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大马士革

作品:《[天国王朝]天国骑士

    黎有蓉沉默地骑在马上,两侧是沉默的穆·斯林卫士。马蹄踏在干燥焦灼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嗒嗒声,卷起细小呛人的尘土。


    鲍德温四世拖着残破的身躯迎战萨拉丁,用毁灭自身的方式才给耶路撒冷争取了一线生机。


    泰比利亚斯和欧多是耶路撒冷的左膀右臂,也是经验丰富的统帅和忠诚的骑士。如果失去了他们,本就风雨飘摇的耶路撒冷等同于垮了半壁江山。在这个十字军主导的王国里,她个人的价值远不足以与他们相比,雷纳德恶毒的指控,也不过是利用了她这个“异类”的特殊位置。


    她来自后世,清楚的知道萨拉丁在历史上被称之为“仁慈之骑士”,更重要的是,他还是个虔诚的穆·斯林。而真主的教义里,是严厉禁止穆·斯林侮辱和伤害女性的!他的士兵是否每一个都虔诚恪守教义,她无法保证——毕竟,底层士兵的混乱和野蛮在任何时代以及任何军队都可能存在。但萨拉丁本人,作为信仰的领袖,他势必会以身作则——他对鲍德温四世的敬意是真实的,那份敬意或许也能延伸出一些对她这个“牺牲品”的怜悯?


    只要她能设法取得这位苏丹的一丝认可,或许她就能在敌营中争取到最基本的安全保障。


    队伍沉默地行进在广袤荒凉的叙利亚土地上,偶尔能看到一些被战火波及的村庄残骸,萨拉丁的精锐卫队纪律严明,除了必要的口令,几乎没有人交谈。有几次,卫兵递给她水囊,动作虽然称不上友善,但也并无粗暴。这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点点——至少,命令来自上层,他们被约束着,严格听命。


    就这样,马蹄扬起干燥的尘土,一路向东,返回大马士革。


    她身上不再是耶路撒冷宫廷的服饰,而是被迫换上了一身质地尚可,颜色素净的亚麻长袍。


    她被安置在大马士革城堡内一处僻静但守卫森严的石室中,窗户对着内庭,能听到远处城市的喧哗,也能感受到城堡内胜利凯旋的躁动——泉水之地大捷归来。


    日落时分,城堡内外响起了穿透力极强的唤礼声,声音悠扬的席卷了整个城堡。


    黎有蓉被允许,或者说被强硬要求,在守卫的监视下,站在石室的小窗前,她看到了一幅极其震撼的景象:


    城堡巨大的内廷,以及邻近的广场,成千上万的士兵和平民,像是被磁石吸引的铁屑,迅速而有序地汇聚在一起。他们面朝耶路撒冷的方向,动作整齐划一,开始了庄严的集体礼拜——昏礼。


    万人如一的律动,起立、鞠躬、叩首、跪坐……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同步,成千上万人的躯体起伏,形成了浩瀚而充满力量的海洋。


    低沉虔诚的诵经声在暮色四合的天空下回荡着,那不是表演,而是信仰纯粹的外化,是灵魂集体向真主的归顺。


    在这片信仰海洋的最前端,黎有蓉看到了萨拉丁——他既是信仰的锚点,也是谦卑的化身。


    他脱去了甲胄,只穿着朴素的白色长袍,与周围的普通士兵并无二致。他沉浸其中,额头深深触碰地面,动作虔诚专注。


    这一刻,他似乎不是睥睨天下的苏丹了,只是一个寻求指引和恩典的信徒。


    他发自内心的虔诚,让黎有蓉感受到莫大的震动——这个白天在战场上冷酷如铁,眼下却能如此谦卑匍匐的男人,他灵魂的深度远超她的想象。


    他似乎深深根植于对神圣秩序的敬畏与对耶路撒冷执着追求的统一之中。


    虔诚正是他力量的源泉,也是他理解世界,发动战争,乃至决定议和的深层逻辑。


    黎有蓉是个无信仰者。


    她在现代从来没见过教徒朝拜。眼下,是她第一次有如实质的感受到了……凝聚力。


    晚祷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当众人齐声念出最后的祝福,互道平安,然后起身时,整个空间似乎经历了一次彻底的净化——近乎神圣的虔诚,让她久久未能回神……这已经超越了任何她曾见过的演说或动员。


    晚祷结束后,胜利的盛宴在城堡宏伟的大厅中开始了。


    长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阿拉伯美食:烤全羊散发着诱人的香料味,堆叠如塔的抓饭、各色鹰嘴豆泥、茄泥酱、新鲜的无花果和椰枣、还有蜂蜜甜点。


    空气中有烤肉香,有香料味,还有……酒精的气味——尽管大马士革禁酒,但在高层私人宴会中有时也被允许存在微醺的气息。


    气氛热烈喧闹,将领们在庆祝胜利,歌颂伟大苏丹的英明。


    黎有蓉被两名健壮的女守卫带了进来。


    她依旧穿着那身亚麻长袍,在满室华服和铠甲中显得格格不入。


    她被径直带到了主位萨拉丁的面前。


    大厅的喧嚣瞬间安静了几分,无数道目光投射在她身上——有好奇、有轻蔑、有毫不掩饰的欲望。


    萨拉丁斜倚在软垫上,换上了一身更显尊贵的暗红色刺绣长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铁般紧实强健的胸膛线条。


    他身形高大挺拔,手臂随意搭在屈起的膝盖上,肌肉在丝绸下起伏,充满成熟男性的力量与掌控感。


    他的手中把玩着一只镶嵌着绿松石的金杯,正探究而玩味的打量着阶下这个平静得有些过分的异教女子。


    他似乎在等她先露出破绽。


    就在这时,一个喝得半醉的将领借着酒劲,拍着桌子大声起哄:


    “仁慈的苏丹!伟大的苏丹!光有美食美酒还不够尽兴!不如,让这位从耶路撒冷来的‘贵客’给我们跳支舞吧!让我们看看这东方女人……不……是麻风王的女人,看看她的舞姿和我们这边有什么不同?哈哈哈!”


    立刻有人附和,“对!让她跳!”


    有人吹起口哨,“跳一个!快点跳!”


    更有甚者说,“脱下面纱跳才够味!”


    起哄声越来越大,女守卫推了黎有蓉一把,示意她上前。


    萨拉丁沉默,举起金杯凑到唇边啜饮了一口,目光锁住阶下的女人没有移开。


    他没有制止,也没有鼓励,更像是在观察……观察这个女人在这种极端的羞辱下会如何应对。


    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默许。


    黎有蓉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跳舞?摘下面纱跳舞?——在这样的地方,这是对女性相当大的侮辱了。


    无数道目光如同芒刺在背,她强迫自己挺直了本就笔直的背脊。脸上甚至没有出现明显的恐惧或愤怒,只有近乎冷淡的平静。


    黎有蓉缓缓地抬起了手臂,没有试图跳什么复杂的舞蹈,只是在原地慢慢地旋转起来。


    长袍的下摆微微荡开……动作生涩,没什么美感可言,每一次旋转,都像是在对抗周遭的恶意。


    “转快点!”


    “太慢了!”


    “没意思!”


    嘲弄声此起彼伏。


    “脱掉那碍事的外袍!”


    “对!脱掉!脱衣服!”


    “脱,快脱,快脱掉!”


    有人更放肆地叫嚣。


    她继续旋转,一圈又一圈,只是,在几个起哄最凶的人的逼迫目光下,她手指颤抖着,解开了长袍的系带,素色外袍在她又一次旋转时,顷刻间滑落在地毯上。


    她身上只剩下一件贴身的象牙色衬裙,质地轻薄,领口略低,露出了细腻光滑的肩颈肌肤。在大马士革这样的地方,女性暴露成这个样子,这近乎是亵渎!


    大厅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和更加放肆的哄笑声。无数道目光贪婪地舔舐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


    她依然没有被允许停下旋转,她的动作甚至比之前稳定了一些。没有试图遮掩裸露的肌肤,黎有蓉的脸上也看不出有任何羞耻或瑟缩的神情。


    眼神穿过旋转带来的轻微眩晕,坦然地扫过那些起哄者,最后她站稳身体,目光直直地落在了萨拉丁脸上——眼神里没有乞怜,没有仇恨,只有平静,仿佛她裸露的不是身体,而是灵魂——一个来自21世纪,灵魂深处烙印着平等与尊严的现代女性的灵魂。


    她的脊挺始终如一的笔直。


    喧闹的大厅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那些放肆的目光似乎被她坦然的态度给刺了一下。


    萨拉丁一直沉默地看着。


    他看到了她的僵硬笨拙,看到了她的生涩旋转,更看到了她被迫暴露的皮肤——相当白皙有光泽,他微微眯起眼,嘴角弯起有近似无的弧度。


    有趣,他想。


    萨拉丁眼中玩味和探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自己部下行为的轻微不悦。


    就在起哄声又要起来时,萨拉丁放下了酒杯。


    “够了。”他的声音不高,却瞬间压下了所有起哄般的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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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着地上的长袍,对女守卫示意:“让她穿好衣服。”


    然后,他指向自己座位旁边不远处的软垫:“让她坐到这里来。”


    黎有蓉穿好衣服,依言上前,在离萨拉丁仅一臂之遥的垫子上坐下。


    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传来的高级香料混合着男性气息的独特味道……还有淡淡的葡萄酒香。身体的紧绷感在如此近距离面对这位历史上的传奇人物时达到了顶点。


    萨拉丁侧过身,高大的身躯带来窒息般的压迫感。


    他突然伸出手,带着薄茧的修长手指轻轻勾起黎有蓉的下颌。这个动作充满了掌控,迫使她不得不近距离迎视他的眼睛。烛光在他深陷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上投下阴影。


    “你很特别。”萨拉丁开口,声音低沉,带着热度拂过她的脸颊。“在我的土地上,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异教徒战俘,如此暴露肌肤本是极大的僭越。”


    他的拇指无意识地在她下颌细腻皮肤上摩挲了一下。黎有蓉被迫看着他,嘴唇紧抿,没有说话——眼下这个场合,她说什么,都是不对的。


    萨拉丁继续低语,带着布道者般的磁性,“矜持和界限,是维系大马士革的铁律,就像城墙守护着秩序。而暴露,本就是在撕开防线。”


    他微微倾身,灼热的视线锁住她:“然而,”他的尾音拖长,带着探究的玩味,“规则之外,总有例外。像沙漠里不合时宜绽放的花,像泉眼出现在不可能的地方。”


    他的目光在她因紧张而微微翕动的唇瓣上停留了一瞬。


    声音再次压低了几分,拇指再次抚过她的下颌线,他的动作近乎狎昵,“男人和女人,本就该是依存,是彼此抵御风沙的壁垒,也是……最深的契合。”


    “逼迫一个女人脱去衣服暴露自己,如同剥去她的铠甲,将她赤裸地抛给烈日与秃鹫。”


    萨拉丁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带着愠怒扫过那些起哄的将领方向。


    堂下,无人敢多说一句话。


    “告诉我,”他的气息随即拂过她的睫毛,灼热的视线锁住她,“你为什么可以坦然无畏地暴露你自己?”


    黎有蓉的心跳如擂鼓,但她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迎视着他:“也许只是因为我来自一个……习惯了女性可以决定自己穿什么,并何时脱下的地方,我不会因为暴露我的皮肤而感到羞耻,苏丹。”


    萨拉丁像是被这个答案意外触动。


    他低低地笑了,笑声带着胸腔的震动。


    他松开了她的下颌,转而拿起侍女刚刚斟满的,属于他自己的金杯。


    杯中的酒液呈现一种深不见底的紫红色,散发着比普通葡萄酒更为馥郁的甜腻香气。


    “一个极其有趣的灵魂。”他几乎是叹息着说出这句话。


    他将金杯直接递到她的唇边,动作强势暧昧,“喝了它,为你那迷人的勇气干杯吧。”


    黎有蓉看着那杯酒,知道这很可能是一种试探,或者更糟。女性被迷晕之后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但此情此景下,她似乎没有拒绝的权利。


    她接过酒杯,仰头,在萨拉丁和所有人注视下,将杯中深红的液体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酒液辛辣中带着奇异的甜腻,滑入喉咙。


    萨拉丁看着她喝下,眼中闪过一缕光。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示意宴会继续。


    喧闹声再次响起,但投向这边的目光收敛了许多。


    不一会儿,黎有蓉感到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眼前萨拉丁的身影、华丽的厅堂、喧闹的人群都开始旋转模糊。


    这酒……度数这么高吗?为什么萨拉丁喝它可以毫无反应,她却只能晕倒?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最后的感知是萨拉丁凝视她的目光……有探究,有掌控,有狩猎者发现珍奇异兽般的浓烈兴趣,还有连他自己都未曾觉察的,男性对女性的隐秘灼热。


    晚宴何时结束的,她完全不知道。


    当她再次有模糊感觉时,是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起。


    她隐约闻到萨拉丁身上高级香料的味道。


    黎有蓉感觉自己被他抱着穿过回廊,灯光在紧闭的眼皮外留下晕眩的光斑。


    最终,她被放在一张柔软而宽大的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