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今夜

作品:《今夜有雪

    黑暗里,裴宴礼的声音格外清晰。


    沈知垂下眼,“那条手链太贵重,我受不起。你留给更需要的人。”


    裴宴礼眯眼,“更需要的人?”


    “你母亲给你相看的门当户对的好姑娘。比如,那个林家二小姐。”


    话落,沈知感觉到拉扯自己的那股力道松了。


    词典完整地落在她的手里。


    裴宴礼收回手,声音里混杂着窗外飘进来的冷意。


    “沈知,有的事不如你想的那么简单,别多问。”


    裴宴礼是个耐心有限的人,这点沈知很清楚。


    他能多解释这么一句话,已经是不得了了。


    沈知心里的那股气虽然没有因为得到解释而彻底释放,可他的行为到底安抚了她的情绪,脸色也好了很多。


    男人看到她神色和缓,又像在发呆,叩了叩她的额头,“愣着干什么?”


    他力道很轻,却在她的心理卷起阵阵涟漪。


    这个动作分明只是提醒,可被裴宴礼眼尾微扬的看着,沈知蓦然红了耳朵。


    饶是客厅灯光不亮,裴宴礼也注意到这点变化。


    他弯唇,用下巴比了下二楼,“去我的书房写,地方宽。”


    ……


    沈知听到“书房”两个字,瞬间想到母亲曾经跟她说过的话。


    那时候母亲刚来裴家做事,一直小心谨慎,庄管家叮嘱的最多的就是要小心别碰到二楼少爷的书房,之前有人把书房里的东西碰坏了,就被遣了。


    这话被母亲原封不动地转告给尚在读高中的沈知,嘱咐她记住屋檐下要低头。


    后来,她考上大学,直到跟裴宴礼有了交集,她也记得这件事,加上来裴宅少,所以确实没进去过。


    这算是沈知第一次被本尊允许踏进这块传说中的禁地。


    二楼最边上的书房向阳,还带了阳台,里面三面墙都打成了柜子,其中一面是书,一面是各种奖杯,还有一面放了各种古董玉器。


    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难怪不随意让人进来。


    沈知抱着资料袋,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


    裴宴礼在桌子后的工学椅上坐下,看着她慢吞吞的,望过去无声询问。


    沈知会意,把怀里的资料袋抱得更紧,“我怕碰坏这些贵重物件,所以在想坐哪里合适。”


    她声音很轻,眼神里的谨慎像小鹿的眼睛,眼底都是裴宴礼的模样。


    裴宴礼眼神暗了下,滚了下喉咙,点了点身侧的桌面。


    “没事,坐我旁边。”


    沈知愣住。


    这张桌子宽大,但是上面只有一台商务笔记本,外加一个摆件。


    虽然再加两个她都够了,可沈知觉得离他太近,莫名有些危险。


    裴宴礼见她不动,扬眉,“是要我抱你过来?”


    沈知看他的慵懒模样,眼神却含着凌厉,不敢反驳,一切照做。


    她扫过电脑桌面,看到是一个会议待开始的页面,确定自己的位置不会入镜才坐下。


    周边安静下来,裴宴礼才戴上蓝牙耳机,房间里流淌出英语沟通的声音。


    沈知把资料铺开,试着让自己进入状态。


    无奈裴宴礼的气场太强大,往日办公室里的同事说八卦都不影响她做事,偏裴宴礼时不时说几句英文就让她心神不宁。


    她抬头,看到对方的胳膊支在扶手上,手指自然地搭在桌面上,反倒是全神贯注。


    沈知发呆,觉得这人让她摸不透,又想靠近,一时间走了神。


    片刻,身侧的男人偏头,视线落入沈知的眼睛里,略一挑眉。


    沈知如遭雷劈,立刻低头。


    好在这套睡衣偏秋款,有个装饰性的连衣帽,她扣在头上,避开那道视线,也遮住了微红的脸颊。


    身边的人声音没变,可她早已兵荒马乱。


    沈知浅浅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告诉自己工作为重,用笔在纸上写字。


    笔尖带来的真实感让她慢慢地收拢精神。


    书房里静了很多,偶尔有英语声、写字的沙沙声,交缠并入夜色。


    约莫过了两个多小时,沈知的精力渐渐不济。


    她白天没怎么休息,精准的翻译又非常消耗脑力,几番挣扎无果,困意如潮水般袭来,吞没了仅存的意志力,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裴宴礼的会开到一半,对面的人有点事临时离开,他便摘下耳机稍事休息。


    忽然,身边传来清浅而均匀的呼吸声。


    他转头,看到旁侧的女孩儿头枕在胳膊上,长发垂下,还有几缕落在脸颊上。


    是毫无防备的睡觉姿势。


    她的睡衣领口下坠,春光半露,白皙的皮肤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润泽。


    裴宴礼看了会儿,只觉得喉咙发紧,伸出手臂替她拨开头发。


    接着,俯身吻住了那张微微张开的唇。


    馨香迷人,温玉满怀,裴宴礼难以自抑,按住沈知后颈的力度不觉加大。


    沈知迷迷糊糊间感觉到鼻尖涌入浓郁的冷松针香,又觉呼吸被夺走,下意识要推。


    只听到耳边的人声音嘶哑,热气喷涌,环绕在她有些凉的脖颈上——


    “想在我房间,还是这里?”


    “……”


    沈知听着,停顿几秒,骤然清醒。


    他的手掌滚烫,在她背上游走,像火一般燃烧。


    喘气片刻,沈知凭借着仅存的理智按住了裴宴礼,“你的会……还没开完。”


    裴宴礼眼神里情/潮涌动,而另一头落地窗上映照出对面人已经坐了回去,蓝牙断开是时,声音外放,“裴,I’mok.”


    没得到回应,那边的人又问了一次。


    沈知抓紧机会从他手下站起来,小声说道:“我不打扰你,先走了。”


    说完,她行动麻利地收拾了东西,火速离开书房。


    裴宴礼看着那边的人落荒而逃,闭眼喘息。


    他戴上耳机,示意对方继续,自己则关了摄像头。


    落地窗被打开,带着丝丝寒意的风猛烈地灌进来,心口的躁意才慢慢被压住。


    —


    沈知回了房间,把东西放在一旁,手背贴脸,发觉自己早已脸红耳赤,心脏猛跳。


    她摸了摸自己红肿的唇,懊恼,好在母亲的房间是专门的住家保姆房,有一个小浴室,她匆匆洗了温水澡。


    她甚至可以想象,如果此刻在舟山别墅会是怎样一番光景,此刻都有些庆幸是在裴宅了。


    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三点,沈知睁着眼,头脑冷静后,空间里的静谧让她不自觉想到很多事。


    比如林家二小姐是怎么样的人,比如裴宴礼今天为什么回来吃饭。


    又比如,如果林二小姐来了,他此刻会在做什么。


    还会有刚刚的事吗。


    旖旎春光仍在耳畔,但纷乱的思绪让沈知疲倦。


    她闭上眼,做了一个很混乱的梦,身体倍感疲累。


    再醒来时已经早上八点。


    沈知醒神,想到裴老太太让她陪着吃早饭的事,匆匆洗漱,换了衣服后走出来。


    客厅里,裴老太太正和裴宴礼一起喝茶,独不见裴夫人。


    想起昨晚的事,她有些局促,挪得很慢,倒是裴老太太先看到了她,招手,“知知醒了啊,过来坐,喝口茶润润。”


    沈知走过去,看到裴宴礼今天没穿西服,上身是一件黑色的针织衫,下身则是休闲裤,少了几分冷淡,多了几分散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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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少看到他这么穿衣服。


    “知知,发什么呆呢,快坐。”


    沈知回神,看到裴宴礼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她本以为这口茶能喝得相安无事,而接触的那一刻,宽厚的手掌似有若无地擦过了她的手背。


    沈知后颈发麻,差点没端稳。


    反观裴宴礼,气定神闲。


    她咬唇,这人就是在报复她昨晚的事。


    真记仇。


    沈知抿了一口,觉得气氛尴尬,问了句,“夫人不在吗?”


    老太太脸上没什么表情,“嗯,林家请凤晚去作客,一大早就让司机送她走了。”


    此刻,庄叔走过来,“老太太,少爷,可以用餐了。”


    沈知听到,马上放下杯子,扶着老太太起来,躲开了裴宴礼。


    看着她避嫌的样子,男人搓了下落空的手,提步跟上去。


    桌子上只有三人,这次沈知选择跟裴宴礼面对面坐,一顿饭吃的安好。


    吃完,裴宴礼拿了件外套,“奶奶,我公司有点事,这两天忙,就不能过来陪您了。”


    老太太笑着点头,“工作为重。对了,我看知知也要出门,司机不在,这里去市区太远。你送她一程。”


    沈知拎着包一僵,连连摆手,“不用了,真的。”


    裴宴礼点头,走到门口,俯身看她,“快点。”


    “……”


    专职独裁、狐假虎威、天打雷劈!


    沈知一连用了三个成语,无奈跟着出门。


    裴宅外,一辆阿斯顿马丁被开出地库,停在院子里。


    沈知被裴老太太亲自送进了车里,嘱咐她以后多回来吃饭。


    裴宴礼系好安全带,摇上车窗,去市区的路上问,“去学校还是旁边的公寓?”


    沈知本来是想去翻译所的,但她想到自己没跟裴宴礼说实习的事,也不想节外生枝,索性闭口不谈。


    反正学校和翻译所只有几站地铁,她自己去就行了。


    “我回学校,到图书馆写作业。”


    裴宴礼嗯了声,不再说话,车里蓦然静下来。


    他单手把方向盘,另一只手曲起,搭在打开的车窗上。


    侧脸的线条过分优越,任谁看了都挪不开眼。


    沈知多看了一会儿,车子慢慢停下,在等红灯。


    裴宴礼望着前方,冷不丁开口,“要不,去舟山别墅。”


    他顿了顿,偏头,“把昨天的做完?”


    沈知耳根爆红,挪开眼低头看着裤子,念了句“无耻。”


    裴宴礼心情似乎很好,没跟她计较。


    车子快到学校门口时,沈知突然在一个路口前叫停。


    这里绿树成荫,距离正门有一段距离。


    沈知解释,“你这车太招摇了,我就在这儿下车。”


    忽然,她被人拉住手腕,一条冰凉的链子搭被扣在她的手腕上,咔哒一声被叩紧。


    沈知认出那是被她拒绝的手链。


    裴宴礼坐回去,“陈利给的不要。我给的总该要。”


    沈知急了,“你这是偷换概念。”


    “既然都是我送的,怎么之前那么抵触?”


    沈知摸着那条绚彩的宝石手链,垂着眼,“我的确不喜欢贵重首饰,容易丢。”


    “丢了就再买。又不是买不起。”


    裴宴礼解了车锁,“我答应你的保护,包括物质的富裕,懂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稳而有力。


    沈知听着、看着,意识先一步控制了身体。


    她下意识开口,“裴宴礼。”


    “……”


    沈知鼓起勇气,声如蚊蚋,“那如果,我不想要这个。”


    “其他的,你会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