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还是松口了。


    理查德听到妈妈同意他们的请求，也不等妹妹了，率先欢呼着跑到了门口。


    只听他嘴上叫着“格蕾丝琳，快来啊！”一边手上快速地给自己套上他的厚外套，戴上他的帽子。


    等林德太太亲完格蕾丝琳的小脸蛋，小女孩从母亲怀里挣扎下来时，她哥哥的手套都已经穿好了，正在让女仆给他系上羊毛粗花呢的围巾。


    “等等我！”格蕾丝琳大声嚷嚷，让理查德等等她。


    理查德可不是快成年的格雷森，他这个年纪就是一身反骨，哥哥们平时训他还要顶几句嘴呢！


    他才不等她，甚至故意地更快地跑了出去，嗷呜嗷呜地叫了起来。


    格蕾丝琳着急的要命，她怕小哥跑的太快了，一会她追不上妈妈就会趁机让她待在家里。


    “快！玛丽，快点！”


    “好的好的，亲爱的小姐，别着急。”玛丽可不像格蕾丝琳那么心急，但她到底加快了速度。


    在格蕾丝琳的催促声中给她穿好了夹棉外套，披上了红色的厚羊毛斗篷，斗篷边缘还镶着一圈毛绒绒的白色兔毛。


    林德太太又提醒给她换一双厚羊毛小皮靴，她很担心外面的寒风冻坏了格蕾丝琳。


    格蕾丝琳迫不及待地把手插进了手套，帽子都还没系好就跑了出去，惹得玛丽太太一边追她一边叫着她的帽子没戴好。


    ……


    小跑出门，迎面而来的就是寒风。吹得格蕾丝琳皱了皱她的小脸，打了个响亮的大喷嚏。


    玛丽太太赶紧给她系紧了帽子，说“我的好小姐，你跑的可真快！”


    “最健壮的小牛犊都比不上你！”


    格蕾丝琳虽然已经习惯了玛丽太太的比喻和赞赏，但是扯了扯嘴角表示无语。


    她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听到“簌簌”声和“哈哈哈哈”的大笑声传来。


    往笑声的方向看去，是理查德！


    理查德一脚踹上了一棵矮栗树的树干，树上的积雪受力簌簌地落了下来，理查德开心地大笑起来，一棵接着一颗的树都被他挨个踹了一脚。


    格蕾丝琳能够理解这种痛快，她也想去踹几脚，可惜的是人微力轻，连棵树都奈何不了。


    格蕾丝琳才不管理查德，看样子他是要把这一排所有的树的雪都给抖落下来不可。


    她向外走去，玛丽跟在她的身边看护着她。


    远处的天空灰蒙蒙的，山林好像也要与天空融为一体。


    林德太太虽然允许他们出来散步，但是再三叮嘱了不准走太远，只能在附近玩一玩。


    格蕾丝琳看着近处融化的积雪，星星点点的绿色小草，再呼吸一口带着风雪味道的空气，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心都舒爽了。


    这个时节就算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雪水浸湿了土地，一不留神靴子就踩到泥坑里了。


    又湿又脏。


    但是脏都脏了…脏一点和脏很多的区别…好像也不是太大？


    格蕾丝琳扁了扁嘴，只能继续走泥巴和雪水混合的路…


    等兄妹俩玩够了回了家，果不其然身上都溅上了泥点子，脚上的皮靴早就被泥巴糊得不成样子了。


    面对数落，两人跟鹌鹑一样不敢出声，怕惹了妈妈下次不能出去了。


    还要多久春天才会来呢？她才能在绿色的草地上自由自在地不用被限制在屋里呢？


    格蕾丝琳每天都期待着。


    一天天地透过窗户看着冰雪慢慢地融化，绿色越来越多，小鸟们越来越吵闹。


    这一天，格蕾丝琳刚从床上醒来，玛丽过去拉开窗帘。


    和煦的阳光透过窗照进来，落到格蕾丝琳的小床上，她就知道：


    春天来了。


    她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喜悦之情。


    当然，这可不是因为春天代表着希望，生机，万物复苏……它确实是…但格蕾丝琳可不会想那么多，她的喜悦简单而朴素：


    她可以出去玩了，不用再受到母亲的限制了。


    “我们去打板球！”格雷森和理查德邀请姐妹们一起去家门口的草坪上打球。


    埃洛伊丝当然拒绝了，她准备和雪莉小姐一起去散散步。她们现在特别有话题聊，格蕾丝琳想估计都是因为未婚夫在海外，她俩可以一起抱团取暖。


    就算不去散步，她这个年纪也要保持淑女形象可不能像野丫头一样疯跑了。


    伊莎贝拉和双胞胎姐妹倒是非常愿意，她们才不去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偶尔运动一下出一出汗也很舒服。


    看着他们准备打球，格蕾丝琳也想要加入。可是她还不够年龄，身高差太多，也挥不动球棍，所以被哥姐很坚决地拒绝了。


    理查德甚至让她走远点！不然他一球打过去会把她打死！


    这太气人了！


    格蕾丝琳气鼓鼓地跑回了家，躺在客厅里林德爵士经常坐的靠椅里生气。


    小小的孩子撅起嘴，时不时恨恨地哼两句，任谁都能感受到她的怒气。


    好了，这下子早上的快乐一点也看不到了！


    春天也没有什么好的！年纪小就是什么都不好，连个球都没法玩！


    格蕾丝琳心里暗暗发誓等她长大了，一定要一球打到理查德的脑袋上，让他知道谁的球才是最厉害的！


    从书房过来，手上拿了份报纸，准备坐在他最喜欢的椅子上阅读的林德爵士。


    他的位置被人占了！


    占座的人可不觉得自己占了别人的座位，她奉行一个原则，谁先坐下就是谁的。


    林德爵士也不打算跟他计较，何况她现在竖着的眉毛，愤怒的眼神就知道有谁惹了她不高兴。


    他可不会去自讨没趣。


    老父亲在旁边的沙发坐下。他的座椅是按照他的身形定制的，格蕾丝琳此时好像要陷进去了，说实话看上去有些可笑。


    林德爵士忍住了，憋住笑意问女儿：“亲爱的，你怎么了？”


    “哼！他们嫌我小不带我玩！”格蕾丝琳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句话。


    这确实是个正当理由，板球运动对于她确实不太合适，所以格蕾丝琳也没有告状。


    爵士了解到了情况，想了想，问了一句：


    “你想去山坡上放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