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嗓门大性格爽朗，但到底也没有自己决定过什么事。对于格蕾丝琳提议劳拉去林德府工作的事她是从来没有想过。


    甚至此刻玛丽还在犹豫怯懦地说：“可是小姐，我没听夫人和艾琳娜太太说缺女仆要招人手啊？”


    “真的吗？”劳拉的期待如潮水般退去，喃喃道：“是啊，小姐这么小她哪里懂这些。”


    “……”格蕾丝琳想，倒也不必变脸如此快，她认为她做事情还是很有口碑的！


    还没等格蕾丝琳开口给她个定心丸，劳拉突然思维跳跃地问她中午想吃什么菜。


    “小姐，你中午想吃什么样的食物？妈妈她有好几个拿手好菜呢！”劳拉好像已经调整好了心情，又活力满满地开始介绍她们家的菜园。


    格蕾丝琳的思绪被她打断了，劳拉“天花乱坠”的描述又激起了她的好奇心，暂时放下工作的事跟着她一起到了菜园。


    玛丽家的菜园并不大，就是屋后的一小块地。旁边还圈着五只鸡走来走去，时不时往地上啄两下，鸡爪子再挠一挠。把那块圈鸡的地弄的是坑坑洼洼不堪入目。


    劳拉在一旁给格蕾丝琳骄傲地介绍着她在春季种下了多少种蔬菜，又是如何地照料的，一天浇几次水，怎样给它们捉虫…


    格蕾丝琳看上去认真地听着，其实心早已飞到旁边被关起来的鸡身上了。


    终于等劳拉讲完她上一次捉虫是怎样地在卷心菜地和小虫子们斗智斗勇的，格蕾丝琳赶紧问道：“劳拉，你的鸡是公鸡还是母鸡啊？”


    “额，有两只公鸡，其他的都是母鸡。”劳拉说她的菜园正说得起劲呢，格蕾丝琳小姐怎么就突然问到了小鸡？


    “那它们俩打架吗？”


    “偶尔会，小姐。”


    “那你家的公鸡早上会打鸣吗？”格蕾丝琳的脑子突然短路了，居然突然想到海外的公鸡早上会不会打鸣？她家是不可能出现一只活着的鸡的，一般都是出现在餐桌上。


    “当然，小姐。”劳拉实在是摸不着头脑，格蕾丝琳小姐干嘛问这种问题？难道还有不会打鸣的公鸡？


    还有会下蛋的公鸡呢！如果格蕾丝琳知道劳拉在脑子里蛐蛐她，她一定会这样逗她。


    “这是什么鸡啊？”


    “啊？这就是鸡啊！小姐，公鸡和母鸡？”劳拉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姐的问题。


    果然像妈妈说的一样，格蕾丝琳小姐性格好，人又可爱又善良，就是有时候会问一些奇怪的问题，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不过，即使格蕾丝琳小姐问再奇怪的问题，在劳拉心里她也比农扬的大管家要可亲一百倍，她的妈妈玛丽每次回家都要说能够当小姐的保姆真是蒙神保佑。


    “我是说，它们是什么品种的？”格蕾丝琳更加仔细地问。


    “…我不知道小姐…”劳拉有些丧气，她第一次听到“品种”这么新奇的词，“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告诉我鸡也有品种，我只知道它们的大小轻重。”


    “就连公鸡母鸡也是外祖母告诉我的，她说公鸡早上打鸣咯咯叫，母鸡每隔两三天会下个蛋。”


    “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如果此时此景可以用笔画下来，那格蕾丝琳一定要画一个耷拉着眉眼，叹了一口气，满脑袋问号的劳拉漫画小人。


    “啊！这已经很好了”格蕾丝琳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解决劳拉的郁闷心情，故意说道“我还以为公鸡不会打鸣呢！”


    “书上说公鸡早上会叫，可是我家的公鸡我从来没听它们叫过…”


    “还有公的母的是什么？我想看看下蛋的公鸡，你能带我看吗”


    格蕾丝琳错乱的语言逗笑了劳拉，她真的信了“哈哈哈，我的小姐，你真可爱！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下蛋的公鸡呢！”


    你这不是听到了吗？战斗鸡一般可不多见。格蕾丝琳自娱自乐地想着。


    不过话说回来，劳拉家的鸡像营养不良一样，又瘦又小，完全不像后世的鸡那么肥美，倒是长的有些像斗鸡。


    体型小腿长，花色也不统一。就看劳拉家的五只鸡来说，黑的，白的，麻的，杂色的，没一个颜色一样的。


    挺好的，不用给每只鸡点“胭脂”了，即使是跑到别人家去，只要没被拔毛下锅，就能被解救回来。


    对鸡的研究过后，格蕾丝琳终于对菜园起了兴趣。她听劳拉刚才说，菜地里除了种了土豆和芜菁，还有欧防风，卷心菜和豌豆。


    长在地里的防风草她还是第一次见，叶子长的跟野草一样。


    仗着中午的菜要在菜地里选，格蕾丝琳不顾劳拉的阻挠，下菜地徒手拔了好几颗防风草，狠狠地过了一把农民的瘾。


    可惜，生活不是游戏，不然就劳拉种的这些防风草卖点金币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再帮忙摘了一些豌豆和卷心菜之后，两人就离开了菜地和鸡。


    格蕾丝琳本来还想再呆一会，看看那两只公鸡会不会打架，她很好奇打起来会不会和斗鸡一样。结果硬是被劳拉拉走了，劳拉要去帮忙妈妈做菜。


    好吧，格蕾丝琳表示她也可以帮忙剥豌豆。劳拉的内心还在纠结该不该给高贵的小姐一些豌豆，她的妈妈直接乐呵呵地把豌豆篮子放在了格蕾丝琳的前面…


    简单地用完了一顿味道普通的家常午餐过后，格蕾丝琳等了一会玛丽收拾东西就带着保姆一起回家了。


    正所谓有一就有二，从这天开始她解锁了新的活动，那就是坐马车去农扬当牧羊犬，去玛丽家的村子里，去佃户埋头干活的田间，去离格林维尤不远的小溪散步…


    她幼稚的童年突然有了色彩，天空的蓝色，草木的绿色和一个个棕色蓝色灰色的人突然多了起来。


    世界变得清晰了。


    格蕾丝琳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慢慢飘过去的白云，一阵阵风送过来清新的草木香味，她居然突然文青了一把！


    开始自己想着“我在认识这个世界”“这一刻，我闻到了自由的味道”…


    随后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句“和空气，阳光同等重要的是自由”［1］“人是自由的，人就是自由”［2］。


    “该死，一定是玛格丽特最近老是读诗集！都影响到自己的脑子了！”


    格蕾丝琳恨恨地想，回去一定要绕着她走！坚决不能被她传染。


    哈哈，今天格蕾丝琳有了个新的烦恼，她的“文青恐惧症”犯了。


    ps:


    ［1］柯灵《生人气》


    ［2］萨特《存在与虚无》


    作者没有文化，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你问我作者是谁，我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