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嘴巴一直憋着不讲话可难受了，她就张着嘴巴用手拍小嘴，发出哇哇哇的声音。


    还好从外事馆回家很快。


    下车后，姜沅抱着小元宝往后宅走。


    趁四下无人，小元宝搂着姜沅的脖颈，趴在她耳边轻声问：


    “麻麻，你是不是放心不下奶奶，想跟她一块出国哇？”


    “反正我这里有两张船票，你可以跟奶奶一起走哒。”


    糯叽叽的声音让姜沅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这小奶团子真的很贴心。


    “我走了你怎么办？”


    姜沅清冷的眸子打量着小元宝肉嘟嘟的脸，故意问她。


    “麻麻跟奶奶走了，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应该也会幸福哒。”


    “只要麻麻幸福就好啦。”


    “我可以去福利院吖！”


    提到福利院几个字的时候，小元宝又想掉大珍珠了。


    但她倔强的咬着小嘴唇，努力不哭，然后偏过头去不看麻麻。


    她才不想用眼泪困住麻麻呢！


    她只是有点舍不得。


    好不容易有了漂亮姐姐做麻麻，才过了一天有麻麻的日子，又要去福利院啦！


    “笨。奶奶不想让我走，我也不能走。”


    姜沅声音没那么冷了，柔柔的。


    “为什么吖？”


    小元宝扭头，粉嘟嘟的嘴唇刚好碰到姜沅冰凉的脸上。


    “我在国内，姜家的根就还在。”


    “我若是也走了，姜家的根就彻底断了。”


    “日后每逢清明，祖宗和外公坟前，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


    “我和母亲，即便是天各一方，心也是在一处的。”


    说完，姜沅唇角勾了勾，也不知道小元宝能不能听懂这些深奥的道理。


    不过，这些心里话，从前只有母亲能听。


    如今，小元宝也能听了。


    小元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突然有些内疚。


    于是她乖顺地靠到姜沅身上，娇嫩的声音跟猫儿似的：“麻麻，小元宝有件事情欺骗了你。”


    “什么事？”冰凉的声音很平静。


    “我给奶奶吃的药药，只可以给奶奶续三年的寿命……”


    小元宝声音很轻，姜沅察觉到几滴冰冰凉凉的泪珠子落到自己脖颈上。


    “没关系，要是没有你的话，母亲恐怕活不过这个夏天。”


    姜沅唇角抽了抽，红着眼眶，语气还是很平静。


    但她心里是真心感激小元宝的。


    带着船票和证明回到姜舒雨屋里，姜沅惊讶的发现，姜舒雨已经不用人搀扶就能自己从床上坐起来了。


    “沅沅，妈左腿好像能动了。”


    看见姜沅抱着小元宝进来，姜舒雨迫不及待的向她俩分享这份喜悦。


    姜沅又惊又喜，“妈，太好了，说不定过些时日，你就能下地行走了。”


    说完这话，她心里又有些落寞。


    可惜自己看不到这一幕。


    “都办妥了吧，妈能走吗？”


    紧紧握住女儿的手，姜舒雨有些期待的问。


    “办妥了，后天的船票。明天我给你置办一些行李，后天一早悄悄送你走。”


    姜沅看得出来，母亲想逃离这个家的心情已经达到了顶峰。


    到了晚饭时间。


    厨房按照姜沅的吩咐，端上来几个适合小孩吃的营养饭菜。


    肉末蒸蛋、红烧鸡腿、番茄炒蛋、排骨炖冬瓜……


    看到这么多好吃的，还有肉肉，小元宝粉嫩的小舌头又开始舔嘴唇啦。


    姜舒雨的腿稍微有了知觉，她再也不想像以前一样，只能瘫坐在床上，让姜沅喂她。


    她也想坐到桌子旁边，陪女儿和小孙女一起吃饭。


    姜沅便把她抱到桌子边，让她坐在小元宝旁边的那把椅子上。


    小元宝呲着小牙，使劲帮奶奶把椅子挪开。


    等奶奶坐下来后，她又踮着小脚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然后拿起筷子往奶奶碗里夹了两块排骨：


    “奶奶，你多吃肉肉哇，这样就不会瘦瘦啦！”


    吃了小元宝给的续命丹，再加上灵芝调养，姜舒雨的胃口确实好了一些。


    “元宝乖乖，你也要多吃肉肉。”


    姜舒雨也宠溺的看着小元宝，越看越觉得她和姜沅小时候很像，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奶团儿。


    “好吖好吖，我最喜欢吃肉肉啦。”


    小元宝可不挑食，姜沅往她碗里夹什么她就吃什么。


    香喷喷的红烧大鸡腿，用筷子不好夹，她直接用小手捏住大口大口啃。


    小嘴巴塞得满满的，腮帮子鼓的跟仓鼠一样。


    正吃的香时，一道又嫩又细的声音钻进耳朵。


    “小元宝！张碧娢那个坏女人来啦！要是让她看到你奶奶好了，她会去向大坏蛋告密的。”


    小元宝眼珠子滴溜瞪得老圆，赶紧吞下嘴里的肉，她连嘴巴都来不及擦，油乎乎的看向奶奶和麻麻：


    “麻麻，张碧娢坏女人来啦，不能让她看到奶奶能下床哇。”


    姜舒雨和姜沅对视一眼。


    虽然二人还没听到脚步，但她们对小元宝的话深信不疑。


    姜沅赶紧起身，又把姜舒雨抱回床上。


    而小元宝则从凳子上跳下来，握着手里的大鸡腿，迈着小短腿朝门口跑。


    一到门口就看见张碧娢蹑手蹑脚地从月洞门外走进来，鬼鬼祟祟的。


    小元宝毛毛虫似的眉毛皱起，眯起圆溜溜的眼睛，奶声哼哼着：“哼，坏女人，打扰奶奶清静！”


    “小元宝，过来吖！”


    又听到了那又嫩又细的声音。


    小元宝好奇地向四周张望一圈，终于看到廊下花丛里，盘在山茶花枝上的那条翠绿小蛇。


    她猫着腰，往廊下花丛里钻，凑近小蛇，压低声音问：“小蛇，刚才是你给我通风报信吗？”


    “嗯嗯。”小蛇点了点头，日光落在鳞片上，一身好看的碧绿泛着玉色。


    “那你游到那个坏女人脚边，吓吓她好不好？”


    小元宝眯起眼睛，想到了对付张碧娢的办法。


    小蛇又点了点头，咻的一下窜出花丛，悄无声息地朝张碧娢进来的方向游去。


    张碧娢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压根没注意到脚下青石地砖上的小蛇。


    是她抬脚快要踩下去时，才听到小蛇吐蛇信子的嘶嘶声。


    她循声低头一看，瞅见小蛇，立起头朝她吐蛇信子。


    她骤然瞪大眼睛，浑身汗毛炸立，尖叫着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