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花月楼(一)

作品:《失忆后被前夫找上门

    其实阿离这个名字并非真名,只是因为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所以才随意取了这么一个‘适合’闯荡江湖的名字。


    简单、好记,又显得很有故事感。


    话说回来,阿离的本名叫涂山虞。


    涂山虞。


    一个能够在妖界呼风唤雨的名字。


    因为它奇迹般的,和现任妖主重了名。


    但事实上,阿离就是妖界妖主涂山虞。


    可现在,却没有人能够将这两个毫不相干的名字联合在一起。因为阿离在妖界是一个排不上名号的弱鸡,而涂山虞是打遍妖界无敌手的妖主大人。


    一切转变,都要从一场失忆说起。


    一百年前,阿离在涂山醒来,她遇见的第一个人是赫连远,她的青梅竹马,一条梦想要当山大王的蛟龙。


    “你觉得怎么样?”赫连远微笑着站在她的床边。


    阿离实在笑不出来,她十分清晰的感觉到,身体里有一处地方空荡荡的,那曾经放着她最珍贵的妖心,但现在,她的妖心不见了……清楚了解自己身上有了什么改变的妖怪不想面对现实,“我一定是在做梦。”


    “这不是梦。”


    “你把你的妖心丢了。”


    ……


    赫连远说,他也没想到她会这般冲动,一个没看住,竟然转眼就将自己的妖心掏给他人。


    阿离:“我怎么可能会自掏妖心呢!?”


    妖心承载着她体内强大的妖力,失去妖心后,一身强悍的妖力无处凝聚,孤魂野鬼似的,随意在体内游荡,若是实在不幸,阿离随时会因为承受不住自己的妖力而死去。不仅如此,失去了妖心,力量也会因此减弱,妖族以力量称王,若是此事被公之于众,阿离这个妖主将会被推翻,好不容易经过统一安定了五百年的妖界将再次陷入混乱!


    阿离不知道自己的妖心是怎么没的,她没有这段莫名其妙的记忆。


    赫连远像是早已做好了被质问的准备,“因为你爱上了一个道士,这道士得道飞升时要历劫,明明是他的劫数,你却为他傻乎乎的祭了妖心。我知道你会反驳说不可能,可那时候,你失忆了,你不是你,或者说,你不是涂山虞。”


    只有涂山虞会顾忌妖族的存活,忘却一切之后,阿离会将自己的生命献给那个人。只要他需要。这就是爱情。


    “道士?他是谁?”阿离攥紧了拳头,此时的她焦躁到了极点,只想立马将这人找出来,拿回她的妖心。


    赫连远耸了耸肩,“我会帮你守住这个秘密,但是寻妖心,还得靠你自己。”


    说完,他便将阿离喝完的药碗端走,留给阿离足够思考空间。


    “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阿远,我一定和你说过吧?”赫连远因阿离的突然出现被吓了一跳。


    “好像,有。”


    “在哪?”


    “也许是……扬州城吧。”


    “如果你要去的话,顺便去处理一下扬州城的地头蛇。”赫连远拉回刚跑出半步的阿离,并将一枚绿衣令牌塞到了她手上,然后松手。


    阿离面露喜色,“知道了,阿远,我一定会赶回来做你的证婚人的!”


    回忆到此结束,阿离像愣头青一样来到了扬州城,为了寻找那个夺走她一切的道士。但阿离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失去妖心的她就像一只修为仅有两百年的小妖怪,完全没有保命的能力。


    在这吃人的凡间,在地头蛇花月楼的眼皮底下,光靠一枚绿衣令牌是万万不可能在扬州城横着走的。


    除非能有一个靠山。


    从小到大,阿离打架从未输过,她是众妖眼中的修炼天才,是历史以来最年轻的妖主,行事风格狠厉果决,也是众多不安分的罪犯口中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一路来到扬州城,阿离只遇见了唯一一个有资格当她靠山的人。


    祁渊。


    一个眼比天高,满身傲气的道士。


    他的剑很快,只比妖界十大高手中最擅长使剑的妖君逊色一点点。阿离仔细回想祁渊的剑意,意外发现那一剑虽然含着足够的杀意,却不是全力,而是保留了至少半数力量的一剑。


    对方有种看不起她,不想和她计较的感觉。


    就是这保留的一剑让阿离觉得,她可以和他进行一场谈判。


    好胜的狐狸竖起尾巴,得意的想。


    妖怪想找一个人——一个非常帅气的人非常简单,只需要问一问,“请问你们有在附近看见一个气宇非凡,长相如谪仙的凡人吗?”


    阿离觉得那个高傲的道士值得她这些夸奖和评价。


    “他,应该是最近几日才入城的。有这么高。”阿离踮起脚,在自己头顶努力比划了一番。


    费尽心思,终于在一家客栈找到了正在喝茶的祁渊。


    “好巧啊,道长。”阿离寻了一路有些口渴,遂而也不客气,直接拿起了茶壶往嘴里灌茶。


    从名人变成无名小卒,最直观的一个好处就是不用再提心吊胆的对陌生人摆架子。


    祁渊似乎对她的到来似毫不意外,也不在意她那不合乎礼数的举动,桌上一共两杯茶,茶里是近年江南兴起的碧螺春,是满的。


    他将骨节分明的手握在青绿色的瓷壁之上,食指沿着茶杯边沿摩挲,“何事?”


    “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道长,昨日拿走我的令牌是去做了什么呢?让我猜猜。”阿离坐于对面,双手撑着下巴,“花月楼?扬州城里,还有哪处地方是单靠使者令牌便能通行的呢?”


    “你们这些道士想干嘛?让我再猜猜,花月楼行事乖张,近来又在凡间惹出了诸多祸端,搞得人心惶惶的。昆仑山是大门派,想必对凡间安定还是十分上心的,所以,道长出现在这儿,是想对花月楼做什么吗?”


    阿离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看似毫无波澜的男人,轻柔的语音里带了魅惑和试探,“是,想伸张正义,让他们在凡间彻底消失?”


    不等祁渊的答案,阿离先入为主道:“正好,我也有此意。”


    “不如,我们合作?”


    闻言,祁渊抬眸,看了一眼面前大胆发言的女子,将手中圈着的茶杯捏起,打算饮茶。


    谁料一记手刀袭来,挡住了祁渊抬手的动作。


    阿离转腕带着祁渊的茶杯向下一压,本想让他放下茶杯,好好和自己谈判,却不想对方将茶杯向上一扔,一掌划来轻松地化解了自己的力,不仅如此,这一掌随着手臂延展,眼看着就要击中阿离的鼻尖,却因阿离身手敏捷地向后折腰而不至于得逞。


    阿离被迫离开座位,而茶杯却稳稳地落回了祁渊手中,一滴未洒。


    客栈内众人纷纷叫好,一时间掌声如雷鸣不断。


    阿离不服输,再次对祁渊手中的茶杯展开了进攻。二人均用手脚功夫切磋,一时间竟缠斗了起来,茶杯时而被抛上半空,时而将要落地又被其中一人的脚尖接住,回踢于半空。一次茶杯被打翻,茶水飞出,阿离却用一招飞燕腿从缠斗中脱身,纤细的腰肢靠在被打乱的木桌上,仰头,一杯茶水就这样尽数落进嘴里。


    末了,阿离一手优雅的抹去唇边茶渍,另一手停于半空,接住了下落的茶杯。


    “好!”比划结束,又是一阵如雷鸣般的掌声。


    阿离向众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安静,与此同时,只见她一边用一根手指卷着方才因打斗而溜到肩前的长发,一边脚步轻盈的,逛到了祁渊身边,随后又绕到了他的身后。


    祁渊面对调戏并未自乱阵脚,反倒是跟着她的动作,眸底深了又深。


    “坐。”阿离按着他坐回椅子上。


    “我刚刚说的话,道长听见了吗?我的意思是,我们合作,将花月楼推翻。这样,既帮了妖族,又帮了人间,一举两得的事情。道长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道长有些口渴。


    阿离注意到了,立马跑去隔壁桌拿了茶壶,给祁渊满上了茶。


    因此,祁渊终于开口说了一句长话,“我们合作?不知使者大人,代表的是妖族哪方的利益?”


    “自然是,伟大的妖主大人。”


    “好。”


    这突然的一声可把阿离吓得不轻,“好?”


    祁渊轻咳了两下,“我的意思是,只要你能进花月楼,此事,可以商量。”


    “就这?”


    “就这。”


    简单。


    阿离自信的告别祁渊,转而前往扬州城里最繁华的烟花柳巷之地——花月楼。


    凭着一块透亮的绿叶令牌被领进楼中,她与话本中的十丈红尘隔着一道薄墙,外边欢声笑语,里边严肃默言,只剩下两串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现在是去哪儿?”阿离对面前带路的妖怪颇有不满,因为她要求见花月楼楼主秦娘子,她知道楼主会待在顶楼,而她走了冗长的一段路,却不见楼梯的影子。


    “楼主正忙着,我带你去找掌事。”带路的妖怪语气轻蔑。


    薄墙之外的琴音愈来愈远,阿离被领到一处小院。院中有一口老井,一颗老树。那是相对于繁华的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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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虫鸣声过于清晰了,阿离知道,自己就像门前落叶般被花月楼清扫了出去。


    “绿衣大人,单凭一块绿叶令牌,是进不了花月楼的。查案的事,扬州城还有许多紫衣大人,就不劳操心了。”那妖边说,边化作一团妖气离开,看上去像是一刻也不想多呆。


    “若我非见不可呢?!”


    “非见不可?”那妖哼哼了两声,“除非,你有妖主令。”


    不是使者令牌,是妖主令。


    持妖主令者,如妖主亲临,掌一方生死大权。


    地位低微的绿衣使者怎么可能有拿到妖主令的机会?就算有,一时半会,她去哪要呢?


    花月楼摆明了不欢迎她,但面前的妖怪却犟气地说道:“那倘若我有呢?”


    “那花月楼上下,全凭大人差遣。”


    说话的妖怪没当真,她笃定阿离拿不出妖主令,随即卷了卷自己的纱袖,干脆利落地走了。


    半个时辰后,两人却在花月楼大门面面相觑。


    “妖主令,我拿来了,花月楼,会守承诺吧?”阿离将手中的卷轴刷地一声摆开,上边的朱红色印章给足了她放肆的底气。


    这回不是路过繁华了,这回是置身繁华。


    女子将阿离引到一位外边围着藏蓝色长衫,里边是淡紫色衣裙的妇人面前,妇人低敛着眼,一副尖酸刻薄的长相,左手食指上戴了枚红宝石戒指,再顺着看,手腕上是两个玉镯,右手上则握了串佛珠,不紧不慢地把玩着。


    看来这妇人就是那位狗眼看人低的掌事。


    阿离抬起架子,双手怀抱于胸前,赫然也是一副不大好招惹的模样。


    她的皮相更年轻些,一双眸子虽有狠劲却又看不出沉稳,一经对比就像小猫见大虎,相差十万八千里。


    “不知大人前来,有失远迎。”扯下一颗佛珠,掌事眯起眼睛,和善一笑,“我是花月楼的掌事,碧云。”


    “掌事有所不知,这是我第二回拜访花月楼了。”阿离冷嘲,说到‘第二次’时语气明显加重。


    “若是大人不生事端,花月楼怎会不欢迎大人呢?”碧云敛起神情,似乎是在审问阿离,确定要插手花月楼之事?


    阿离沉下脸,一字一顿地说道:“事端?怎么?花月楼是要违抗妖主令?”


    “不敢。”碧云迅速低头,“大人可否将妖主令和使者令牌借我一看?”


    知她有疑,阿离将自己的令牌连同手里的妖主令一同交出,任由她细细查看。


    碧云接过,将令牌顺手交给了一位抱着琵琶的女子,自己则是细细检查起这份妖主令。


    ——扬州城所有案件一律交由绿衣使者阿离全权处理。


    当今妖主极少签署妖主令,妖界事务几乎是由尊使大人代劳,不过并不是没有,上一份妖主令颁下时,一个妖族便在世间彻底消失了。


    印章花纹纹理精致,朱红落印清晰,确是妖主印所盖。


    不过堂堂妖主凭何任命一个绿衣使者插手扬州城之事呢?


    另一女子将身上抱着的琵琶放下,把令牌放在手上细细观察,发现这块令牌如青绿玉石,光泽透亮,上边俨然刻着一个名字——阿离。


    琵琶女将令牌举起至一个与眼睛齐平的高度,随后开始打量起令牌的主人阿离,一袭红衣长裙,像高门贵女,一株不染尘俗的傲梅。但她的傲不像寒风雪松,更像是纸醉金迷里的散漫、高山流水般的自由。


    她来自涂山,是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


    瞧着手上的令牌质地新而亮,琵琶女肯定这位名唤阿离的大人是妖界新上任的绿衣使者。


    绿叶令牌,低阶使者,狐假虎威。


    平日里行事嚣张的花月楼自然是不会让面前这位新官烧起三把火的。


    碧云将令牌和妖主令一同还给阿离,陪笑,“使者大人息怒,只是昨夜有一人也拿了使者令牌进花月楼,说要调查案子,只不过后来我们发现,那人的令牌是假的。有了前车之鉴,自是要加强监管,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花月楼的。”


    道士的第一关,她通过了。


    “另外,笛监察使的案子时日以久,又有紫衣使者拍案定论,若是大人空闲,不妨先查一查最近的一桩悬案?”


    阿离微微蹙眉,听懂了碧云的弦外之音。


    “三日,使者大人若是找出凶手,并将凶手绳之以法,我们花月楼便认同大人的身份,彼时,自然不会再阻挠大人。”


    三日就三日。


    阿离毫不犹豫地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