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的方案对于他们而言实在太难，甚至有些不切实际。


    当初战争结束时边防军撤离的时候曾在山上雷区做过特殊标记，并且叮嘱寨子里的村民绝不可擅自进入雷区。


    可总有村民不听劝，抱着侥幸心理进雷区，酿成悲剧。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勐口寨子的村民们不能上山，也不能靠近漯河江，他们心里一定很憋屈哒。”


    小元宝看着纪霆骁，天真无邪的眨了眨眼睛。


    “小元宝，这些问题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边防军能理解村民的心情，但村民不一定能理解边防军的苦心。”


    姜沅皱眉看了小元宝一眼，她声音很冷，却说出了纪霆骁的心声。


    小元宝乖巧的点了点头，她大概懂啦，在勐口寨子的问题上，各有各的难处。


    除非她能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然爸爸和军人叔叔会一直很为难的。


    纪霆骁将泛黄的边境地图摊开放到简易木桌上，手握铅笔在地图上圈出可疑的渡江点。


    漯江河作为一条天然的边界线，水流湍急，很多地方都是凶险的峡谷，能渡江并且上岸的地方并不多。


    姜沅将白天从老婆婆那里听到的信息仔细梳理：“寨子里一半的人家是反动军团残军家属，残军们战败后逃到缅国。”


    “像老婆婆那样的人，寨子里还有很多，有些甚至连自己家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纪霆骁眉头一直紧皱着，从未舒展，“勐口寨子的情况太特殊了，咱们还得从长计议。”


    “明天我带着小元宝继续走访寨子里的老人，看能不能获得新线索。”


    姜沅当机立断单。


    次日，姜沅又牵着小元宝进了寨子。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拄着拐杖要往江边走，脚下青苔打滑，他差点摔倒。


    幸亏被姜沅和小元宝撞见，赶紧跑过去搀扶住他。


    “阿叔，你这是要去哪？”


    姜沅用孔雀语询问。


    “我去江边瞧瞧，我想我儿子了，我儿子走的那年，小孙女还没出生，听说缅国还在打仗，前几天同村的小伙子被炸死了……”


    老头声音沙哑，语气颤抖。


    姜沅黛眉微蹙，小元宝心里也泛起涟漪。


    “爷爷，江边路滑，还是回去吧。”


    小元宝握着老爷爷的手，奶声奶气的说。


    姜沅把小元宝的话翻译给老头听，老头也看见不远处支起的军绿色帐篷，他认出那是边防军的临时驻地。


    有边防军在，他不敢去江边。


    只能拄着拐棍颤颤巍巍往寨子里走。


    姜沅耐心地搀扶着他。


    树上的小鸟叽叽喳喳叫。


    “老爷爷经常去江边等信号，他儿子在缅国被炸伤了腿，再不医的话，快撑不住了。”


    “今天晚上有人要从漯江河渡船，有三个偷渡者要回寨子，他们藏在麻布袋子，用芭蕉叶遮着，想神不知鬼不觉渡江。”


    听到小鸟的话，小元宝心里更不是滋味。


    跟麻麻一块儿把老爷爷送回家后，小元宝抱着姜沅的腿仰头说道：“麻麻，老爷爷的儿子快病死啦。”


    “今天晚上，他们会在下游偷渡过江。”


    姜沅立刻领着小元宝把这个消息告诉纪霆骁。


    纪霆骁派士兵们在漯江河下游的渡口埋伏。


    担心寨子里的村民会有过激举动，姜沅和纪霆骁又回到寨子，挨家挨户安抚。


    善良的小元宝还把系统空间里的粮食和食盐送给大家。


    “边防军不是来拆散家庭的，但偷渡危险，伤了人谁都不好过。”


    “政策已经足够优待残军家属了，大家将心比心，别再为难边防军了。”


    “这两年在边境已经牺牲了不少边防军，他们也是爸妈的儿子，女人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姜沅把这些话挨家挨户传递。


    有些明事理的村民主动将偷藏的枪支上交。


    但也有一些思想顽固的油盐不进，丝毫不给姜沅他们好脸色。


    夜晚，皎洁的月光照亮漯河江。


    滔滔江水在山谷间回荡。


    竹筏上载着黑影，缓慢靠近，筏上果然堆着新摘的芭蕉叶。


    埋伏在林子里的士兵们手里拿着枪。


    等偷渡者一上岸，他们便冲出去，将三名偷渡者团团围住。


    然而很快身后传来阵阵脚步。


    寨子里不少村民争先恐后的往江边跑。


    那三个衣衫褴褛的偷渡者，其中一个是昨天那位老婆婆的丈夫。


    另一个是老头炸伤一条腿的儿子。


    还有一个是听说老母亲快要病死了，冒死偷渡回来的。


    家属们的哭声在江边回荡着。


    老婆婆不管不顾，跑上前去抱住年迈的丈夫，声音沙哑的问：“儿子呢？儿子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缅国林子里的瘴气重，咱儿子得了疟疾，上个星期没了。”


    老婆婆哀嚎一声，差点昏厥晕倒。


    另一位偷渡者扑通一声跪倒在边防军面前，声音沙哑的嘶喊：“我只是想再见一面病重的老母亲……”


    老头颤颤巍巍的走到姜沅面前，一边抹眼泪一边求情：“姑娘，我儿子是偷渡回来治腿的，他伤的那么严重，再不治就要死了！”


    边防军身后，有些村民持枪威胁着他们：“你们要是没人性，别怪我们心狠，大不了鱼死网破。”


    行动陷入僵局。


    纪霆骁深知强龙难压地头蛇这个道理，若是激怒村民，他们真的开枪，必然会造成不必要的死伤。


    况且这三名偷渡者确实跟之前抢夺粮食的不是同一批人。


    “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三天后必须离开。”


    纪霆骁神情严肃，下出最后通牒。


    趁着夜色，小元宝从系统空间里拿出小药箱，哒哒哒跑到老头身边，把药箱递给他：“爷爷，里面有盘尼西林，能救您儿子的命。”


    老头听不懂小元宝的话，但看到小元宝脸上天真的笑容，他感激地点头。


    此外，小元宝把系统空间里的一些中草药材也送给寨子里的赤脚大夫。


    老头儿子受伤的那条腿虽然治不好，但好歹保住了命。


    病危的老母亲见到儿子，吃了小元宝送给赤脚大夫的草药，身子也慢慢好转。


    纪霆骁发现边境问题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政策和人情陷入两难，


    他跟姜沅一块将这两天看到的写成报告，附在信件里送回省城请示上级领导。


    小元宝继续向小动物们打探情报，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