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作品:《限制文女配攻略暴君日常》 午后忽然下起了簌簌小雨,整个宫城被朦胧烟雨笼罩其中。宫台楼阁湿漉漉的,高啄的檐牙上蟠龙瑞兽姿态各异,都沐浴在温柔绵密的细雨之中。
薛夷光想着自己还有十八天寿命,她很是心大的放下抄书大业,打了个哈欠,就躺回了自己香软的床上,舒舒服服的闭上了眼睛。
话说,这下雨天和睡觉真是绝配啊!躺下来骨头都松软了!
一夜没睡,她闭上眼睛片刻后就沉沉酣睡过去。
天色越发暗沉了,御书房中的宫人们轻手轻脚的点上了烛火明灯,将殿内照得通明肃穆,宛若白日。
裴恕在幢幢灯火中一手执御笔,一手翻看着一本奏折,柔和灯光难掩他周身雍贵清肃之气。
总管大监肖正祥魁梧高大的身子站于御案之下。他低眉敛目,无半点声息,像一只蛰伏的兽。
四下寂静无声,只隐约可见殿外廊檐下雨势渐大,黑云压城。
紫檀龙纹御案下方,左右各对设四把酸枝木太师椅,并配了精致凭几。
殿中香兰吐露芬芳,当今陛下允文允武,左面博古架上摆着文玩古物,翡翠雕成的越国、卫国优美而富有特色的山水盆景。
右面却是一个满含煞气的武器架,架子上挂着当今擅用的宝剑强弓、刀枪戟鞭、飞刀、盾牌等等。
描金檀木上,一只神俊矫健的鹰站在其上,锐利的眼眸炯炯有神。
此刻,殿中那八把酸枝木太师椅上无一人端坐,殿下却齐齐跪着七位身着红色官服,头戴梁冠,脚踏云履,官服补子上绣飞禽,年龄不一的官员。
他们额角冒出冷汗,最前方那位年岁大些的老大人,已经是头晕眼花,身子发颤,极力控制自己不要殿前失仪了。
一旁立着的是同样着绯袍,补子绣走兽的青年官员,他倒是神态沉静,不露声色,腰上配着一柄长剑。
裴恕放下御笔与奏折,施施然喝了一口茶水,抬眼朝殿下看去:“诸位,今日真是雨天留客啊。程尚书,可知朕为何单单留了你们吏部的七人?”
程玮颤巍巍道:“老臣不知,还请陛下明示。”
裴恕眉眼未动,只把玩起桌面上放的一把小弩,语气慵懒:“口称老臣,看来你确实老了,御下手段也愈发软弱无力。”
自吏部尚书之下的吏部左右侍郎,以及文选、验封、稽勋、考功四个清吏司心里一突,只感觉自己浑身发冷,半只脚已经踏进了血雨腥风的幽冥之中。
程玮更是老脸涨红,他终于猜测到可能是下面的这六人出了问题了,他只能嘴唇颤抖的认罪:“老臣羞愧无能,年迈软弱,求陛下恕罪。”
裴恕神色平静的笑谑:“朕自来体恤老臣,谢统领,你快将这老迈之臣扶起来坐好。以免他栽倒在朕的御书房中,倒传些朕刻薄之语出去。”
站着的金吾卫统领谢辞章,闻言就要来扶程玮。
程玮哪里还敢坐下,他连忙拒绝,:“陛下体恤老臣年迈,特意赐坐,乃是君上的宽容体恤之心。可老臣御下有失,实在无颜再座。臣,臣还是跪着的好。”
裴恕轻笑:“既然程尚书不想坐,那朕就不勉强了。谢统领,你来告诉吏部,今日朕留他们,到底所为何事。”
“微臣遵旨。”
谢辞章起身,抬眼扫向吏部七位官员,目光最后在考功清吏司文修亭上停住。
文修亭抬眼一看,早已慌乱的心中更生了深深的恐惧。
谢辞章也果然将火烧到了他身上:“听说文大人近一两年来多了个雅好,格外喜爱那些名家丹青墨笔,古董文玩?”
官场之中的官员们自持身份,常常又要钱又要面儿。
明明是收受贿赂这种丑事,不知何时,竟也冠上了“雅贿”之名。
他们嫌弃真金白银的过于铜臭俗气,又容易惹火上身,还是那字画文玩,古董器物既高雅值钱,又不容易被说成是贪污钱财。
文修亭瘦削的身子肉眼可见打了个冷噤,想起当今铁血手段,他内心已然溃败,只能膝行上前,面色惨败如纸,连声气也是抖着的。
“禀陛,陛下,谢大人,微,微臣近年来是多了,多了这么一个俗好。”
裴恕不喜不怒,嗓音清和了些,反而让在场官员都吓得快要晕厥过去。
“只是俗好吗?朕只给你文大人一次机会,好好说话,不然朕什么脾性,想来你是知道的。”
文修亭自然知道当今的手段,只听了这还算温和的一句,他就知道自家身家性命都难保了!
他神魂大乱,满腔皆是恐惧与后悔。
他如同一滩烂泥般委顿瘫软在地,只能凭借最后的力气抖得像筛子般连连磕头。
“陛下,臣罪该万死,臣实在不该贪污受贿。罪臣错了,真的错了。”
文修亭哭得涕泗横流,既狼狈又可怜。
可现场无一人可怜他,吏部一位尚书两位侍郎,以及考功清吏司以外的三司,被牵连得跪在此处,战战兢兢好半天。
他们只恨不得将文修亭好生唾骂上几顿,以解心头之恨。
吏部尚书心里更是失望至极,也觉得羞愧至极,因为算下来,文修亭是他提拔的,还算他的门生。
程玮不觉想起,其实前几年文修亭理事也还算公正,近两年大周越发繁盛富裕起来,他也跟着生出这贪欲来。
可惜这师生关系,害得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蒙受耻辱。
程玮心中痛悔,他一贯好名声,年轻时手段不错,老了老了,这两年心思就松懈宽和了许多,手上也放了些权力,没想到如今晚节就要不保了。
裴恕冷笑,随手丢了本折子下去,直直的砸中户部尚书程玮的头,将其砸得头晕眼花。
“文大人,你是考功清吏司的,本就肩负官吏的政绩考核、升职降职、罢官处理一应事宜,结果这好好的差事反而成了你雅贿的好台子了。”
“你们其余三部,两个侍郎,一个尚书竟然这么久也没发觉什么问题,你们吏部当真是玩忽职守,监管不力。”
七人冷汗涔涔,连忙告罪:“臣等错了,还请陛下息怒,万望保重龙体。”
“保重龙体?不被你们气死就是好的!”
裴恕看了眼程玮,哼笑道:“吏部尚书,你来念折子给你们部的人听听,这两年来,文修亭到底收了多少好玩意儿。”
程玮只好捧起折子开始念了起来。
“罪臣文修亭,受贿古董镶金兽玛瑙杯四对,青花梵文高足瓶一对,碧玉玲珑棋盘及棋子若干,金镶玉菱花镜五面,上好玉佩数枚,名贵字画八副,孤本古籍若干……”
名目繁多,价格越来越昂贵,都是文人喜爱的雅物,雅趣。
文修亭已经吓得肝胆俱裂了。
他的座师程玮越发念不下去,只伏跪在地,那模样越发老迈了:“臣如此失察,实乃重罪,老臣罔顾了皇恩,真是羞愧至极啊!”
两吏部侍郎并其余三位使司也连连告罪。
话说到此处,已经无甚意思。
裴恕放下手中小弩,神情冷淡。
“宣朕口谕:罪臣文修亭利用职权之利贪污受贿,欺上瞒下,今罚其废官抄家,赐当庭杖毙!女眷剥夺诰命,贬为庶人。”
“吏部尚书、左右侍郎、三使司六人均罚俸禄两年,官职各贬一级,赐今日雨中观刑。”
“曾与文修亭勾连受贿者皆罚俸三年,考评均为不合格,官降一职。两年内,若其无法将功折罪,则官职再降两级。”
文修亭没想到今日便要赴死,他目眦欲裂,张口欲要求情,便被谢辞章立即捂住了嘴。
不知何时,一行金吾卫已然立于殿中,生擒了无力挣扎的文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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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
谢辞章故意对吏部尚书程玮,以及另外几人和和气气询问:“各位吏部的大人,咱们观刑去。不过现下雨太大了,可需我为大人们寻几把伞来,免得淋坏了贵体?”
程玮同五个吏部官员吓得脸色惨白,连忙拒绝。
裴恕却朝谢辞章笑道:“谢爱卿就一路坐御轿打伞去,像你这样的忠臣,淋病了朕可心疼得很。”
吏部之人脸上颜色更是红红白白,青青黑黑的。
谢辞章朗声笑着谢恩了。
雨下得越发大了,裴恕抬眼看向殿外。
他一双上挑狭长的凤眼深深瞧向殿外重重雨帘,耳边好似听到了沉重的杖责之声,眼前好似见到了殷红血污滚滚淌到地上,一群红袍官员站在雨中观刑,被吓得瑟瑟发抖。
今日这出好戏,叫那爱财者骤然失财败家殒命。
爱名袖手渎职者骤然晚节不保,羞愧欲死。
监察不力玩忽职守者则被敲山震虎,肝胆欲裂,暂时几年不敢对他不尽心,不敢伸爪子。
裴恕其实打算全杀了换人,但克制住滚滚杀欲后,他反而笑了起来,觉得这般处理也不错。
眼见当今雷霆将息,肖正祥才上前让人重换了一盏热茶,脸上笑纹浮现:“陛下,那薛婕妤身边的颂书还在暖阁那儿等着呢,可要见见她?”
裴恕听到薛婕妤三个字,不知怎么,本就尚好宁和的心情竟然越发浮燥兴奋起来,浑身都有些燥热。
他下意识将领口敞开了些,心里对自己反应感到奇怪。
不知是因为薛夷光言行的巨大反差惹得自己心生探究趣味,还是因为她生得过于美貌,又合了自己的审美而触了他难以言说的瘾头,反正自己就是莫名其妙的关注她。
裴恕定神:“叫她过来。”
颂书一进殿中,便垂目跪下,细细禀告蓬莱殿中之事。
“回主子,今日娘娘自陛下走后便继续抄书。红螺、翠羽两个丫头让她讨好陛下、斗艳云美人之语,惹得娘娘很是不喜,便不让她二人继续近身伺候,反而提拔奴婢和临画做贴身大丫鬟。”
“娘娘抄书两刻后,带奴婢和临画见了云美人。见完人之后去,娘娘就睡觉去了。”
颂书一边说,一边惟妙惟肖的模仿薛夷光、红螺、翠羽、云姎的语气和神态,将今日所见场面呈现得真实而别无二致。
裴恕眉眼沉静的听完,越发觉得颂书口中这个看似温和单纯却并非没有棱角,懒得同人争奇斗艳,也不想争宠媚上,嘴里说着爱极了他,言行却又不相符合的薛夷光,同他印象当中薛夷光简直一点也不一样。
裴恕刚才审问吏部时,也已经看过薛夷光的情报,确定了越国并未换人,薛夷光也没有同胞相似的姐妹。
这事儿越发有趣了。
裴恕唇角含笑:“颂书,可拿了薛婕妤抄过的字纸?”
“陛下,奴婢拿了。”
颂书果从袖中拿出一页薛夷光抄写《清静经》的字纸,双手呈上。
肖正祥亲自拿了上来,放到裴恕案边。
裴恕看了眼薛夷光今日写得这张字纸,又同他令人搜罗来的,薛夷光以前写的字纸对比,发现字迹别无二致。
他眼中兴味浓了些:“真有意思,人是一个人,怎么短短几个时辰,她就好像换了魂魄一样,言语性情完全发生了变化。”
世事无趣,裴恕很久不曾感到如此好奇了,他索性放任了自己对薛夷光的兴趣与在乎。
他看了看外边狂风呼号,暴雨大作,闪电刺目,雷鸣震耳的场景,露出愉悦的笑:“令薛婕妤即刻到御书房暖阁伴驾,同朕赏雨用膳。”
按照她如今的脾性,想来她愠怒起来,神情也格外动人。
肖正祥看了眼外边格外难走的环境,心里对陛下时不时的恶劣性格,感到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