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拨给了池远端。


    那头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传来一个沉稳又带着明显不悦的男声。


    “你还舍得出现了？”


    池骋的下颌线绷得死紧，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压着一触即发的火气。


    “蛇呢。”


    “你妈被你气走了，到现在不知道去哄，手机一关就是十几天，你长本事了啊，池骋？”


    “一天到晚就知道玩你那点破蛇。”


    池远端的语气里带着为人父的威严。


    池骋懒得废话。


    “把蛇还给我，我马上去哄我妈。”


    “少跟我讨价还价。”


    池远端在那头冷哼一声。


    “先去把你妈哄高兴了，我再考虑蛇的事。”


    池骋眼底的黑沉得能滴出墨，但一提到他妈，那股子暴戾硬生生被压了下去。


    他挂了电话。


    吴所畏立刻凑过来，眼里全是急切。


    “怎么样？”


    池骋没说话，只是周身的气压又低了几分。


    吴所畏心里一沉，随即脑子飞速转动。


    “你回家，我去公司食堂。”


    他盯着池骋，语气异常笃定。


    上辈子，老池就把蛇藏在公司食堂里。


    “我们兵分两路，先把二宝换出来。”


    池骋看着他，眸光微动。


    两人立刻分开行动，吴所畏上了刚子的车。


    车刚驶上主路，吴所畏就摸出手机，拨通了姜小帅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姜小帅正捏着一瓶小巧的香精瓶发呆，瓶身上印着一行看不懂的外文。


    “喂？”


    “小帅，救命！”


    吴所畏的声音跟火烧屁股似的。


    姜小帅被他咋呼得一个激灵，手里的瓶子差点掉了。


    “你又怎么了？”


    “你赶紧去找郭城宇，让他给你弄一条跟小醋包长得一模一样的蛇，急用！”


    姜小帅更懵了。


    “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去的话，郭子铁定要跟我耍八百个心眼子，你去不一样。”


    吴所畏循循善诱。


    “他看到你，肯定要什么给什么。”


    “……”


    姜小帅觉得这话听着哪哪都不对劲。


    “他见了我，就不耍心眼了吗？”


    “哎呀我的亲哥，你就帮我这一次吧，回头请你吃大餐。”


    “我可不是拉面麻辣烫啊。”


    在吴所畏的软磨硬泡下，姜小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败下阵来。


    挂了电话，姜小帅看着手里的香精瓶，感觉自己的人生正在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狂奔。


    另一边，郭城宇的手机叮咚一响。


    看到“姜小帅”三个字，他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激活键，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


    小帅要来？


    他立刻冲到落地镜前，开始审视自己。


    灰色的丝绸衬衫，太素。


    紫色的，太闷骚。


    他拉开衣柜，在花花绿绿的衣服里翻找了半天，最后抽出一件粉色底带白色碎花的衬衫。


    对着镜子比了比，他满意地勾起嘴角，把自己打理成一个香香软软的大蛋糕。


    帅帅就喜欢这样。


    蛇园里，空气湿热，混杂着植物和泥土的气息。


    郭城宇领着姜小帅在蛇窝之间穿行，语调懒洋洋地介绍着。


    “这是玉米蛇，性格温顺，适合新手。”


    “那是球蟒，胆子小，受惊会缩成一团。”


    姜小帅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只想赶紧完成任务走人。


    “就……就要跟小醋包一样的就行。”


    郭城宇侧头看他，眼尾带着笑。


    “行，你等会儿，李旺马上就送过来。”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只剩下一些细微的、蛇类爬行的沙沙声。


    姜小帅面对着郭城宇那张过分精致的脸，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吴所畏的话。


    他真的和郭城宇在一起了？


    还是个零？


    他的手不自觉地探进口袋，指尖触碰到那冰凉坚硬的香精瓶。


    用这个……真的能反攻？


    “帅帅。”


    “姜小帅？”


    郭城宇见他没反应，干脆把那张俊脸凑到他眼前，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姜小帅被吓得猛地向后一仰，心脏狂跳。


    还好，差点又亲上了。


    “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了。”


    “李旺来了。”


    郭城宇直起身，朝门口抬了抬下巴。


    姜小帅立刻站直身体，拿上蛇就走，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结果，李旺从一个包里掏出来的，不是蛇，而是一堆造型可爱的笔。


    郭城宇递到他面前。


    “看看，喜欢哪个？”


    姜小帅的目光瞬间被其中一支达菲圆珠笔吸引了。


    毛茸茸的笔头，憨态可掬。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拿了起来。


    刚一入手，又觉得不对劲，立刻又放了回去。


    “我……我不需要。”


    郭城宇不由分说，拿起那支达菲熊圆珠笔，就要往姜小帅白大褂的胸前口袋里塞。


    “拿着吧，配你。”


    “我不要。”


    姜小帅伸手去挡，两人拉扯起来。


    郭城宇的手抓着他的手腕，温热的体温透过布料传来。


    姜小帅的力气根本比不过他。


    拉扯间，一个晶莹的小瓶子从姜小帅的口袋里滑了出来，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叩”。


    郭城宇的动作停住了。


    他松开姜小帅，弯腰捡起了那个瓶子。


    姜小帅的神经立马绷紧：“你别动，我自己来。”


    他越紧张郭城宇越兴奋，手上动作更快了。


    看清瓶身上的字之后，他先是一愣，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都在震动。


    他晃了晃手里的瓶子，眼里的戏谑几乎要溢出来。


    “没想到啊，姜医生。”


    “你这是……有备而来啊？”


    姜小帅的脸“轰”一下全红了，像是被点燃的引线。


    “还给我！”


    “不给。”


    他伸手去抢，郭城宇却笑着躲开。


    两人再次争抢起来，混乱中，郭城宇的手指不小心按到了瓶口的喷头上。


    呲——


    一股极细的、带着异香的水雾喷薄而出，瞬间弥漫在两人之间。


    两人同时吸入了那股香气，动作齐齐一僵。


    下一秒，两张脸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


    郭城宇的休息室里。


    窗帘紧闭，只留下一丝昏暗的光线。


    空气里浮动着那股甜腻又蛊惑的香气。


    姜小帅的理智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弦，在失控的边缘疯狂颤抖。


    血液在血管里奔流叫嚣，每一寸皮肤都变得滚烫而敏感。


    他的视线死死锁在郭城宇微微开合的薄唇上，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吻下去。


    一个声音在脑海里疯狂呐喊。


    但他仅存的理智却让他把双手死死攥成了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维持清醒。


    郭城宇靠在床头，呼吸已经乱了节奏，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的眼神黑得像一汪深潭，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欲望。


    他强忍着没有动，只是目光涿州地看着姜小帅。


    等着他，给出第一下确定的反应。