呢。”陈励远远就听到张铭在外面开始跟沈冬青胡说八道了。
沈冬青胆子小,张铭自以为的安慰不过是让她听起来更后怕罢了。
果然,沈冬青转头看陈励那一下,陈励明显能感受到,她又要哭了。
“少听他胡说八道。”陈励在沈冬青对面坐下,看着她说:“我有分寸。”
沈冬青点了点头,眼泪就这样又硬生生忍了回去。
沈冬青默默进了厨房,接着便传来一阵锅碗碰撞的清脆声音。
张铭问陈励:“你妹干啥去了?”
陈励说:“你自己不会去看。”
……
这绷带绑住的怎么不是他的嘴啊。
“我不去。”张铭也坐下了,“你自己妹妹你自己去看。”
陈励勾了个笑,低头缓缓转起了手里的汤勺。
沈冬青很快就蒸好了鸡蛋羹出来。
满满一碗,松软可口。
张铭买的晚饭是够的,只是沈冬青总觉得自己还想再做点什么。
小时候自己生病不舒服,沈兰就会给她蒸鸡蛋羹,以至于现在长大了也还是觉得,鸡蛋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鸡蛋羹放在桌子中间,沈冬青打了很多鸡蛋。
张铭看着也想来一口,只是筷子刚伸过去就被陈励打掉了。
“干嘛。”张铭委屈。
陈励说:“你也受伤了吗。”
那确实,没有。
张铭默默收回筷子,眼神复杂地看了眼陈励那只缠满绷带的胳膊,这份伤,本来应该是自己受的。
张铭知道陈励刚才的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样想着,他只觉得自己好像欠了他的越来越多了。
因为开业那天卖了不少会员卡,店里这几天生意也都还说得过去。
本来今天一切都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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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谭飞来店里找事,陈励都答应他和小路修好今天最后一辆车,就跟他们一起去喝酒团建了。
结果最后不仅酒没喝成,店也被砸了,陈励还伤了一条胳膊。
谭飞他们是傍晚那会儿来的。
一群人进门不由分说便开始往外扔东西。
“你有病啊!”张铭先起身制止,结果被谭飞一把推开碰到了一货架的零件。
稀里哗啦,满屋子都是钢铁滚动碰撞的声音。
“我操你大爷!”张铭扑上去抱着谭飞胳膊就是一顿生咬。
谭飞几次挣扎都没甩开,其他人听到他的嘶喊才赶紧跑过来帮忙。
陈励跟小路也很快反应过来,一时间,十几个人以谭飞跟张铭为中心很快撕打在了一起。
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只有陈励,自始至终都是最清醒的那个。
这些人都是谭飞喊来的。如果非要论什么恩怨,那也是他和谭飞之间的事情。
所以从一开始,陈励都是瞄准了谭飞去的。
一场混战,陈励很快就从人群里找到了谭飞,然后手从他身后绕过去锁着脖子将他勾到了外面。
果然,其他人也很快就停手了。
谭飞被人勒得满脸通红,指甲扣着陈励手臂拼命挣扎。
“带着你的人滚,以后也不准再出现。”陈励冷着声音贴在他耳边。
谭飞娇纵跋扈惯了:“不就扔你个破东西嘛,我谭飞,赔得起。别说这点东西,就是砸了你的店,也一样。”
陈励胳膊再次收紧,这一次,谭飞真的能感觉到下一秒自己就要窒息了。
“滚,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
陈励胳膊一松,把谭飞往前用力一推,谭飞顺势就跪在了地上。
姿势难堪至极。
谭飞跪在地上垂着头,手指死死扣在尘土里。
没人上去扶他,直到,谭飞突然抓住地上一根木棍然后起身朝离他最近的张铭挥了过去。
张铭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陈励就挡在了他的前面。
结结实实一棍。
张铭人都傻了。
再然后,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陈励手里,等到所有人都从一阵巨大的恍惚中醒过来时,谭飞已经重新跪在了地上,满脸鲜血。
现在再回忆起今天这个风雨骤然来袭的傍晚。
张铭还是觉得后怕。
“都怪我。”张铭说,“我那天就不该让你去跟他们开什么破赛车的。”
最近发生这么多事,张铭总觉得这一切都是从那个台风天的雨夜开始的。
而那天,陈励挣到的钱全给他妈妈林姨交了住院费。
他可真是欠他的越来越多,很多很多呀。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陈励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认真说:“没有那件事,也会有别的事情的。”
所有事情都有因果。
那,陈励想,很多事情的开始与发生,其实也都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
这就是他的命。
他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是觉得既然风雨已来,那就干脆大步走进去。
往前走,大步走。
反正,雨总会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